《与蛇》Tir

21、第 21 章

　　“我这几日已经在梦境中学会了所有招式，说起来可能有些夸张，但这具身体就是学得很快。”我看了看自己小臂上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自己真是撞大运才得了这样一副身体。

　　小青带了些许喜色，“学得快是好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杀了他？”

　　白素贞还是放心不下，嘱咐道：“凡事要小心，稍有不妥便借追妖铃之力回我身边。”

　　“说起追音……”我顿了顿，“我记得我第一次叫追音出来时，追音追上了堂姐，可追音只能追上见过的妖。所以，堂姐以前和捉妖师是不是见过？”

　　“我不知道。其实，我可能失忆了。”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我却觉着很沉重。

　　我轻轻牵起她的手，“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她微微低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温柔，“那便够了。”

　　我不是个急性子，可也不喜欢拖延着，夜长梦还多，万一横生枝节就大事不妙了。于是第二日天未亮我就准备出发了，捉妖师的生物钟在这个点醒来，假仙人的生物钟想必还睡着。

　　其实本不必如此麻烦，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假仙人的名字，捉妖是瞬间的事，可这样一来我又不好解释知道他名字的事，更不好解释为什么我没有在之前捉住他。

　　那个恶鬼般的声音且不说是敌是友，就单单它在暗我在明这一点就足以令我忌惮，不能随便告知别人它的存在。

　　假仙人口口声声说着捉妖师的事，即便他说的事都是半真半假，那也有捉妖师的线索，我不能急于把他收进万妖册。

　　最坏的打算就是他有更强的妖怪指使，那我可能要空手而归，算起来倒也没有损失。

　　追音不是瞬间转移，而是真真切切的速度过快，所以我还是花了些许时间才来到了假仙人身旁。

　　他当然是在睡，可是也能敏锐地感觉到我的到来，猛地坐了起来，又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我，“你，你到底是不是捉妖师，怎么杀妖刀也有，追妖铃也有？”

　　“既然认得追妖铃，那便不用想着逃跑了。”我冷声道。

　　他苦着脸尽是懊悔，只怕不是懊悔做了错事，而是懊悔被我威胁。

　　“你不急着收我，是想得到什么吧。”他颓然地坐回去。

　　“我想知道关于捉妖师的事，但我不是很想对你大刑伺候。”

　　炽刃带着幽幽的火光，在我手中蓄势待发。

　　“别再用杀妖刀了，我修为都快掉没了，我说就是了。”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极恶，而是外强中干，一击就垮。

　　时间过得很慢，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茅屋里拉长，一端系着现在，一端系着迷雾里的过去，为我连上了牵住过往真相的细线。

　　假仙人是只公鸡精，从未见过捉妖师，但得了金华山山主——鸦驭的赏识，从而获得了捉妖师的消息。

　　原来捉妖师死于几十年前，具体时间不明，死因不明，在某一个夜里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杳无音讯。

　　有年长的妖怪传闻说捉妖师在收集十大神器，也有传闻说她在死前的几年里加快了捉妖的速度，收了一大批妖怪进了万妖册，妖界无妖不惧。

　　假仙人还说，很多妖怪都见过捉妖师，所以捉妖师的模样肯定不会流传错。

　　他说传闻中的捉妖师有着一头长而凌乱的黑发，细碎的发丝随风遮挡了她的面庞。一身黑红成了捉妖师的标配，左脚系着一根红绳，身后背着一个小布包，但她从不往包里塞东西，也不从包里取东西出来。

　　捉妖师捉妖很是潇洒，她知道所有妖的姓名，刚露面就将坏妖全部收走。有很多见过她的妖怪都说她的眼睛里带着寻而不得的失落，还有久经人事的沧桑。甚至有妖怪因为她的眼神而心生怜悯，发自内心地想去安慰她，也发自内心地畏惧她。

　　以往有妖为祸人间时，她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捉妖，她是人间的守护者。

　　但她终究还是死了。

　　于是人间失去捉妖师的几十年间，妖兽蠢蠢欲动，胆大者先一步占山为王，胆小者被指使着祸害人间，民间多处灾祸横行，瘟疫爆发，死伤难计。

　　我所在的县运气较好，赶上了白素贞她们的到访，这才有更多人幸免于难。

　　但坏消息是，鸦驭可能有近三千年的道行。

　　打探完消息，我干脆地念出了假仙人的名字，将它收进万妖册，免得自己好人死于话多。

　　追音带着我飞快地回了白府，回到了白素贞身前。追音就这点不好，只能追踪妖，不能定位地点。

　　白素贞正守在我的房间里等我归来，一见到我出现，眸中就闪烁起点点星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得很了解我，知晓我的生物钟，知晓我做事的习惯。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我没有受伤，然后就温柔而有力地拥抱我，似要将我揉进她的怀里，“琋儿，我的琋儿变强大了。”

　　我贪恋着她的每一寸，甚至是她绵软的衣料，“我想承担起捉妖师的责任，成为可以与你并肩作战的人。”

　　她不舍地松开我，坐在床榻上仰望着我，“那我的捉妖师大人，要不要和我再睡一会，现在还很早呢。”

　　我只觉瞳孔放大，头脑放空，双颊发烫。这就和她……睡了？不是，虽然是那种睡，不是那种睡。糟糕我在想什么，我不应该这么想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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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纯洁了。

　　她见我不说话，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但她也不着急，想要给足我反应的时间。

　　她捏捏我的手，“就眯一会，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答应就显得，我也没有非要，是她先提出，总之虽然太快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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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体倒是先诚实地帮我做了决定，微微点了点头。

　　白素贞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拉着我在她身旁躺下，“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嗯。”难道她知道我怕滚下床？

　　怂包如我，只敢背对着她缩在靠墙的地方侧躺着，感受着她的身体一点点躺下，一点点靠近。她怎么似乎是朝着我睡的，但是这时候我却没勇气转身去看，反而又往墙上挪了挪。

　　紧张的思绪在脑中乱舞，一只微凉的手忽然环住了我的腰，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冷香的怀抱。她居然从背后抱住了我！而且只穿了亵衣！这是，这是勾引！

　　这时我才意识到她让我睡里面的阴谋，这下我不就无处可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

　　“你故意的。”

　　细小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钻出，却让白素贞变本加厉。

　　她的唇贴近了我的耳垂，“嗯，我是故意的。”

　　轻柔的气息打在敏感之处，不由自主地做着吞咽的动作，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而且——”她拉长了声音，“我觉得还不够。”

　　【河蟹了】

　　【此处游过一群河蟹，横行霸道地上了岸，挥舞着大钳子，吐着白泡泡，泡泡里全是不能看的故事】

　　【河蟹了】

　　夜色早已褪去，白素贞使着法术让屋子里依旧是昏暗的景，破碎的声音被锁在屋里，旖旎的春光也透不出去。

　　夜行的动物揭开了蛛网回到洞穴中小憩，紫粉的花苞开出红蕊，早起的蜂蝶在花丛中时隐时现，淅沥的泉水从岩缝中流淌而出。远处的海鸥不时叫唤，海面上覆盖着一层金色的暖光，几滴无名的血滴落在白色的细沙上，像红墨在宣纸上点出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