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19、第 19 章

　　“甚好。”水月当然没有想到那一层去，觉青白二蛇开医馆只是因为善心，“三位姑娘开设医馆治病救人，如此高的觉悟着实令在下佩服。”

　　“不，还有一位大善人”小青的话语总感觉有些阴阳怪气，像是对着我在说，“许宣，许大官人。”

　　我干巴巴地笑着，心事重重。在我可预料范围之内，故事终于还是回归了剧情主线，总该想想办法让剧情偏离。

　　“镜花妹妹，和哥哥回去罢。”水月俯下身，温柔地劝说。

　　镜花下意识地摇头，摇了半天却说不出个理由，眼睛四处乱瞟，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不行，我还要给沐琋妹妹造梦呢。”

　　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

　　镜花向水月解释了事情原委，一再表示她是为了向我报恩，所以一定一定要留下来给我造梦，直到我学会炽刃教的本领。

　　“既如此，那好吧，知恩图报是对的，哥哥支持你，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有事就来找哥哥。”依照水月的性格，他当然只能让步了。

　　不过镜花的话语倒是引起了水月的兴趣，他问道：“不知可否一观炽刃？”

　　我点点头，“炽刃。”

　　炽刃在空中出现，凑近了水月，围着他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是否认识水月，然后又退了回来。

　　“确实很有灵性。”水月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灵性的刀，忍不住夸赞了一下，“这刀我好似有些熟悉。”

　　“什么？”我嗅到新线索的味道，眼前一亮。

　　“很久以前有很多人向我诉说，说他们想要得到杀妖刀，得到了之后就可以见妖杀妖，很是厉害。”水月成妖时间短，但由于妖身特殊，他可以记得以前那些人的执念。

　　“杀妖刀，万妖册。”我喃喃自语。

　　水月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又补了一句，“对，还有追妖铃，它们是一起的。”

　　“追音！”我和白素贞几乎是同时说出来，两人面面厮觑。

　　没想到捉妖三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手了，还真是沾了那位捉妖师大人的福气。

　　“追妖铃，难道它和万妖册一样？就是念出妖怪的名字，它就可以追上？”镜花也跟着举一反三。

　　“这我便不清楚了。”水月摇摇头。

　　不过问题的答案很容易得到。我唤了追音出来，问了它，它也肯定了我们的猜想。五鬼已经找了假仙人多日，可是假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我们有了追妖铃，找他算账难道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追妖铃只有你可以使用，等你练好了功夫再去寻他吧，莫要轻举妄动。”白素贞看出我急着要捉妖，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也是。”我思索着哪天找小青切磋一下，看看我的水平究竟如何。

　　不过后来镜花又说，因为我见过灰毛鼠，所以我的梦境里可以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练手。我一时语塞，那只白素贞都打不过的灰毛鼠，别把我练没了就行。

　　水月依旧回了湖里，镜花跟着我们回去，不过我们却是要去医馆。

　　钱塘县内，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间新医馆，装潢都还残留着些许气味，门面上挂着新做的招牌：回春堂。

　　小青与白素贞进门后就开始忙活了，拿着一个石瓶往缸里倒破梦水。那石瓶也是个宝物，仅有巴掌大小却能到处足足三大缸破梦水。

　　“这破梦水未免也太像水了。”我严重怀疑县里的百姓会觉得我们是傻子，拿水当药卖。

　　小青出去拿东西了，白素贞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妨事的，我自有办法。”

　　破梦水源源不断地流进缸子里，水声填补了两人无言的寂静，我在犹豫于如何开口，她在犹豫于如何解释。

　　“你怎么突然要和许宣开医馆？”我闷闷地问。

　　“为了……报恩。”她将报恩二字念得很轻。

　　“为了报恩，先开医馆，然后你真打算嫁与他？”眼看着他们的故事就要沿着主线发展，我还是有些难掩自己的情绪。

　　白素贞扭过头去，回避我的眼神，似自言自语一般，“也许吧。”

　　我有些灰心丧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白素贞回答得不情不愿的，或许我可以再努努力，哪怕不能让她爱上我，至少也要阻止她爱上许宣吧。这么想想，还觉得有点对不起许宣，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我居然费尽心思要棒打鸳鸯。

　　不，他们才不是一对鸳鸯。

　　“姐姐，弄好了吗？”小青掀开帘子走进来，一进来就撞见我们僵持的场面，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啦？”

　　“无事。”我逃离了现场，却没有看到身后白素贞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而温暖，流连在我身上。

　　她轻声对小青说：“我似乎感觉到，她在喜欢我。”

　　小青看了看门帘又看了看白素贞，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姐姐要想清楚了才好。”

　　一切都像水月预料的那样，县里开始出现了一小批病症相同的病人，而那些健康的也只是暂时健康而已。最先发病的是老人和小孩，四肢无力，眼睛浑浊，身体疲乏嗜睡，伴有呼吸困难等其他症状。

　　病情更严重些的老人会直接昏迷，家属甚至会觉得老人大限将至。

　　县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街头巷尾都是焦急的人，而病急就会乱投医。

　　我趴在阁楼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许宣已经被白素贞骗过来了，现在正在忙活着整理药材，白素贞和小青在包装破梦水，镜花在好奇地到处摸到处看。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娘。”

　　第一位病人来了。

　　“我已经跑遍了其他所有医馆了，大夫们都说没办法，您看您有没有法子救救我娘？”男人抱着瘦弱的老娘东奔西跑，此时已是累得精疲力尽。

　　许宣肯定诊断不出个所以然的，妖术残留的副作用哪里是药石可医，凡人可诊的。

　　男人见许宣年纪轻轻的，本来也就不抱什么希望，又见许宣皱紧了眉头，把脉把了半天又一声不吭，当下就打算带走他娘去另寻医馆。

　　“且慢。”白素贞拨开了帘子从里屋走出来，“老夫人是得了时疫，我们回春堂新研制了这瓶药物，就是专治这时疫的。”

　　男人接过药瓶，晃了晃，又拔出塞子看了看，怒道：“我是没读过书，可我不傻！这无色无味的东西分明是水，你休想糊弄我骗钱。”

　　“你休要无礼，且听我姐姐说完。”小青一身干练的墨绿色着装活像个练家子，一下就唬住了那男人。

　　“这不是普通的水。我们将药材碾成粉末，倒入水中，药材溶解了自然就看不见了。”白素贞又拿出了一瓶一模一样的，“我可以先喝一瓶给你看，表示这药无害。之后你将药给令堂服下，若是一炷香内不起作用，大可以去衙门告我们。”

　　说罢她就爽快地喝完了那一瓶破梦水。

　　男人见白素贞胸有成竹的样子，加上白素贞长了一副亲和无害的面容，终于是让他的老母亲喝下了破梦水。

　　其实哪里用一炷香的时间，老人家一喝完就醒了，精神抖擞的，甚至可以下地走路了。

　　男人又惊又喜，连忙为自己误解了我们的事而道歉，一边道歉还一边塞钱给白素贞。

　　“这是小事，救人才是大事。如今时疫横行，我们打算免费派药，还希望小哥多多宣传我们回春堂，好让患者都能康复。”许宣在一旁帮腔，我听着却有些不舒服，就觉得站在白素贞旁边的不应该是他。

　　男人连声说好，白素贞还给了他一瓶让他留着预防疾病，他对我们就更加感恩戴德了。

　　一传十，十传百，那个男人的宣传效果倒是极好的，很快全县的人就都知道回春堂的大名了。家属们带领着家中的病人陆陆续续地来看病，紧接着县长也来了，县长的厚礼也到了，回春堂的名号算是打响了，许宣也瞬间成为了“在世华佗”。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还是有零星几个病人来，有些是中了妖术，有些却是真的生病，许宣只好一直开着医馆。但白素贞担心这样会让许宣累坏了身子，于是施法让许宣睡下，自己变成许宣的模样坐诊。这下轮到我担心她的身子了。

　　“睡不着？”她回过头看向楼上的我，那面容还是许宣的样子，真让我气得咬牙。

　　“嗯。”

　　“不如下来陪我说说话。”

　　我脸上表现得不情不愿，脚步倒是很麻利，白素贞看着我这副赌气的模样，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作何生堂姐的气？”她带着浅笑，摸着我的头发，像给小猫顺毛。

　　“也不是生堂姐的气，是觉得堂姐不应该委屈自己。”有什么比被顺毛更让人消气的呢？

　　“那你觉得堂姐该如何做？”她看向我，有温柔，也有一丝期待。

　　“堂姐若是爱他也就罢了，堂姐既不爱他，就不该为了报恩，或者为了王母的要求而干出这种事，这王母的要求也是离奇得很。”我埋怨道。

　　“若我说”她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我，“我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