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18、第 18 章

　　待走到我的目的地——我常来的书店时，我停下脚步，“镜花姐姐，我想去书店看看，可否在此稍候片刻。”

　　“好。”镜花答应得很爽快，主要是因为她对于文字完全没有兴趣。

　　我抓紧时间进了书店，进去就压低声音问店老板：“店家的，有无言情话本子？”

　　出来后，我故意让镜花看见那三本书，免得我藏着掖着反倒叫她起了疑心。镜花果然随口问了一句，“买的什么书？”

　　“买的史书，找找万妖册的线索。”

　　“噢。”

　　很好，很顺利。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完全没有经验，这辈子没有电视剧看了更是缺乏借鉴。追求白素贞，改变她爱上许宣的命运，我要从言情话本子开始！

　　回去后，我将精心挑选的三本书平摊在桌面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它们，心中默念我是来学习借鉴的。

　　《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限量版）

　　《我的驸马是娇妻》（热销榜前十）

　　《王爷是女子：冷王硬上女将军》（精装缩印版）

　　那就从第一本开始看吧。时间过得很快，这些书的文笔和剧情也是极其吸引人，我一读起来就忘了时间，这店老板的推荐真是不错。

　　就在我快要看完第二本时，白素贞敲了敲门，“吃饭了。”

　　我就像玩手机被父母抓包一样，嘴上应着“噢噢好”，手上忙活着把书藏在了床底下。

　　“沐琋妹妹可是今晚去梦境里练武？”镜花夹了一块龙井虾仁到了碗里。

　　“嗯，想要个大空地。”

　　白素贞见镜花吃得很香，也想要去夹一块虾仁，但无奈虾仁离得比较远，并不方便她夹取。我马上想到了《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里的情节，这个时候我应该要帮她夹。于是我学着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夹起了一块，小心地放进了她的碗里，还偷偷瞥了她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有些惊喜，这还是我这个做堂妹的第一次给堂姐夹菜，往日里都是她给我夹菜的。

　　“琋儿长大了。”她温柔的目光却不落在我身上，反而落在那块虾仁上。

　　“堂姐觉得这龙井虾仁好吃吗？”我抑制不住嘴角上扬，险些笑场。

　　她将虾仁吃进了口中，味蕾品尝的却不是虾仁的味道，她像哄小孩一般说道：“怎么如此好吃呢？”

　　“因为是我夹给堂姐的呀。”说完，我抿唇笑着又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小青一个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并且她这一笑逗得镜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我眼看着那两人越笑越大声，不禁羞红了脸。

　　好嘛，吃一堑长一智，言情话本子的台词还是不要生搬硬套的好，我要等以后能熟练运用了在使用。

　　“当心噎着，好好吃饭。”白素贞提醒了下小青和镜花二人。

　　我低着头，假装埋头认真吃饭，其实心里是惊涛骇浪，暗暗吐槽自己这拙劣的撩妹技术。心想我还是先把书看完再实施行动吧。然而气氛其实早已微妙了起来，白素贞的耳尖也有些泛红，小青和镜花则作为吃瓜群众用眼神不断地进行交流。

　　各有心事的一餐饭。

　　吃过饭后镜花就着手准备给我造梦了。镜花同我说，她将会给我打造一个荒芜之地，时间固定在秋日太阳落山之际，设定梦境中除了我以外不会出现其他生命，但后期可以帮我添加战斗对象，并以此梦境作为我以后的技巧练习空间。

　　闭眼，睁眼，一片苍凉之地就出现。

　　“炽刃。”

　　“咻——”炽刃对于这片训练场地很是满意，先是飞了几圈活动了刀身。

　　“我要怎么做？”

　　炽刃很快就飞到了我的手边，依旧是那五根细长如丝线的触手灵活地钻进我的指缝间，缠住了我的手。上次没来得及细瞧，如今我抬起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触手，发现它是红黑交织的，摸上去软软的但很有韧性，好像还有点微微发热。

　　“我，我准备好了。”

　　上次被炽刃带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不过上次的炽刃是要对付敌人，这次的炽刃却是要教会我基本的战斗技术，所以炽刃这次没有急着带我飞起来。手握炽刃之后，我感受到一股力量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地从手掌传至手臂，再传至全身。

　　炽刃引导着我以较慢的速度做出刺、划、推以及挡格等基础动作，并且跟着那股力量学会了相应的步法。以前没学过武术，不晓得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每个动作只需要做两三遍就能把动作细节刻进脑子里。简单地学完这些基础动作后，炽刃示意我自己来一遍。

　　我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想象着前方就是敌人，回忆着每个动作的要点，上前一步刺了出去。一刀接着一刀，冷冽的刀光糅合着炽热的刀意，黑色的刀身顿时如裂开一般，露出岩浆一般颜色的纹路。刀柄逐渐变得滚烫，我的心也随之沸腾，战意在胸腔之中熊熊燃烧，一时让我忘却了自我，忘却了热度带来的疼痛。

　　我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招式，不满足于现在的速度，我渴望更强的力量，渴望速度，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洒落在地，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起，我“杀红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炽刃突然就停下了。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我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肌肉是疼的，喉咙是疼的，肺也是疼的，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没有一处可以使得上劲。

　　闭眼，睁眼。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体仿佛还被那股子疲惫的感觉纠缠着，而人一旦疲惫，就容易心慌。

　　“堂姐……”我软软地唤了一声。

　　白素贞心疼地应了我，走过来让我靠在她肩上，“辛苦了。”

　　我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很难不去联想话本子里的那些描述，往她怀了缩了缩，贴近了她的颈窝，却又在感受到她温度之时胆怯地退了回来。话本子说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她显然感知到了我的小动作，也误会了我的小动作，以为我抗拒和她过于亲密，当下更是愁苦酸涩，连着话语里也带着愁意，“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堂姐晚安。”

　　“对了”她顿住了脚步，“晚安，是甚么意思？”

　　“是……”我很想告诉她，话里是我爱你的意思，但我不能，“睡个好觉的意思。”

　　“那，琋儿也晚安。”她温柔一笑，飘然离去。

　　我揉了揉右手手臂，隐约还能回忆起练武时手臂的不适感，炽刃也练得太狠了，倒像是要报复我一般。

　　“炽刃。”

　　炽刃这次是幽幽地出现了，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蓄意报复吧？”我眯着眼坏笑问道。

　　炽刃极力否认。

　　“真的？”

　　炽刃疯狂“点头”。

　　“行吧，反正最后你也停下来了。”

　　炽刃麻利地消失了。

　　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炽刃最后停手了说明它肯定是知道我身体的极限在哪里的，可炽刃又似乎是有意控制我的身体让我不知疲惫地疯狂训练。

　　这更像一场恶作剧。

　　夜里，我苦思冥想许久，终于让我想明白了。我的身体以前是穆汐，炽刃是穆汐的，而穆汐很强大，说不定就能欺负炽刃。炽刃气不过又无可奈何，而我的借尸还魂正好让它逮住了机会。

　　我望着窗纸上的光斑，叶影微晃，像摇摆不定的命。恶作剧啊，这是它想对旧主做的事吧。

　　最远不过阴阳相隔。

　　五日的时间稍纵即逝，我们该去找水月了。

　　穿行过无人的小道，看天亮起鱼肚白，湖面有波光点点。水月早已在不远处等候，双足浸在澄澈的湖水里，月牙色的衣裙在水里飘荡。他见我们来了就走到了岸上，光洁的脚上不见一滴水，衣物也是干的。

　　水中的月不是实体，不会被水浸湿。那他又是什么呢，是妖，是幻象，是执念？

　　“水月哥哥！”镜花一见到水月就一路小跑着过去。

　　“前几天你说不跟我回去的时候，可不似现在这般粘我。”水月轻刮了一下镜花小巧的鼻子，无奈道。

　　“水月公子”白素贞微微颔首，“请问我们该如何救治百姓？”

　　水月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优雅的气息，不疾不徐地说：“破梦水已备好，让他们喝下即可。”

　　“那我们可以兑在井水里？”我想着他们肯定每个人都能喝到井水的，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可，此物不可加入任何东西，否则服用之后会没有效果。”水月否认了我的想法。

　　小青和白素贞却是默契地对视，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白素贞说：“正好我们要开一家医馆，届时免费看诊送药如何？”

　　原来她们已经筹备好了医馆的事，就等这一个契机的到来，一举帮助许宣成为这里的名医。无论水月提出什么样的治疗方案，她们也总有办法让医馆来操作，达成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