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15、第 15 章

　　“叽”是刀刃刺中了□□的声音。

　　仙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地，看着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手中的炽刃这时也飞速跟了上去。

　　我赶紧大喊：“炽刃不能杀他！”

　　那刀很有灵性，一下子就停在了仙人脖颈处，却并没有再继续刺下去。我被折腾得够呛，惊魂未定地顺着气。

　　正当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炽刃突然就动了。刀刃迅速一转，一下就狠狠地扎进了仙人的肩膀里，我甚至能感受到刀子扎进了仙人的肩关节。

　　白色的精气从创伤处溢出，逐渐飞远了去，回到原来的宿主身上。仙人疼得嗷嗷直叫，却没有力气挣扎，只能轻微地动弹几下。

　　“快把她们放出来！”我配合着炽刃的行动，赶紧威胁仙人。

　　仙人依旧不愿放弃人质挟持计划，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不，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炽刃刀锋一转转了九十度，直接开了他的肩关节，夜空中又划过一道凄厉的惨叫，叫得我都不忍心听了。

　　但炽刃并没有停下来，它无情而直接地插向了仙人的腋窝，又是一声更惨烈的叫声。孩子都惊呆了，仙人吸取的精气早已被炽刃逼出，炽刃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上刑了，这刀也太凶残了吧！

　　“你快些配合吧，我也控制不住这把刀，你这样多痛苦。”我忍不住劝他。

　　仙人都快哭出来了，和人讲道理是有希望的，可是和一把这样的刀讲道理他是绝望的。

　　仙人还在考虑，但炽刃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它就没有心，噗的一声直接拿仙人的另一只手如法炮制了一遍。在一片嗷嗷的叫声中，仙人终于是答应了。

　　身旁的空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昏迷的白素贞和小青被无形的手扔了出来。

　　“我放她们出来了，求求你也放过我吧。”仙人皱着眉，带着哭腔说。

　　“这个……我试试。”我当然也没把握控制这把刀，“炽刃，回去。”

　　刀子没反应。

　　换一种战略，或许我应该要哄着它些，“炽刃乖，炽刃最听话了，炽刃回去好不好？”

　　还是没反应。

　　“那炽刃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可能不该问这句的吧，因为我问完之后，炽刃就在仙人的大腿上连着捅了五刀。

　　仙人疼得只能抽搐了，龇牙咧嘴地说：“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你们有什么过节吗，为何它如此激动？”

　　“我根本没见过这把刀，我怎么知道。”仙人很郁闷。

　　不过好在炽刃终于消停了，一下子消失了，我的手又恢复了自由。

　　仙人瞅准了时机，马上施展法术凭空消失。我也顾不上仙人那边了，赶紧去查看白素贞的状况。只见她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还在做梦。不用说，小青肯定也是这样。

　　该想想办法才是。

　　我一站起来就看到了那个莲花上的女人——镜花。镜花，镜花水月，梦境。或许她是破解梦境的关键所在？

　　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镜花的肩，只是刚一碰到她，她就合上了双眼，周围的能量波动也马上消失。

　　“这是关机了？”我吐槽了一句。

　　今晚太刺激了，搞得我情绪波动巨大，现在就是很亢奋，很失常。我干脆直接抓着镜花的双肩前后晃动。

　　我一边晃她，一边无可奈何地嘀咕，“醒一醒醒一醒啊。”

　　无效操作。

　　我左思右想，努力回忆了一下在现代看过的各种剧情，突然就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把我的血滴到她身上会有用？

　　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又把炽刃叫了出来。

　　“你，你轻点。”我提醒道。

　　炽刃这次出乎意料地温柔，只在我手指上划开了一个足以让我挤出血的小口子。

　　鲜血滑落，滴在镜花的身上，竟然真的有用。她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

　　“是你救了我吗？”镜花的声音就像花季少女，带有少女的生机与活力。

　　“算是吧。你是被控制了吗？有没有办法把梦境里的人唤醒？”我急切地问。

　　她感受了一下四周，发现几乎整个县的人都陷入了梦境，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一定是那只公鸡干的好事！”镜花忿忿不平地说，“要想让他们醒过来必须要找我的哥哥水月。”

　　“怎么找？”

　　“跟我来。”镜花站了起来，下了莲花台，拉着我飞去了一个湖边。

　　如镜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镜花的容颜也在水面上出现。

　　“水月哥哥！”镜花朝着湖里喊道。

　　不一会，一个男人从湖面上缓缓升起，却一点也没被水沾湿。他有着俊朗的容颜，乌黑的长发，眉心一点朱砂痣，挺拔的身材，优雅的身姿，一身月牙色的衣服。

　　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镜花妹妹，何事寻我？”他的声音像空谷里的回音。

　　镜花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请求他帮忙唤醒梦中的人。他认真地听着，然后低眉浅笑，爽快地答应了。

　　“月华普照，幻象破灭，裂。”他张开修长的双臂，遥望着远方的月亮，干净利落地念着。

　　很快，县里逐渐有了淅淅索索的声音，是众人醒来后的交谈声，母亲安抚孩子的声音，走路声，关门声……

　　万家灯火起，烟火气息袅袅腾升。

　　我心里紧张着白素贞和小青的安危，谢过镜花水月之后就要走，却被水月叫住。

　　“莫急，我们跟你去。”

　　我想他并无恶意，当下就允了。三人急匆匆地回到了之前打斗的地方。

　　那片血迹斑斑的空地上，小青正虚弱地唤着白素贞，白素贞仍然在昏迷中。

　　我问：“为什么她还昏迷着？”

　　水月不紧不慢地走到白素贞身旁，变出了一个白玉瓶，“别紧张，这只是幻术的副作用，喝下这个就好了。”

　　果不其然，白素贞喝下后立刻就醒了，只是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小青原本还是手脚无力，喝了之后也恢复了力气。

　　水月揉了揉镜花软软的头发，认真地看着她，“为何制造幻境？”

　　毕竟幻境始终是镜花造出来的，她心中难免愧疚，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坏人……让我……”

　　水月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目光在镜花身上反反复复打量，“坏人？在哪？可有伤着哪里没有？”

　　“倒是没伤着。”镜花小声地说。

　　看到水月如此关心镜花，我想着也该对堂姐表示表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从头到尾都在关心她，只是看见她没事后才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我走到白素贞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堂姐可感觉好些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衣袖抽了回去，稍稍侧了身，故意不看我，“已经无碍。”

　　“一口一个堂姐，怎么不见你关心一下你的‘青’姐姐”小青佯装要打我，这倒是适时地打断了刚刚的气氛。

　　我笑道：“青姐姐这不还有力气打我嘛，准没事。”

　　玩笑过后，我想起了正事，对着水月说：“水月大哥，那些中了幻术的百姓是否也会受到幻术副作用的伤害？”

　　“当然。”水月捏捏镜花的脸以示安慰，“但是妹妹别担心，哥哥有办法化解。”

　　水月开始施法，转眼间就迷雾四起，小小的县城被月光淹没，百姓们在宁静的月夜里渐渐安心入睡。可水月的身体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水，呈现出一副有些可怕的面容。

　　我正想出声制止他继续施法，他先一步停止了动作，气若游丝地说：“我的破梦水备得不多，眼下只能用这种方法暂时治好他们，五日之后来寻我，我会准备足够的破梦水。”

　　他又看向了镜花，“镜花妹妹，外面还是太过危险，与我一同回去吧。”

　　镜花显然有些犹豫，“可我还是想在人间体验一番。再说，我也有责任阻止那个坏人继续祸害人间。”

　　“镜花妹妹，”水月叹了口气，蹙着眉头艰难地喘息着，“这世界，终究是险恶更多，美好更少，不值得你冒着风险去经历。”

　　“可我就是想看看嘛。”镜花仍然坚持要留下。

　　白素贞温和道：“水月公子不必为难，若是镜花妹妹想要留下，我们愿保护她直至她回去，以此答谢水月公子的救命之恩。”

　　水月看着镜花渴望的小眼神，心中不忍拒绝，“那……那便麻烦各位了。”

　　“好耶！”镜花欢快地蹦了起来，就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水月面容憔悴，嘱咐了镜花几句后就离开了，落寞的背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吧，他奢望你一辈子像孩子一样天真快乐，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撤走他的保护罩，逼迫自己放你去风雨里成长。

　　夜深了，忙活了许久的我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即便是打雷也不能将我吵醒。但有人夜不能寐。

　　“姐姐在想什么？”

　　小青轻巧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树干上，在白素贞身旁坐下。

　　“在想很多事。”白素贞晃着双腿，望着远处的月。

　　“那就一件一件地说。”

　　白素贞转头看了小青一眼，微微一笑，心想有朋友如此倒也算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那假仙人说五百年前见过我，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哪怕是两百年前的事我也记不起来，就好像失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