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Tir

14、第 14 章

　　“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将你这个假仙人给灭了！”小青脾气上来了，但还是停止了进攻。

　　“穿白衣服的这位，怎么有点眼熟？”仙人不疾不徐地说道。

　　白素贞眯了眯眼，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仙人的模样，“我不曾见过你。”

　　“不。”仙人思索了一下，“见过，定然见过。你是不是以前在清风山修炼的？”

　　白素贞嗯了一声，“那又如何？”

　　仙人走近了些，想要看仔细一点，“没道理啊，简直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认错呢？我们五百年前见过的呀。”

　　“五百年前？”白素贞试图回忆，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两百年前的记忆，“我不记得了。”

　　小青可没心思听他们说这些，催促道：“姐姐，别跟他废话，我们上！”

　　青白二蛇对视一眼，默契地配合着进攻仙人，很快仙人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白素贞的雄黄剑快要刺进仙人的心脏时，仙人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白素贞心中警铃大作，可为时已晚，仙人已经给她造了一个美梦。

　　不同于其他人的做梦方式，白素贞和小青是直接肉身进了梦境，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们在梦中受伤或者死亡，那就是真真切切地受伤或者死亡了。当然，她们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白素贞的梦境。

　　清风山，清风洞。白素贞从清风洞中醒来，洞里依旧只有她一人。她走了出去，洞外雾气氤氲，不远处有水声潺潺，是溪水的声音。她不知怎的就想去看看。

　　只见溪水里有个人，不长不短的黑发末端浸湿了搭在白嫩的肩背上，背上纹着一把刀和一个铃铛，她显然是在洗澡。

　　白素贞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了。

　　是沐琋！不，准确的说，是沐琋的真身。

　　白素贞虽然不知道这是梦境，但是有些认知是保留的，她只可能觉得奇怪，但不易察觉到自己进入了梦境。

　　“小白，过来。”沐琋的眉眼间有着几分沧桑，与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有些不搭。

　　这句话，好熟悉。

　　白素贞魔怔了一般地走向沐琋，眼睛一直看着沐琋那张有些稚气但又清冷的脸。

　　距离不长，白素贞几步就到了沐琋面前，心中升起一阵紧张感。可她又怎能不紧张呢，面对正在洗澡的沐琋，感受着雾气带来的氛围，白素贞已经不知该何处安放她的目光了。

　　沐琋湿漉漉的手抓住了白素贞的手臂，一把将白素贞拉入了水里，白色的衣裙是水中盛开的花。溪水将白素贞的衣裳沾湿，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沐琋的身体贴向了白素贞，手也温柔地抚上白素贞的脸，红润的嘴唇贴近了白素贞的左耳，轻声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红的样子这么好看。”

　　白素贞心中一怔，脑中嗡的一声。可她现在是身前有人，身后有岸，进退不得，只能僵直着身子，忍耐着心里翻涌的热浪。

　　沐琋转过身去，递给了她一条白布，“小白，帮我擦洗身子。”

　　“好。”白素贞松了一口气，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羞怯。白色的布沾了清凉的溪水，柔和地擦拭着沐琋的背，擦得漫不经心。

　　一缕沉沉的，幽幽的甜香始终在沐琋身上萦绕，这味道与往日沐琋身上的自然清香完全不一样，它是黑夜里的妖姬，深沉又魅惑，一点点迷走了白素贞的魂魄。

　　白素贞忍不住用指腹摩挲着沐琋的肩，身体缓缓贴近，低头，情不自禁地在沐琋的颈上落下一吻。

　　“嗯哼。”一声轻吟。

　　刚刚是沐琋发出的声音？白素贞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看见沐琋并没有抗拒，胆子又大了些，顺着刚才吻过的地方向上，一直吻到了沐琋耳后。

　　凌乱的呼吸声总能代表一些事情，也激起了两人强烈的欲望。白素贞的双手早已从后方环抱住沐琋，软嫩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沐琋的耳垂，一声低低的闷哼就冲破了沐琋的克制。

　　食髓知味。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这么做？”白素贞将头靠在沐琋肩上，贴着沐琋的脸，声音小小的。

　　沐琋也不回应，而是缓缓转过了身，面向着白素贞。她的脸颊是春季绯红的桃花，她的指尖流转着炽热的情意，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又纯又欲。

　　一层又一层，如此便坦诚相见了。沐琋闭了眼，薄唇贴上了白素贞的唇，触电般的感觉从双唇传至四肢，所有的谨慎小心在此刻都烟消云散。岸上湿透的白衫，脖颈发丝的暗香，耳边一声声克制的轻哼，指尖划过的颤栗，体温与冰冷溪水的强烈反差，还有水下不可言说的暧昧。

　　温热与冰冷的纠缠，雾气中朦朦胧胧的情愫，好一场美梦。

　　梦中是一片旖旎，现实却是一片凄清，无助的婴儿啼哭声在寂夜里响起，哀转不绝。

　　我本着安全第一的想法坐在了法阵的正中央，却没有料到这法阵还能自己消失。心头还未来得及弥漫起一阵担忧，我直接原地倒下睡了过去。

　　梦中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喂，醒醒。”

　　“小废物。”

　　“真拿你没办法。”

　　“他叫罗塞尔锐澳，记住了，罗塞尔锐澳。”

　　我惊醒，刚刚在耳边的声音如同地狱里恶鬼的低喃，透着彻骨的寒意，却不带恶意。刚从梦境逃脱出来，我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是那个声音说过的话此刻倒是十分清晰。

　　罗塞尔锐澳。这些个像英文一样的名字，真要命。

　　法阵已然消失，说明她们肯定出事了，我拿起手边的万妖册就冲了出去，直奔今早见到仙人的地方。

　　那仙人果然在这里。见到我，他显然很是吃惊，当然这种惊讶是源自于他的自信。我则望了望四周，没有发现白素贞和小青的踪迹。

　　“青白二蛇呢？”我厉声问道。

　　我自是早已将万妖册藏在身上，免得仙人认出来后立马逃跑。

　　果不其然，他只是戒备地问：“你是早上来看过我施法的人。你和她们是一伙的？”

　　这都记得，不愧是妖物。

　　“这不重要，你若不放了她们，你就是死路一条。”我有万妖册在手，自是颇具自信。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人挺小，口气不小。”

　　仙人瞬间就移动到我面前，低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哪里还有早上那副亲和的模样。我强装镇定，默默地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怂，怂了就问不出白素贞与小青的下落了。

　　“你可听说过捉妖师？”我冷冷地抬头与他对视。

　　我很快捕捉到他眼中的一抹惧色闪过，但是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改用一种十分戒备的眼神看着我，沉声问道：“那只大老鼠是你抓的？”

　　“你要是再不放了她们，我可以考虑一下把你也抓起来。”

　　那仙人眼睛提溜一转，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明明白白知道捉妖师已死的人，也是明明白白知道灰毛鼠是被万妖册捉了的人，那就剩一种可能了。

　　“你会用万妖册我相信，但，你肯定不是那位捉妖师，你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换一种方式吧。”我怕她们时间长了撑不住，当下也不愿意和这个假仙人消磨时间了，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三，二——”

　　“呵，这种小把戏。”他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我把她们放了，你就可以安心抓我了，但我要是不把她们放了，你就永远不能抓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本不是易怒的人，但他笑得真的很欠打，要不是我打不过，我真想暴揍他。深呼吸，深呼吸，要冷静，要冷静。

　　我原以为有了万妖册就占了上风，可原来挟持了人质的他才是真正的优势者。我不了解妖界的法术，不晓得收了他能否消除妖术的效果，若是不能的话，我又没办法把他从万妖册里揪出来，那她们就危险了。

　　眼看着场面陷入了僵局，一股无力感在心中升起，蔓延。

　　“炽刃。”蓦地，耳畔又响起了那恶鬼般的声音，这次我是清醒着听的，听得我汗毛直立，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进了地狱。

　　我定了定神，声音还有些颤抖，喊了一声“炽刃！”

　　我只觉我的背部一阵滚烫，然后面前就悬浮着一把刀。那是一把短的直刀，刀柄缠着红褐色的布条，刀身是黑的，在月光下还有些发亮。炽刃长得很简单，甚至有点平平无奇。

　　那个仙人一听我平白无故喊了一句，马上做好了战斗的姿势准备。我也只能选择相信那个声音，握住了面前的刀柄。

　　一握住刀柄我就感觉自己的手被黏住了，整个人被刀拽着跑，直直刺向了仙人。这刀的攻击方式还真是和它的样子一样简单直接。

　　我的体验就不太好了，全程被刀子拖着跑，不，现在是拖着飞。于是画面就很滑稽了，我和仙人本来应该在打架，但我现在像个正在泄气的气球，被那把炽刃拖着在天上飞来飞去，十分凶残地刺向那个仙人，有时候它还会拉着我躲开攻击。

　　为什么我还没有肌肉撕裂或者断了胳膊呢？我也不知道，新身体，还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