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敲碎键盘

14、大事件档案

　　家财散尽，屁也没查到。

　　医生的专配盒饭，一荤一素一馒头，外加一瓶水。这饭做得真当人没有味觉，纯粹是果腹用的。

　　奈何它便宜。

　　“椅子坐一下都够买一个了……酒吧这种地方都这么坑？”

　　要让爸妈知道自己去GAY吧挥霍，肯定得抡死自己。徐灿阳狠狠地戳了下硬邦邦的馒头，气不打一处来。

　　“黑心老板，也不知道外勤出事的拨款什么时候下来。”

　　凑合吃吧。

　　拿起馒头正往嘴边送，食堂里不远处响起闷闷的喷嚏声，连着打了两个。徐灿阳抬眸，正好看见高渡举着菜，头埋在臂弯里，秀气精致的鼻尖泛着粉，眼里泪蒙蒙的。

　　他吸了吸鼻子也抬起头，正好对上徐灿阳的目光。

　　徐灿阳：“……”
　　高渡：“……”

　　真巧。

　　高渡端着打好的菜走了过来，放在徐灿阳对面的桌上。两份饭比较而言，徐灿阳的白馒头就更没滋味了。

　　“你就吃这个？”

　　水捞西蓝花，还有帕金森大妈盛的肉渣，一个开裂的馒头。高渡那边是白米饭，但搭着三个精致小菜，一个鸡蛋和一个鸡腿，还有一碗紫菜虾皮汤。

　　“减肥。”

　　“急诊现在走的走跳槽的跳槽，你假期结束的头一天就是夜班，别给我拉闸。”高渡说着把徐灿阳的盒饭拽到自己这边，将打好的那份推到自己面前。

　　“吃。”

　　刚刚的盒饭自己碰过了，高渡也不嫌弃，下了筷子。徐灿阳只觉得无从下手，赶紧夹了点菜还给高渡。

　　“别夹了，还有病人等着我。”

　　高渡的用餐速度快的非人类，口腔似乎直接连着胃。就这样坐下还没吃两分钟，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又紧着往嘴里送了两口。

　　“抽搐的厉害吗？先防窒息，我马上过去，嗯挂了。”

　　难以下咽的盒饭光速见了底，徐灿阳来不及跟高渡说一句话，眼瞧着他收拾了桌子，直奔急诊大楼跑去。

　　“不是请程在峰过来看病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想起上午的404界面，徐灿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高渡的过往一定有一块巨大伤疤，那这样算不算揭他痛处？自己还应该继续查下去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疾病能动用程在峰这种心理专家一对一诊治？萌翻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影响到高渡的？他的老情人到底是谁？

　　还有季思远，自己崇拜的偶像和如此高傲的老师，真的是那种关系？

　　这些疑问每个都让徐灿阳抓心挠肝，他太想知道答案，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人道。抹掉的档案也好，网上被删掉的信息也好，这一切的一切都做的太过干净，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保证高渡的秘密不被发现。

　　可过于干净的底子才会让人更加在意。

　　“我还能从哪查？”

　　网络这么发达的时代，信息都被抹的一干二净，人为删除的痕迹这么重，怕是寻找真相的路全都被人堵死了。

　　一定还有自己没想到的地方，他始终坚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灿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食不知味，他拧着眉头，大脑像计算机一样飞速筛选和排除能寻找线索的地方。

　　网上没有痕迹，那……纸质资料呢？

　　纸质资料除了个人档案，那就只有医院大事件档案了。

　　-

　　萌翻在西城，如果吴曦表达的意思不错，溪山医院作为西城最大的医院，那次爆炸事件本院一定收治了不少伤患。

　　徐灿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咬牙透支资金买了两条软中华，拿黑袋子包起来，赶到档案室。

　　医院的大事件档案和个人档案略有不同，大事件档案二十四小时专人看管。那个老伯退休了，整天吃住都在这，徐灿阳拿着两条烟，大半夜敲响了老伯的房门。

　　“哎来喽来喽！这么晚了谁啊……”

　　一开门，瞧见一张陌生的脸，老伯上下打量徐灿阳，这帅小伙，没见过。

　　“干嘛的？”

　　徐灿阳脸上堆满了纯绿色无公害的笑容。

　　“伯伯，这么晚了打扰您真不好意思，我是急诊科的徐灿阳，想从您这调一份事件档案。”
　　“调档案？上头的调令呢，事件档案得有院长或者副院长签字，我才能给你调。”
　　“我不拿走，就要个复印件。”
　　“那也不行，走吧走吧走吧！”

　　老伯说着就要关门，徐灿阳条件反射把脚顶在了门缝。

　　“哎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伯伯您听我说完啊，是这样的。”徐灿阳一边说一边解外套，露出身后大片淤青和伤痕，又红又紫的，没好地方了。

　　老伯果然倒吸一口冷气。

　　“呦，这……这咋弄的？”
　　“我前两天出外勤，救护车炸了，我就是来找那份爆炸证明的。”

　　“哦……”老伯一拍脑门，眼泪花突然转起来了。

　　“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老刘来了，好好地一个人，说没就没……”

　　刘伯死了，还有随行的担架员和护士，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安置的。院方说会给交代，徐灿阳也没碰见这些人的家属。

　　“我和老刘一起来的，认识十五年了，哎……”老伯擦了眼泪，看着默不作声的徐灿阳，“孩子，事件档案查的严，就算要复印件也得上头批，这事应该校方拿着审批表来取，我真不能给你。”

　　徐灿阳看出来了，老伯是个性情中人。

　　“伯伯，实话跟您说吧，我是为赔偿金来的。虽然这笔钱迟早会给，但是要钱的事总是难，家里人知道我出车祸的事急坏了，长辈心脏不好受了刺激得做手术，我的伤病医院可以免费治，但我家里人的病不行……”

　　徐灿阳把身后的黑袋子拿出来，露出两条软中华。

　　“你这是干啥？”
　　“伯伯，求您了……我家里实在没条件，奶奶她等不起，您的一点通融能救一条命。”
　　“你这不难为我呢吗？”

　　“校方要文件我再给他们，您不算失职，就是我马上该回急诊科上班了，没时间过来，万一校方派人慢，奶奶等不起，我这有资料也能马上上交。”

　　徐灿阳说着推门，把烟放在了屋里的桌上，顺势进了档案室。

　　“哎呀！你……”
　　“伯伯……”

　　老伯看他一身伤，又眼巴巴的要赔偿金，拉开门左右环顾无人，这才咬咬牙，“算了算了，跟我来吧！没见过你这么磨人的。”

　　溪山医院收容救治的爆炸火灾伤患者不尽其数，文件按年限排档，整整放了六大排。

　　徐灿阳一边偷偷给已在天国的奶奶道歉，一边扫视14年的爆炸文档。

　　侧封只有编号，没有事件概括，根本看不出盒子的内容。14年的文档又这么多，一天都翻不完。

　　这怕是最后一次进档案室，万一没找到，真就白来了。

　　老伯年龄大了，眼睛花的厉害，拖着老花镜在当年的档案里找徐灿阳要的那份。

　　“这事过了几天了，你等等啊……被后头的档案挤着了，我得看看在哪。”
　　“每次这么找档案多麻烦啊，万一要之前的档案，得找到猴年马月。”
　　“档案一般不要的这么急，这不岁数大了不会用电脑吗，电脑能搜，我看不清那一个个的小块块上写的什么。”

　　电脑能搜？

　　“伯伯，要不我来搜吧，您告诉我怎么搜，电脑在哪？”
　　“行，那你搜着，我找找，好像听之前那个人说什么关键字……电脑就在打印机旁边，这眼睛不好使真遭罪啊……”

　　打印机在门口，旁边果然有一台电脑，徐灿阳来不及拉开凳子的冲过去，点开唯一的软件快捷方式，先输入萌翻。

　　您的搜索内容不存在。

　　“14年大型爆炸事件……”

　　您的搜索内容不存在。

　　“14年大事件……”

　　您的搜索内容不存在。

　　“爆炸事件……”

　　这次有了，只不过全是编号，几千条。

　　“找着了，你看看是这个吧？”

　　走路声越来越近，徐灿阳捏着鼠标的手顿时渗出一层冷汗，现在可怎么办？老伯要是看见自己找关于萌翻的信息，肯定会立刻把自己赶出去的。

　　还有什么关键字？

　　萌翻，爆炸，14年，除了这些，一代萌翻……那个链接，404那个界面的空链接上，好像写了路名。

　　凤……凤星路！

　　徐灿阳的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凤星路爆炸事件”几个字，搜索界面转了一会。

　　档案编号出来一条：20140322093

　　“我就说这玩意不好使，还没我找得快，那什么关键字乱七八糟的，你要复印这个对吧？”

　　徐灿阳接过档案盒，里面详细的记载了事发经过和死亡伤亡人员名单。

　　怎么办？印完了可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了，刚找到的档案编号还没来得及用上呢。

　　“还是伯伯找得快，”徐灿阳笑着关掉界面，清理干净搜索记录，关了电脑。“这关键字是不好使，我来印吧。”

　　打印机是放置复印的，把要复印的东西放到旁边的凹槽里，直接扫描出来。徐灿阳顺手从桌上捏了个烟头，假装印文件，却把烟屁股卡在了扫描的凹槽里。

　　印出来的文件滚了一圈黑墨。

　　“呦，这……这咋还坏了。”

　　老伯拎起裤腿趴在地上，打开手机手电筒往凹槽里照。徐灿阳抓住了机会，脚底抹油似的直奔20140322093号档案，这一份档案盒与之前高渡那一盒可不同，才拿下柜子，徐灿阳就被狠狠地坠了一下手腕。

　　“好重！”

　　这么多文件，别说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情况了，光明正大的给他仨小时也看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