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迷徒》白宝司

8、线人（2）

　　【三】
　　清晨的闹钟响了，睡前和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日常踩吴芊芊，群组里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每次我爆照之后，都是群没脑子的学生，带她们的节奏相当容易，尤其是针对品学兼优的美女，她们可以要多团结就有多团结，要多尽力就有多尽力。
　　真的很神奇，想黑死一个人可比捧红一个人轻松一万倍，无论黑白都可以是黑，无论正反都可以是反，墨水滴到清水里，任你这辈子多干净也洗不白。
　　“口口声声说提刀去砍芊狗的路上，怎么没个后续？那可是能见证黑历史的现场直播！好汉们有料要爆，别藏着！好东西要共享！真是一群废物孬种！现成的料都不懂利用”也许是习惯了那种思维模式和交流方式，因为一直没人回应，我打出的话越来越失控。
　　虽然整个人很不舒服，可今天一定得去公司，我需要确认她如预期中一样狼狈，最好是一进公司就听到大家讨论着吴芊芊暴毙的好消息，她的噩耗就是我的喜讯。
　　我还要问问萧柏飞，他为什么和臭名昭著的烂女人在大酒店里幽会，然后等他跪求我原谅，我再大度而善良地包容他，安慰他这一切都是那个坏女人的错，而他在我心中仍然是完美无瑕。
　　果然，从前台走到工位，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员工拿着手机或是小声讨论着或是发出声声唏嘘，至少有了效果，不错，看来事情已经按照我的预期发酵了。
　　“我去，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真想不到！”、“欸，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年纪轻轻，白瞎咯。”、“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别让她听见。”、“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着是张人畜无害的脸，没想到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渣！”。我心里暗暗地开花，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不枉我这阵子废寝忘食，吴芊芊，这次还弄不死你！
　　“哎我说，这人看着眼生啊，确定是我们公司的？”不愧是技术部直男，脸盲到校花级别的大人物都没印象，看来吴芊芊也不是美到不可方物啊。
　　会议室里是公司负责人、几个部门老大和两名警察，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一定和吴芊芊有关。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悠哉地在座位上看杂志，吴芊芊部门上下在会议室出出进进，而隔壁萧柏飞旁边的位子空空如也，我面含笑意满心欢喜。
　　“小美，今天大家怎么都怪怪的，是有什么劲爆新闻吗？”，即便胜券在握，我还是谨慎地做着确认。
　　前台小美给力秒回：“李盈姐，本来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消息可不可靠，但我刚才去会议室送水的时候听到了一两句，貌似是说有个女孩儿出了什么丑闻，事情闹得很大，甚至连累公司形象跟着大受影响，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苍天有眼，吴芊芊这臭婆娘终于完蛋了，黑她的那些素材以后用不到了，我决定立刻清理任何可能会暴露身份信息的痕迹，免得被警察发现。“吴芊芊今天亡故了吗”、“拆芊小组”等相关账号一键清除，里面的未读消息本姑奶奶也没兴趣点开了，反正大仇得报，目标达成，谁还有空理你门这群垃圾。
　　可是点到清空回收站时，鼠标却怎么都不听使唤，我看到鱼线一样的东西从手指像手臂蔓延出网状格子并不断嵌入皮肤深处，吓得我惊声站起，尝试拍落这可怕的东西。“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周围的人冷漠而诧异的目光齐齐刺向角落里，慌张控制着自己的恐惧，我向洗手间走去。
　　“是她吗？”公司负责人走出会议室，指着我的方向问他身边的人，那人说“没错，她就是我们部门的李盈，刚刚技术部同事追踪到的那台电脑一直是她在用，有几个月了。”
　　老警察给了个眼神，年轻的警员径直走向了我的电脑查看取证，而我的上司白总监也从身后叫住了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的我“李盈！你来一下！”
　　面对警察和公司高层的质问我只说一概不知。“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警察生气地拍着桌子，而我虽然面色冷静却多少有了些担心，怕该死的人没有死，怕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桌子下隐藏着左手紧按着右手腕缓解痛感。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白总监迎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小警察，而另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萧柏飞。我第一反应就是问他：“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听电话也不回家！”老警察见我情绪激动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吼道“你喊什么！老实坐下！直接上铐！”萧柏飞对我的怒瞪毫不在意，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了对面。
　　投影仪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图片。“这是从李盈的工作电脑中调取的证据，虽然很多被删了，但是云端记录和数据内容已经全都复原了。三个月前，吴芊芊向上级反映遭到不明来历人士恶意抹黑，从造谣到传播的内容看，初步怀疑是公司内部人员所为，考虑到初入职场与大家还不太熟，所以无从知道对方的动机和身份，公司安排我积极协助调查，揪出这个毁人清誉的害群之马，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操作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账号早就被盯上了。”萧柏飞一副大义灭亲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
　　“既然早就追踪到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拆穿我，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丑女人来指认我！”我很生气也很失望，几乎忘了手臂的皮肤正如刀切般疼痛。
　　“劝你说话放尊重点，证据确凿还这么嚣张，芊芊与你无怨无仇，你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破坏她的形象你知不知道脸字怎么写啊！”萧柏飞一脸嘲讽。
　　“无怨无仇？她抢走了你还不算吗？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我却一直在失去！如果不是她勾引，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我们两个才是一对！”我愈发歇斯底里。
　　老警察插了一嘴“萧柏飞，你之前认识李盈？”
　　“我和这个人没有一点儿关系。今天第一次见。”萧柏飞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萧柏飞！你说什么？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二话不说就辞职跑到华京市来？怎么会到这个公司来上班，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又是那么多年的情侣，你说一句没关系就没关系？你还是人吗！”我随手抓起不知道谁的水杯砸向墙面。
　　“手铐都铐不住你了！再不老实让你尝尝警棍的厉害！”小警察威胁性的吓唬我。
　　“你这个人不止可笑还很可耻，真是现实版丑人多作怪。”萧柏飞的表情变得让我越发憎恶。
　　“小飞，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白总一脑门儿黑线，对眼前的状况疑惑不解。
　　“你们看这个，这个叫‘吴芊芊今天...’这个账号”萧柏飞只念了“吴芊芊今天亡故了吗”的头五个字。“这个账号啊，真是敬业到秒杀996，这个IP是周末追踪到的私人IP地址，而地点是橙子公寓1132，请问怎么就千挑万选的住在了我家对面？上班，下班，全天候偷窥，你不累吗？”萧柏飞似乎能看穿一切。
　　“不回答是吗，好，这张是我和芊芊参加同学聚会的照片，邻桌那个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人，你不觉得太眼熟了吗？”见我不出声，萧柏飞继续切换屏幕逼问我。
　　“就像你擅长偷拍和P图一样，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几个月，掌握的证据早就够告你了，要不是芊芊善良开朗，不计较这些，你哪还能等到今天被逮个正着！说吧，你到底什么居心，一再地诋毁一个品学兼优的人，别告诉我就因为嫉妒！你散布那么恶毒的假消息攻击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遭受到同样的伤害会是什么滋味吗？况且你跟她根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萧柏飞的声音在我听来越发刺耳。
　　“说！动机是什么！”哼，警察也耍起了威风，他们都针对我，这是当下最直接地情绪。
　　“李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实话实说吧，不然没人能帮你。”白总也假惺惺的，这就开始撇清关系了，呵呵，你何时帮过我，平时还不都当我是透明的。“你已经给高层和公司形象造成巨大不良影响，如果不肯配合，向你追责的就不单是个人了。”一直沉默的公司负责人也开始向我施压，可我又怎么会轻易害怕呢。
　　“动机...动机...我想想啊，我得好好想一想。”我一副油盐不进、能奈我何的样子。
　　这时，前台小美进来换茶水，我无意间仿佛看到了她投来鄙视的眼神，真是市侩。刚刚聊微信还一口一个姐的叫着，现在就当我是过街老鼠了。
　　发现我也在用相同的眼光盯着她，小美开口了“能让一个女人屡开杀戒的大概只有畸形的妒忌心吧。”
　　我细细思忖，猜不到自己在这个前台小丫头的手里能有什么把柄，而且同在公司相处的这几个月并没有得罪过她，别说是她了，一心对付贱女人，我的时间很宝贵，和同组的同事都没多少交集，怎么谈得上得罪。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尚且不得而知。
　　“小美，你都知道些什么？”公司负责人示意小美留步并找位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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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坏蛋的得逞，都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