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伯格成长记之躁动青春》伍拾一

9、第 9 章

　　第九章 机会

　　如果单论学习成绩，整个班级里只有两个人能够和刘志民一较高下：一个是学习委员吴子欣，另一个是班长李俊武。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就只有刘志民的班级是个怪胎：一个什么班干部也不是的家伙，和班长、学习委员三个人一起轮流包揽各种考试的第一名，这个家伙就是刘志民。

　　吴子欣和李俊武的家长一看就是当时既重视孩子的教育又有能力培养孩子特长的极少数人。所以在才艺方面，刘志民明显逊于吴子欣和李俊武。吴子欣会拉手风琴，李俊武的扬琴弹奏得也不错。除此之外，两个人还会画画；而且一看就知道，两个人的绘画也是有人教过的。单看落款就不一样，吴子欣的落款是"欣欣XX岁画"；李俊武的落款除了名字和年龄之外，还要写上节气，比如"xx年仲秋"，后面还要加盖图章，图章上是几个弯弯曲曲的篆字，刘志民不太认得。

　　学校小二楼的走廊墙壁，是学校举办画展的地方，学生们比较好的画作都会被贴在那里展览。吴子欣和李俊武的画常年占据着墙上好大一块地方。

　　刘志民也非常喜欢画画。但是他没学过，无论画什么东西全凭自己的感觉和喜好随意勾画。有一次上美术课，老师让学生们用水彩画几片自己喜欢的树叶。刘志民想都没想，用铅笔刷刷几下勾好了轮廓，然后用深绿色的水彩描了一下叶柄和叶脉，又用粉红色涂抹了叶子的其它部分。画完之后，仔细端详了一番，他自认为这是一幅非常好的作品。谁知道，这幅画交上去之后被美术老师一顿狠批，原因就是"哪里有粉红的叶子？"

　　即便如此，刘志民也有不少画贴在那面墙上。只是，他的画一直都贴在吴子欣和李俊武的画的后面。他的画之所以也会贴在那儿，主要是因为他画的东西比较新鲜，其他孩子都没画过。吴子欣总是画房子、汽车一类的东西；李俊武经常画一些人物，比如古代美女、穿着盔甲的武将什么的。刘志民画的东西很杂，画啥全凭他个人一时的心情，逮着什么画什么：拿水粉画小人书上的哪吒三太子、拿墨汁画个大熊猫再配点竹子叶、杂志封底上印着的人物素描，他也拿着铅笔一顿勾抹……。他的画谈不上有什么水平，可是也有七八分像--形不一定似，神似！

　　另外，刘志民的性格偏内向，也有一点害羞，在一些活动中比较放不开。比如说，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搞文艺汇演，老师组织学生排练集体舞。刘志民虽然长得比较瘦，但是由于他比班里其他孩子大着两岁，所以他的个头显得还可以。金老师在选人的时候就挑中了他。

　　那个舞蹈是男女两个人一组对着跳。排队形的时候，刘志民和米春红正好分成一对。跳舞的时候，两个人经常需要手拉着手。刘志民本来就腼腆，再加上他的舞伴米春红又是他的特殊关注对象，所以他就十分地扭捏，更加放不开。

　　集体舞的伴奏乐就是那首非常有时代特色的儿歌《娃哈哈》。每次放到那句"娃哈哈，娃哈哈，我们的脸上都笑开颜"的时候，跳舞的两个人要互相面对面稍微向右错开一点，把右臂抬起，然后用左胳膊互相轻搂着对方的腰部蹦跳着转一圈。老师事先说得很明白：不是真搂着，就是把手虚放在那儿，意思一下就行。可是，刘志民就是不好意思，总是因为动作不到位被金老师训斥。

　　米春红倒是显的很大方，经常还要指导一下刘志民。

　　跳完那次集体舞之后，学校再有什么活动，金老师就不让刘志民参加了。

　　由于刘志民的心智成熟程度远远落在其他孩子后边，他不能从一些细节准确地判断出其他人的某些动作、表情或者语言背后所隐含的意思，所以经常弄得老师不太高兴。无论是调走的那位卢老师还是当下的这位金老师，都明显地更加喜欢吴子欣和李俊武。所以三个人当中，只有刘志民是小白人儿一个。他没有当上任何班级干部，连小组长都不是。

　　刘志民其实也在本能地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总是会惹得老师不高兴，但是他总是想不明白。不久之后，他虽然没有想明白如何避免惹老师不高兴，但是他发现了如何让老师高兴。

　　有一次开家长会，刘志民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母亲。结果，开家长会的时候，他的家长没来。金老师只是问了一下原因，就没再说什么。这让刘志民很纳闷。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豁然开朗。

　　吴海军的家长也没来。金老师大发雷霆，把吴海军一顿数落，然后告诉他，让他的家长第二天单独来一趟学校。

　　吴海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刘志民家长也没来，咋不批评他。"

　　金老师居然听见了："你嘟囔啥，不服气是不是？你要是回回考前三名，你家长也可以不来！"

　　刘志民把两个人的对话简单地一分析，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考试分高是可以让老师另眼看待的，是有一定"特权"的。一旦明白这个道理，刘志民就开始有意识地在学习上加劲。

　　要想在学校里出人头地，分高才是硬道理。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要分高，老师们一定会高看你一眼。

　　刘志民本来就聪明，超强cpu毕竟也不是白给的。三个人本来轮流第一，他这一用上劲儿，现在变成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刘志民和吴子欣并列第一。李俊武因为字写得没有刘志民好，考试经常被扣卷面分，大多数时候只好屈居第二。

　　就这样，到四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刘志民出头的机会总算来了。

　　吴子欣和李俊武的父母到底是层次比较高一些，也重视孩子的教育。两家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忽然间就把孩子从学校转走了，据说是去了师大附小。这下可好，班长和学委齐刷刷地转学走了。金老师郁闷之余，还得考虑重新选班干部。

　　这一天开班会，金老师宣布要选班长和学习委员。她异常温柔婉转的声音再度响起："同学们，大家都知道：吴子欣和李俊武已经转到别的学校去了。现在我们要重新选出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这是同学们为大家服务的好机会。哪位同学觉得自己有能力、觉得自己能干好学习委员、愿意为大家服务，就毛遂自荐一下。谁愿意，就举手！"

　　"呼隆"一声，所有的同学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刘志民也知道当学习委员好--尽管他不知道究竟好在什么地方，但是大家都喜欢的事情估计一定是好事情。他是想当学习委员的，不过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先前选班干部不都是老师说了算吗？老师说让谁当谁就当。这回是啥情况呢？老师昨天还强调了：做人一定要谦虚！主动举手说自己想当班长和学委，这也太不谦虚了！这和老师的教导也不一样啊！到底应不应该举手呢？于是，教室里所有的孩子都举手了，只有刘志民坐在那儿，好奇的看着大家。他还在犹豫。

　　金老师在讲台前边来回踱了两圈，眼睛从学生们头上扫过："好了，放下吧。吴子欣和李俊武转走了，咱们班上学习最好的是刘志民，我本来想让他当学习委员。可是咱们班所有的人全都举手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举手，人家不愿意为大家服务啊！咱们也不能强迫人家。哎呀，孙建国，你当学习委员吧。同学们啊，记住啊，作为一个人，不能太自私啊！"

　　刘志民被弄了好一头雾水：这怎么又变成自私、不愿意为同学们服务了呢？然后，接下来选班长，当然就更没有他的份了。于是，属于他的机会就像一条滑溜的小鱼，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一瞬间就"哧溜"一下从他的指间溜走了。

　　哎，没当上学习委员，就没当上吧！刘志民只好继续当他的小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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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有人在看。为了你们，我也的接着写呀。精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