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伯格成长记之躁动青春》伍拾一

32、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苏老师休完产假之后，又被学校安排教初一年级两个班的代数。由于孩子还小，她需要定时回家给孩子送奶，也就不再担任班主任。

　　刘志民班里的不少学生还是习惯于在中午的时候一拨一拨地去她的家里聊天、看书、下象棋，顺带着看一看那个小宝宝。

　　在苏老师家里，每次聊到黄老师还有班级里的一些事情，苏老师从来都不去评价这位黄老师与孩子们的对与错，倒是经常有意无意地说："你们这帮孩子呀，不管看得上谁看不上谁，都记住，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都别耽误了自己就行。"

　　孩子们对老黄还是像以前一样厌烦。不过厌烦归厌烦，逐渐地，他们也不再像原先那样事事抵触了。他们上课的时候该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该参加活动就参加活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照例都会有一场秋季越野赛。这一次，也许是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学校宣布：凡是参加比赛的人，只要能够跑到终点，即使没取上名次，也会有个纪念奖。

　　刘志民对于那些需要一定技巧的运动项目，比如足球、篮球之类的，都不擅长，也不喜欢。但是，他的耐力还不错，再加上整个暑假没少去游泳，近来觉得体力好得很。所以，当体育委员来动员他参加这场越野赛的时候，他爽快地答应了。他倒不是为了那个纪念奖，而是他又相信了"重在参与"这句话。

　　所谓越野赛，就是从学校出发，沿着规定的路线在大街上兜一大圈之后，再返回学校。当然，比赛的距离比较长，刘志民估计能有五、六公里的样子，也不一定准。

　　这种比赛不像开运动会那么正规，比较随意；也不分年级组，参加比赛的人数也比较多，大约有六七十人的样子。

　　比赛的起点设在学校大操场的领操台前边。体育老师手里举着的发令枪"砰"地一响，一股蓝烟随风飘散。学校里的几个"体育棒子"抢先"噌"地一下窜出去，很快形成了第一集团，在前边领跑。带队的老师事先在自行车后货架上绑了一面红色的刀旗，骑着它不紧不慢、悠哉游哉地跟着第一集团，时而领在前边，时而跟在后边。五六个家伙大汗淋漓地玩命狂奔。

　　刘志民夹在一帮可有可无、跟着活跃气氛的参与者中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跑。每到路口，都有一名老师预先等在那里，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向学生们示意应该往哪边跑。

　　时间稍长，由于每个人的体力不同，队伍逐渐分化。战线越拉越长，大街上哩哩啦啦地，到处都是或快或慢地向前奔跑的人。有个别人实在跑不动，就干脆选择慢慢地往前走。

　　对于此种情况，不少班级都有预案。他们提前派遣若干人骑着自行车，在老师看不到的地点等候。一旦有自己班级的人跑过来，就用自行车驮上他往前骑一段路，然后再下来继续跑，只要不超过第一集团就行。处于第一集团的人全程置于领队老师的监视之下，是不可以这么干的。

　　比赛期间，各个班级都不用上课。不参加比赛的男生乐得到操场上自由活动。女生们天性使然，三、五个人结成伴儿，从校门里边出来，沿着比赛路线逆向在路边溜达；看见自己班级的臭男生迎面跑过来就喊几声，给他们鼓鼓劲儿。

　　雌性的力量是绝对不可忽视的。那些累得歪歪斜斜的男生听见女孩们柔声尖气的加油声，即使力气完全用尽，也要拼了命挣扎着往前疾奔。

　　刘志民一直跑在第二集团。转过第五个街角，他着实有点跑不动了，只是还在硬撑着。关键时刻，旁边窜出一辆自行车。

　　"刘志民，上来啊！"

　　不用看，一听骑车人的嗓音，就知道是章晓辉。刘志民也顾不上形象了。他紧跑几步，稍一弯腰，两只手在自行车后货架上一按，双腿一用力，窜上自行车后座。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这滑稽地一幕马上引来了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刘志民坐稳身形，转头一看：只见路边的一个不太高的水泥台子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生，正看着他大笑不止。矮个的女孩儿用右手捂着嘴，笑得弯下了腰。刘志民一下子呆住了。那个女孩身穿红色夹克衫，齐颈短发，眉眼弯弯。正是米春红！

　　米春红显然也认出了刘志民，笑声少顿，然后就笑得更欢了。

　　章晓辉担任的是"接力"的任务。他感觉到自行车后货架上一沉，就知道刘志民已经上车了。他俯身弯腰，使劲地往前猛蹬，只几秒钟就离得远了。

　　刘志民伸长了脖子，朝着发出笑声的方向用力望了一眼，这才回过头。

　　在接近最后一个街角的地方，刘志民跳下自行车，往前跑了一段，拐上校门前的那条小马路，冲进校门。他顺着操场上插好的刀旗的指引，环绕操场大半圈，冲过终点。有人登记号牌和名次。

　　刘志民俯身弯腰，用双手按住膝盖，喘着粗气抬起头，远远望地向校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休息片刻之后，悻悻地回班。

　　放学之后，刘志民在校门口左顾右盼。章晓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找啥呢？"

　　"没啥！"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无论是下课还是课间操，无论是在操场上还是在林间过道，刘志民都时时留意。他确定越野赛那一天看到的就是米春红--她一定就在这所学校。可是他为什么就是见不到她呢？他重又在课间的时候有意地从走廊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装作无意地朝各个班级里张望，都没有见到米春红的影子。

　　米春红不在这个教学楼里。那么，她一定是在七班或者是八班。

　　在校园的东南角，与主教学楼隔着一片草地和一个小操场的地方，是一个平房区。那里有四排红砖房。整个学校的行政机构和一小部分教研室都在这个平房区。所有的实验室也都在这里。学校的硬件虽然说不上多么好，但是所有的实验课都是实打实地上。刘志民他们在平房区的实验室里解剖过兔子、观察过青蛙脚蹼上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验证过ABO血型的血液凝集情况，后来还在这里制取过氢气和氧气……

　　由于学校的主教学楼只有三层，容纳不了所有的学生。于是，整个初三年级还有刘志民所在年级的七班和八班的教室也被安排在这个平房区。

　　知道她就在那里，刘志民却没有去找她的勇气。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只好寄希望于偶遇。

　　周三下午有物理实验课。在实验室的走廊里，刘志民"偶遇"了米春红。她正从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里出来，看见了他，就迎面过来了。

　　一年多没见面，她有点长高了。

　　"嗨！"小姑娘先打了招呼。

　　"嗨！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搬到朝阳桥外了，离这儿近。这学期一开学，就转到这儿了。"

　　"哦。开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从来没碰到你？"

　　"呵呵，你是在前楼吧？我们出操都是在小操场，下课也不怎么到前边去。我上下学都走东边小门，当然遇不到。"

　　"噢--你在七班还是八班？"

　　"八班。"

　　"你呢？"

　　"二班。哎呀，我们这节是实验课，我该过去了。"

　　"嗯，拜拜。"

　　简短的几句对话，像是对刘志民的身体注入了某种化学物质，令他倍感舒适。一连多日，他无论干什么，都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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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安排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