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逆白黑][朱修]Memories》古德拉克

28、028

　　夜晚的圣彼得堡寒冷比白日更甚。安排给军师和第七骑士的小屋位于城堡的偏远角落，很难汲取到来自中央的供暖。窗外呼啸的寒风仿佛群鬼哀嚎，很难想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还会有刺客潜伏在外伺机而动。可能在行动之前自己就先变成冰雕了。
　　虽说是“小房间”，但其实这间屋子也已经不小了。“小”只是相对整座城堡的“巨大”而言。而且这个房间位置确实偏僻，处处蒙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但其实屋内除了一张可供双人使用的床铺外，也有桌椅和几幅壁画。朱雀本想在一旁守夜，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北国的寒冷。一方面是这个，当然，还有一方面，是那个在床铺上辗转反侧的人。
　　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失眠，但五感敏锐如朱雀，自然可以发现这一点。军师朱利叶斯·金斯利缩在床单下，因寒冷而瑟瑟发抖，恐怕这样的事说出去都会叫人笑话。于是朱雀也不再坚持，无言地走到床铺旁边。
　　鲁鲁修的体温本就比常人稍低，这一点朱雀七年前就发现了。尤其是在冬季，还经常出现四肢冰凉无法入睡的情况。朱雀以前还会笑他身体弱得像个菜鸡，当然，鲁鲁修也会笑朱雀脑子笨得像木头。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在这种细微的地方发现朱利叶斯和鲁鲁修的相似之处，朱雀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
　　躺在床上夜不能寐的朱利叶斯只觉得背后一沉，接着是温暖的触感。他有些惊讶，想要回身去看看那唯一可能的人选，却被对方按在了原处。“不要转过来。”他听到第七骑士轻声说道，骑士的体温让床铺变得温暖了起来，“睡吧。”
　　朱利叶斯也没再坚持，他将后背靠在那具温暖的身体上，合上了眼睛。
　　窗外寒风仍在肆虐，但此时此刻，至少他们可以用体温温暖彼此。
　　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朱利叶斯很快就注意到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其实他只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第七骑士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恰好就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所以那个有点弹性又硬硬的、贴在他背后的东西正是这份青春的产物。再正常不过了。当然了，朱利叶斯在这么想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他所谓“正值青春”的少年之一。
　　显然，朱雀也已经醒了，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份尴尬，于是没有轻举妄动，意图在朱利叶斯睡着的时候悄然离开——但是，他被发现了。
　　朱利叶斯转过身来，正好撞上那双有些湿润的绿色眼睛。他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骑士大人，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
　　朱雀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和被发现的无措让朱利叶斯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他抓住机会，并没有让对方逃跑。“偶尔纾解一下对身体有好处的。”他说着，一只手摸了过去。
　　“诶……啊……！等、等等……！”
　　向来沉稳可靠，偶尔还很吓人的“白色死神”变得这样惊慌无措，让朱利叶斯·金斯利更觉得新奇。而考虑到他在列车上最后被舔的那一下，军师更是报复心起。于是他变本加厉，干脆钻进了被子里。
　　“呜……！”
　　虽然本意是想捉弄一下第七骑士，顺便一洗前耻，但朱雀这样的反应不由得让他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朱利叶斯还算有些理论性的概念。几番尝试下，终于见到了想要的成果。
　　就在同一时刻，朱利叶斯仿佛听到了模糊而失神的呢喃声。
　　“鲁鲁修……”
　　鲁鲁修，又是鲁鲁修，所以这个叫枢木朱雀的人，果然还是留恋这个家伙？
　　“咳咳，咳……”朱利叶斯的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狰狞，嘴角挂着浑浊的白色液体。他双手撑在朱雀上方：“你还真是积攒了不少啊。”
　　然而，看到朱雀脸上的表情时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以为这个第七骑士都快哭了。但那似乎只是错觉，因为对方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了一边，起身开始穿戴衣服，沉默不发一语。
　　真叫人搞不懂。
　　被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待，朱利叶斯当然也是有点不爽的。但他到也没太在意，在EU布里塔尼亚的行动也照常进行。别的不提，就算只是在和EU本国的局部斗争上，这帮人的手腕也极其低效。朱利叶斯当场就放言说自己能在几日内取得胜利——当然了，这甚至不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韦兰斯大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对他们一行人态度最温和之人，但其他所有对他们明目张胆的反抗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发生的。仔细想想，此人的立场恐怕十分可疑。
　　而整个过程中，朱雀都只是阴沉着一副脸跟在他身后。既不说话，也不和朱利叶斯产生任何眼神交流。军师偶尔瞥到他看向别处的时候，第七骑士的表情则可称得上是“复杂”。除此之外，两人则是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模式——礼貌、疏远、克制。
　　事实上，后来他们也再没有同床共枕过。第七骑士不知从哪里搞来了电暖气，房间变得暖和了起来。于是朱利叶斯继续在床上休息，朱雀则睡在沙发椅上。即便如此，这位圆桌骑士的气色也没有因睡眠不足而变得更差的迹象。精神饱满得说他是“怪物”都算低估他的程度。
　　不过反正只要不影响任务执行，朱利叶斯就没有什么怨言可讲。虽然他确实心底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按理说——不应该啊？他难道还指望对方有什么不同的反应吗？就算真的有所期待，也应该是期待揭露那个人隐瞒的、不为人知的野心，为了布里塔尼亚帝国，为了皇帝陛下……
　　事情的高潮发生在一次作战会议上，朱利叶斯当场下令抓住了“叛贼”韦兰斯大公，也就是圣米迦勒骑士团的团长。有人冲动之下想要对朱利叶斯下手，被朱雀拦下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下他来此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将EU布里塔尼亚彻底收归本国的口袋。
　　朱利叶斯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整个骑士团，成了该地的最高领导者。虽然底下的人对他虎视眈眈，但这也只是一时性的。只要帝国的增援赶到，他们就能以治理“叛贼”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对骑士团进行大清洗。届时整座城堡将会被染成一片血红，但有时为了国家的利益，人必须要做到这一步。
　　但是，这天，朱利叶斯在与帝国通话结束之后却发现朱雀并不像往常那样在走廊上等待。事实上，哪里都不见他的身影。虽然此时EU布里塔尼亚的人再起反心也已经太迟（帝国军队已经在飞来的路上了），但军师的处境尚不能说是完全无忧的。难保会有人只为解心头之恨杀他而后快——这样的举动很愚蠢，但人总是愚蠢的。
　　很奇怪，哪里都没有那位第七骑士的身影。他到底去哪儿了？
　　就在朱利叶斯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