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all18] 秘密花园》蓝翊Moki

7、[180中心] 秘密花园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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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律循环反复，舒缓绵长。令他不禁回忆起很多年前傍晚的琴音，每一个音符都像揉碎的余晖，弥漫整座花园。

　　平凡的韵律脉动着瞬息万变的生命力，如同天使一般让人迷醉和沉静。

　　几乎所有一切都被改头换面，唯独这架古老的白色三角钢琴保持原貌。百岁古董照旧被放置在修葺一新的庭院中央。

　　钢琴的内部设施被精心修复过，琴盖上没有落有一粒灰尘。显然它得到了新主人不可多得的唯一珍视。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身后传来掌声。一声一声回荡在广阔的花园。

　　演奏者把琴盖缓缓合上。白兰已经走近他身边，“卡农。”他似乎感到很意外，脸上流露出几分欣赏：“没想到你还会弹琴？听说你想和我谈心我很高兴，我们可以边赏花散步边聊。”

　　“遇到过一位优秀的钢琴家。”云雀冷淡地看着那只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手，“看来你不长记忆。”

　　那只手悬在半空定格一秒，原路而返。

　　在某样珍贵的东西到手之前，白兰还不想在他的客人那里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更何况这次的‘客人’格外棘手，也格外……有趣。

　　“想看看樱花吗？”现在虽然不在樱花盛开的季节，但【Choice】可以让花卉永不衰败。

　　“你是否听过一个传说。”

　　“哦？”白兰作洗耳恭听状。

　　“樱花原本都是白色，它汲取了埋藏在树下的尸体的血液，故而花瓣染成了绯色。”目光从嗜血蔷薇移到身边人，语调很轻很慢，一字一句像吐出来的丝丝冷气。

　　“尸体越多，花的颜色——就越艳。”

　　“真是个美丽又浪漫的传说。”

　　美丽，又浪漫吗？云雀侧目望向对方。

　　紫色的眼睛，神秘而富有魅力。明明是天空，却像迷雾一样捉摸不透。

　　“不，它们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云雀无意与他做赏花漫步这种浪漫的事，这让白兰稍微有些遗憾。

　　两人回到阳光房。云雀手边多了一盆不到巴掌大的花盆，里面只放了泥土和种子——这是他向入江正一要的，最后的要求。

　　“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可以畅所欲言。”白兰把两个描金瓷杯的斟满茶水，将一杯推到对面，笑容亲切。“隐私、秘密、疑惑，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盐渍樱花在滚烫的茶水中徐徐绽开，宛如一位倩丽的舞姬展开衣裙，翩翩起舞。

　　透明的水在樱花的晕染下很快呈现出淡红的色泽。星星点点未化开的红色，就像在茶面上浮了一层薄薄的血迹，腥气十足。

　　“我喜欢纯白无瑕的花，它们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人随意渲染。”白兰说。

　　云雀垂眼安静的把玩着花盆边缘，心不在焉地聆听。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漫不经心地一划，红色的血珠从指间渗出来，滴落在花盆的泥土里。

　　接下来的一幕宛如童话：种子顷刻间破土而出，长出两片嫩绿的小芽。

　　白兰眼神一动，眼波流转。

　　“喏，这就是最好的养料。”云雀不紧不慢道。又一滴血落下，小芽继续生长，长出假叶。毫不顾忌的在庄园主人面前做这种危险的实验。

　　这种天性凶|残的长生种族的血可以增强这些嗜血花草的攻击力，大幅度延长它们的生命力——将会在掠|夺战争和历史演变中发挥更强大的力量。

　　刺破使者道貌岸然的虚伪，云雀开门见山，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被看破也不慌乱，庄园主客气地说：“请珍惜自己，让这样好看的手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最终结果一样，不是吗？”

　　“不哦，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当一枚戒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位贵客先生的左手上的时候，隐藏的居心叵测将无处遁形。

　　紫水晶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夺目的光泽。

　　无论是款式，还是底部的徽印，每一个字母每一处细节，白兰绝对不会认错——曾经翻遍整个庄园都遍寻未果的——那个必要的零件，那块构成木桶且无法被代替的木板，能与其产生同类灵魂共鸣的美丽事物。

　　“恕我冒昧，你结婚了？”

　　云雀双手交叠，但笑不语。

　　他的手不受控制似的向前伸去，指尖似不经意般在那块水晶戒面触了一下。

　　冰冷真实的触感让他欣喜若狂。

　　一瞬而逝的深情暴露出庄园主人蠢蠢欲动的野心——在云雀恭弥的眼中逐渐清晰。

　　白兰收回手，像是确认了什么，似乎很满意。很快在靠椅上放松下来，心情愉悦哼着小曲，手在扶手上敲着节拍，接收到信号的持枪械卫兵不动声色的从四面八方向中心移动。

　　“云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为了取悦你而存在的。比如甘甜的美酒，美味的佳肴，美丽的鲜花，但是我认为它们都配不上你。”

　　“你是与众不同的，我们。”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向云雀，“是一类的。”

　　软弱的草食动物就应该被强者灭|绝，是历史斗争中的失败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生存守则。

　　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在向他作出诚挚的邀请。

　　“曾经有个小孩和我说，他不要豪宅别苑，锦衣玉食，也不要广阔花园。他只想做个普通人……要个小房子，粗茶淡饭。在屋前开一尺土地养养花，过平凡的生活……”云雀平静地说完，那株捕蝇草已经长出夹子。

　　闻者粲然一笑。

　　“这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趣事。就在这里，以前有可爱的园艺师。”

　　云雀抬起头。

　　白兰敲了敲桌子，语调慵懒绵长：“那可真是……一位具有奉献精神主义的先生。可惜最终毁灭于他那古老刻板，因循守旧，愚蠢懦弱而不开化的脑子。”

　　“你杀了他？”云雀语气淡淡的，手不自觉地扣紧杯把。

　　“是自取灭亡。”

　　“冠冕堂皇的说法。”

　　“他可是一件具有极高收藏价值的艺术品，要怀揣着敬畏和爱意去创作。”双手交叠在胸前。

　　食指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云雀用勺柄敲了敲餐盘，表现出浓厚兴趣：“愿闻其详。”

　　12

　　首先，花粉会麻痹神经。

　　不错的起笔。

　　其次，藤蔓束缚全身，窒息的快｜感随之即来。

　　浪漫的表现形式。

　　最后，尖刺穿全身，剧烈的痛感蔓延四肢百骸……能清晰的感受身体在被一点一点撕｜裂，血肉交｜融，与它们共生连理。

　　完美的艺术手法。

　　仿佛被什么攫住了呼吸，云雀忽然觉得窒息般难受。

　　好奇怪，他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刺痛难忍。他的心跳速度比人类慢上许多，此刻却不可遏制的强烈跳动。

　　他撑着头，发出压抑的笑声。

　　如果你愿意献上你的“心”，我可以和你共享这座秘密花园。

　　如果我拒绝呢？

　　我可以等。

　　等我？你可等不起。

　　云雀昂起头，凑近。在亲|吻的距离，沾血的指尖碰到他的脸，在紫色的三角刺青上烙下血印。

　　唇角自两端上扬，笑靥如花。

　　“所以，你决定为艺术献身了吗？白兰先生。”

　　具有腐蚀性的血接触到皮肤那一刻皮开肉绽，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花园。

　　抽过桌上的餐刀划破掌心，鲜血飞溅之处，花园里所有植物蜂拥而至。它们像虔诚的信徒拜倒在云雀脚下，贪婪地吮|吸着甜美的鲜血，兴奋不已，纯白的边缘染上灼眼的红。

　　被围拜的疯狂神明不断用刀划破皮肤，整条手臂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狂笑。

　　谁才是优秀的狩猎者？

　　那盆捕蝇草在疯狂繁殖增长，迅速充盈整座花园。

　　谁才是步步引诱陷入甜蜜陷阱的猎物？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将周围伺机而动的捕猎者们吞噬殆尽。

　　无处可逃。

　　可怜的管家慌忙入内，一颗头颅滚到他的脚底下，半边溃烂的脸还在对他诡异的笑。入江正一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瞪大的双眼惊恐万状，大脑死机。

　　云雀浑身是血，他沉默着用那双血肉模糊的双手在一块土地处拼命挖掘，面色惨白如纸。

　　猩红的土地被翻出来，露出森森的白骨。

　　那一瞬间，无数惨死其下的亡魂被解脱出来，孤独无助地漂浮在半空。

　　万鬼哭嚎。

　　染血的花草在极快凋谢，很快枯死在角落。枯萎的藤蔓虚虚挂在墙上，姿势如同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得不到援救后凄惨死去。

　　云雀忽然停止了动作。

　　找到了。

　　他安静的躺着，双手交叠，像是睡着了。

　　百合的花茎从那副零散的骨架里钻出来。

　　就连那样痛苦的死去，也是宁静祥和的。

　　无声静默了许久。云雀小心翼翼地捧起骨架旁边一抔土，就放在带来的盒子里。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谨慎仔细。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经过入江身边的时候没有看他一眼。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将什么东西往后一抛。

　　紫色的火焰自那块水晶戒面燃起了一把火，整座秘密花园开始剧烈焚烧。如同它邪恶的秘密一起，化作齑粉。

　　那一排密不透风的高墙轰然坍塌。

　　云雀双手郑重捧着那个盒子，沿着曾经的那条路漫步而行。

　　时间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徬晚的黄昏，落日的花朵。

　　有光在眼前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变成一个小男孩藏着花圃中朝他探着小脑袋。

　　衬衣洁白的少年挽着袖子，满脸泥土的对他回头一笑。

　　少年站起来，向他走来都每一步，身高和样貌都在变化。

　　走到他前面的青年将一捧鲜花递给他。

　　先生，今天天气真好。

　　嗯。

　　云雀笑着回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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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缺少爆发力，我尽力了……（瘫）还有个番外。
小学有一篇文章记忆深刻，叫《自己的花是让别人看的》，又想写一个带点《朝花夕誓》和《紫罗兰永恒花园》感觉的文，《地球之灵》的捕蝇草是决定写这篇文的契机。
总之这个大杂烩我又没整好(p_q)，没有写出我想象中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