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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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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娘够年轻,但后宫里年轻的女人真的不少,她除了初入宫时还保留着一点
天真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父亲看她是一个玩意儿,闲来时可以逗逗。
她也厌烦这种生活。
“等着一个糟老头子的临幸,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句话要是让人听见,你全家都得去北方荒漠了。”
苏梅娘笑着看向我,“意思是被你听见没有关系?”
“哦?”我开玩笑地对她说道,“那我现在立刻去向父王告发。”
“那我现在就在这儿掐死你。”
这种玩笑特别危险,但我毫不在意,我喜欢这种带着危险的玩笑,蕴藏着野心
与毒辣——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女人身上的东西。
她做女人真是委屈了,这么毒辣的女人该做皇帝,我心想到。
这种心思一瞬间就过去了,我依然有一茬没一茬地跟着她闲聊,从诗词歌赋聊到应对洪灾的法子。
我们就随便聊聊,反正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我看向外面的天,有些黑了。我得在天黑之前回到范家。
我狠狠地抓了一下头,心烦气躁地向梅娘抱怨到,“谁乐意回去?”
“我也不乐意进来。”苏梅娘这样回答我。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便道分离了。
我晚上回到范家的时候,范家大哥站在门口。
“大哥夜了不睡吗?”
范家大哥这样回答到我,“公主不回,微臣不敢入睡。”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这话里话外还不是说我不守妇道?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对他说道,“请注意分寸,范易才是要等我睡觉的人,不是大哥你。”
他好似被我这句话给吓到了,连忙回身,不敢直视我。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我心中起了捉弄他的想法,柔媚一笑,与他说到,“大哥想要是这个意思也行哦,不被范易知晓就好了。”
范家大哥听了我的话,飞一样地逃了。
对付这种正经人,就别讲道理,骚就好了。
我又翻了一个白眼,进我的小院子里喝酒了。
夜这么长,睡觉睡过去了多可惜啊,你品品这酒的味道,多香,多醇啊,就喝这酒,然后醉过去,就不用理会烦恼的人间。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不知昨晚上谁把我抱上床的,总之不可能是范易,他估计不知道在哪家窑子里醉生梦死呢。前脚说着情情爱爱,至死不渝,人家还没死几年,又出去鬼混,深情这种东西最不值钱了。
不过我也懒得去研究这个问题,可能是丫鬟仆妇见我睡在了外面把我抱进来的吧。
日子就这样有一天没一天地过着,我其实是一个挺有野心的人,不过再大的野心也抵不过两手空空。
我手里就几件衣服首饰,让我去哪儿施展我的野心?每日还有公公婆婆大哥在阴阳怪气我打扮地花里胡哨不守妇道,我还敢有野心吗?
不过我也不是没这个机会——
我的父亲死去了,照礼官说得话叫驾崩。
不过在我眼里,他就是死了,不干不净地死了,留下来了一堆烂摊子。
大皇子既是皇后生的又是长子,理所应当地登基上位了,其他十几个皇子家里有点权势的被封到了富饶之地,家里没权没势的被封到了偏远之地。
我娘的娘家都是靠我娘的裙带关系才能爬上来,我爹一死,我们全家都得去北方跟匈奴接边的地方了。我倒也想跟着去,不过我都嫁人了,只能算半个皇家人,被封到了一个长公主的名头随随便便地打发了。
我娘哭哭啼啼地拉着我说道,“母亲舍不得你啊——”
舍不得个屁,我希望你跟我换换。
我娘一听我弟被封到了北方边境的时候,都差点晕厥了。
这意味着她得跟着儿子去北方养老,儿子要在北方打仗。
我今年也才十七岁,我弟才十五岁,小侄子刚刚出生,宫里是乱糟糟的一片。
我冷冷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母亲啊,好歹你是幸运的,有一儿一女傍身,瞧瞧没生育的妃子——有两个选择,要么去跟皇上一块去,要么就去寺庙祈福。
宫中一大半的人选择了喝毒酒自杀——一方面是受不了寺庙里艰苦的生活,另一方面是他们家里的压迫。去陪葬比苟活听着就要贞烈多了。
我怕苏梅娘喝毒酒,还去找了她一回。
她倒是没选喝毒酒。
“凭什么一个糟老头子死了,我就要跟着去死?我不服!”
我宽慰到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去寺庙,我寻着有时日,就把你捞出来。然后你跑去西域,你跟边秋一块儿去。”
苏梅娘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要让边秋也去西域?”
我苦笑一声,“我爹都死了,谁不知道我跟这个西域小伙子有一腿?要是我公公一个看不顺眼,他一张奏折就能让边秋死,我不想他死,便放他离开了。”
“我不去西域,我要留在京城!”苏梅娘忽然抓住了我对我说道,“大皇子!不对现在是皇上,我跟他有私情。公主,若是你还感念我们之间的友谊,便一定要让皇上知道梅娘在等他。”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意思是苏梅娘还勾搭过算她儿子的人?
不过我佩服这种大胆的行为,能离经叛道的行为我都双手支持,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讲究礼仪道德的人,勾引继子这种事儿我都觉得新鲜。
“行,我会帮你留意的。”
苏梅娘忽地跪下,朝我磕头,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朝我磕头,我受不起,蹲下了身子,将她拉起来,“不许跪,站起来。”
我们二人目光相对。
她笑了出来,“梅娘日后定会报答公主大恩。”
“别谈什么报答,你能做个有野心的女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梅娘谨记公主教诲。”
对于父亲的死,我内心毫无波动与悲伤,对我而言,他不过就是给我笼子上锁的人,如今这个人死了,笼子上的锁也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