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高阳》落落五千

4、第 4 章

　　虽然说吧，我嫁了人，可是我的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没变，照样发疯了一样在京城里玩。反正我婆家也不敢管我。

　　只要我给范易生下儿子，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之后我跟范易就各过各的，谁也别干扰谁。

　　范易对我的提意表示赞同，他喜欢江南讲苏州话温柔得跟水一样的女子，而不是像我一样疯得跟大火一样的女人。

　　每次我俩圆房就跟驴拉磨一样，两个人都不情愿。

　　但没办法，孩子还是要的，我甚至想大度地给他纳一个妾，让别的女人去生他的孩子。

　　而我只想生边秋的孩子。

　　被别人决定的婚姻就是互相折磨，好在我们二人都不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待我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在私底下跟边秋相守一生了，想到这里还有些小刺激。

　　“你第一个女人是谁？”我磕着瓜子问道范易。

　　他脸红了红与我说道，“是我贴身的丫鬟，后来听说公主要下嫁，母亲把她给嫁了。”

　　“你喜欢她吗？”

　　范易苦笑一声，“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由得着自己做主吗？她已经生下别人儿子了，我在给了她二十两银子，断了联系。”

　　“唉，都是苦命人。”
　　“谁不是呢？”

　　月光之下，我俩磕着瓜子，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酒。

　　“这酒，不如西域的甜瓜酒好喝。”

　　“西域的甜瓜酒？”范易好奇了，“我还没吃过甜瓜，公主喝过甜瓜酒？”

　　“是很珍贵的一种酒，我才不与你分享。”我笑了一声，“雪山雪水酿的，甘甜清冽，美妙无比，可惜的是我已经喝了一半了，再喝就真的没了。”

　　“不算夫妻，公主与我也算朋友了，如此美酒，不与好友分享吗？”

　　范易说出了这句话，倒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朋友？跟自己丈夫做朋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由你的。”我叫到丫鬟，“给本宫把甜瓜酒呈上。”

　　丫鬟退去，取来了一个小瓶子，两个小杯子。

　　“就两杯了，仔细品。”

　　我给他倒上，一人一半。

　　范易一口饮尽，品都没品。

　　我有些气到了，“干嘛不细品？”

　　“没必要，好酒自然当畅快一饮。”

　　“给你喝真是浪费。”我看着月光之下的范易，模样倒是越加的顺眼了，我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择日不如撞日，我兴致起来了。”

　　范易一把将我抱起，“由公主了。”

　　我跟范易相处得十分和谐，我不会去管他外面找女人，他也从来不管我在外面跟边秋鬼混，到时间了两个人和衣而睡，睡在一张床上，井水不犯河水。

　　我跟他只有同病相怜的友情。

　　不过，孩子还是要的，只要生下一个男孩，我跟他就真的自由了。

　　可惜的是，孩子没要到，范易那边犯事了。

　　我跟他成婚已有一年有余，我连个孕吐的迹象也没有，吃什么什么香，我怀疑不是他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

　　实在不行，我都打算在范易大哥小妾房里抱一个过来。

　　就在这时候，烟花地里范易的红颜知己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我见有孩子送上门简直是喜笑颜开，恨不得现在就让红颜知己进范易的门，他俩凑一块，我跟边秋凑一块，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那就是臭味相投！

　　结果还没等我把红颜秘密迎进家门，就被范易他爹政敌给捅到我爹那里了。

　　政敌可能以为照我脾气会好好发一次威风，结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只能快我一步向我父亲告发了。

　　乖乖！这怎么能让我爹知道？我的脾气是学我爹的，我爹的脾气更差。

　　范易苦恼地与我说道，“那可是真的我的种！”

　　“我努力努力。”我对他说道。

　　我进宫见了父亲。

　　父亲的脸上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丝心疼。

　　应该是对我的。

　　“范易那家伙可是冷落你了？”

　　“范——相公从未冷落儿臣，是儿臣无能，始终未为范家诞下一儿半女，于是张罗着为相公娶个小的。那人原是良家，因与父母失散被拐。”总之怎么胡诌怎么来。

　　我爹可是皇帝，怎么可能被我这一两句话给诓住，他捏了捏胡子说道，“朕也并非反对你收几个良家生育，但孩子可以留下，母亲是万万不能留。”

　　我愣住了，连忙跪下拉住父亲的腿说道，“父亲！那女子烧菜特别好吃，留下来做个厨娘也是好的！”

　　“荒唐！”父亲轻轻一踹，把我踢开，“你从小就爱与妓子玩耍，到大了还死性不改，范易所作之事仅仅是狎妓吗？他是侵犯皇室尊严，理当发配，看在你与他感情不错份上，此罪可免，但——那妓子，腰斩吧。”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他口中消逝了，我从前不能反抗，那现在呢？我不跪了，我站了起来，向父亲哭诉道，“父王，您从小就疼爱我，能把那人留下吗？我喜欢那女子！我喜欢她！她弹琴好听，烧菜好吃，总之什么都好！”

　　“她可是与你丈夫私通了。”

　　“我不在意！我可以与她共事一夫。”

　　父亲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又气到，“朕的女儿就算孤独终老，就算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也不能与别人共事一夫！”

　　说到底人就是双标的，父亲自己老婆数也数不完，但是出于自己面子的原因，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做别人的几分之几。

　　总之红颜还是要被处死，我跪了两天之后，也只是为她争取来了一杯毒酒。

　　我哭着看向那个女子，口中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公主好好带好麟儿便好，奴家也认命了。”她温柔地看向我，我只觉得惭愧。

　　“范易喜欢你吗？”

　　红颜点点头，“应该喜欢吧？”

　　“那他人呢！”我骂道，“最后的时刻也不来送你，范易你还是男人吗！？你比我这个女人还不如！”

　　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范易被关在了祠堂里，被父兄用绳子抽打，无法脱身。

　　相爱不能相守，相遇不能相知，这是世上最严厉的酷刑。

　　“小阿花，你一定要在下面等着范易。”我对她说道。

　　“公主不喜欢范易吗？”

　　我摇摇头，“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一杯毒酒下肚，青春的生命消散。

　　我看着范易浑身都是伤从远处跑来，后面跟着我的公公，拿着绳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不来了，我内心悲哀无比。

　　范易抱着尸体痛哭流涕，我挡在了范易的前面，对着赶来打人的公公哥哥说道，

　　“本宫内心也心疼，让范易哭吧。“

　　岂止范易想哭，我都已经哭过一轮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男人吃男人，男人吃女人，女人吃女人，人人相食，死倒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