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咩咩咩啊

50、暴雨

　　“饿不饿，饿的话我叫餐。”两个人又静静抱了一会，林季问成方仪。

　　“我昨天是在想，如果我没有生病，我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抱着书行色匆匆，担忧着考试，和你抱怨考试周是人生最大的槛……我原本是可以有这样的生活的，我……我原本都下了决心要同你共度一生的。”成方仪却一转身，趴在林季身上，把眼泪抹在林季的胸膛上。

　　“眼睛疼不疼？”林季把成方仪的头抬起来，看他红肿得快成一条缝得眼睛，昨晚哭了太久。

　　“嗯。”成方仪趴下去，趴在林季身上。

　　“眼睛闭上，我等会叫餐的时候让他们带点冰块。”

　　“嗯。”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辈子的，我们和佛祖求过了的。”

　　“嗯。”

　　“要不要与我共度余生……这很难吗，为什么还要下定决心。”为什么需要下定决心，林季心里明白得很，但是也有一点不满。

　　“哎呀，我不是……不是怕自己对你负不了责任嘛。”成方仪轻笑起来，抹干净眼泪，讨饶似的亲林季的脖子。

　　“算了算了，不负责我也认的。”林季说着伸手去搂成方仪，一翻身压住，手脚开始不老实。

　　“别，身上还酸得很！”成方仪伸手去掐林季腰侧的肉。

　　“哎呀！”林季躲了一下，然后人伏在成方仪身上，笑起来。

　　“怎么了？掐疼你了？”

　　“我也酸。”林季笑出声。

　　两个人叫了餐，吃完又胡闹了一通，一直到天色渐暗才又睡醒，相拥着看了璀璨的夕阳。然后如成方仪的愿，洗了澡脱得精光，关了灯，站在窗前吹二十六层的晚风。

　　“今天的夕阳好漂亮，明天的日出也一定很美。”成方仪看着窗外的灯流。

　　“那明早要起来看日出吗？酒店楼顶是小花园。”

　　“好。”于是林季定了五点的闹铃，两个人跟真的一样约了第二天早起看日出。

　　结果第二天闹铃响了八百遍，成方仪推醒林季让他把闹铃关掉，然后再度窝进林季怀里，不提起床看日出的事，林季从善如流。

　　两个人又睡到日上三竿，卡着时间退了房，结束了汉城三天两夜的旅行。

　　“这回的酒店倒是住回本了。”上了高铁林季笑话他们两个，成方仪抬抬眼皮，不搭茬，继续补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方仪明显情绪稳定，陪着林季去店里忙一忙，当然是林季忙，他看着林季忙，和胡枝子一起策划自己的葬礼，时不时开个小会敲定一些细节。这回轮到林季着急了，成方仪和胡枝子都什么都不肯透露。

　　“这是对墙头草的惩罚。”成方仪是这么说的。

　　六月中的时候，成方仪的双腿开始浮肿，也时不时开始疼痛。林季带着成方仪去医院检查，是意料中的结果。

　　在稳步、缓慢地迈向死亡。

　　放弃再做介入的建议，两个人从就诊室出来也没坐在长椅上沉默，而是选择去吃了顿好吃的。没时间沉默了，开心的时间都要不够了。

　　请实习点对成方仪照顾有加的老师们吃饭、把胡枝子从望京拉回来，带上李呈晟和店里的伙计，一群人打了烧脑的剧本杀、端午林季，成方仪两家子一起去野炊，林季折小麦给成方仪做花冠。

　　接着是返校的毕业典礼，东港的天气变幻莫测，抵校的时候天空澄澈，成方仪和同学满校园跑的拍毕业照又黑了几个度，典礼结束突然下起大暴雨，成方仪如愿同林季在雨中碰了轻吻，吻里有盛夏雨水的味道。然后被林季扛回酒店，塞进浴室，逼着他赶紧洗澡。

　　“有没有不舒服？”两个人都洗完澡，靠在床头聊天。

　　“没有没有。”成方仪专心地选着照片，没空搭理林季。突然微信弹出来，是一个并不很熟悉的女同学，她今天带了相机来，拍了很多照片，可能是发照片给他吧。

　　成方仪点开消息弹框，果然是一张照片，点开图片仔细看之后，突然弹坐起来。

　　“嗯？怎么了？”林季把人搂回去。

　　“先生你看。”成方仪把手机递过去，让林季看照片。

　　暴雨之下，一个男人一手搂着穿学士服的少年亲吻，另一手举着学士帽给少年挡雨，眉目里的温柔缱绻如雨水一般溢出来，流淌到少年身上，而少年双手攀着男人的肩，仰着头，只看得到侧脸。

　　“要好好走下去呀啊啊啊啊！【摇旗呐喊】【摇旗呐喊】【摇旗呐喊】”新的消息弹出来。

　　“要好好走下去啊。”成方仪把这句话读出来。

　　“会好好走到最后的。”林季如照片里那样，再次亲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