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咩咩咩啊

49、黯淡

　　在桐城又呆了两天，和李呈晟一起吃了顿饭，重新染了发，确认成方仪身体无碍之后，两个人就又踏上了去汉城的高铁。

　　汉城的樱花有名，但去的时间不巧，就连晚樱也早都落了个干净，树上挑着蓬勃的绿叶宣扬着初夏的气息。大约是逐渐进入了考试周，路上的学生大都抱着书，行迹匆匆，奔向自己的前方。

　　“如果不是……原本可以……。”这是今天在林季脑海里出现最多的一个句式。看着他成方仪安静地走着，不断地张望，常因为突然看到什么神色一亮，凑上去仔细查看，不大一会，嘴角逐渐下落，眼神也逐渐黯淡。周遭的空气变得滞涩，沉重，流淌缓慢，压得人心里发闷。

　　林季想安慰，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从学校回来，两个人一起去吃了热干面，喝了当地很有名气的奶茶。两人不时交谈着，但是林季能感觉到，沉默横贯在他们中间。那些没所谓的话语打不破的沉默。

　　从热闹的街道出来，也才七点多，时间还早，但是林季没有按着原定的计划接着逛，而是打了车带人回到酒店，套房在二十六层，是最高的一层。

　　进了房间，成方仪丢下包，说了一声就去洗澡了。林季把东西收拾好，把成方仪没带进浴室的睡衣送进去，放在架子上。

　　林季进去的时候，水声太大，成方仪没听见，于是林季看见成方仪站在花洒下，睁着眼睛发呆，水不断打在他的头发、面庞上，水流经过头发汇成一道道蓝色的溪流。

　　浴室的灯是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射灯，成方仪头顶正上方有一盏，灯光是暖黄色，成方仪站在明亮温暖的灯光下，晶莹的水雾里，整个人在黯淡，逐渐的黯淡。

　　林季把东西放下，就安静地出去了，他躺倒在床上，双手捂住脸，脑子却全是刚才的画面，明亮的灯光，和逐渐的黯淡。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时常连自己都劝慰不好，他该拿什么去劝慰成方仪。去劝慰他平淡地接受自己已经能清楚望到头的未来，接受自己……没有未来的未来。

　　水声又哗啦啦响了许久，终于停了。林季搓搓自己的脸，坐起来，还没来得及调整好，成方仪就走出来了，头发草草擦了个半干，整个人湿漉漉的。

　　“怎么没吹干头发再出来，小心着凉……”林季说着话想站起来，成方仪却突然跑过来，急切地吻他。

　　成方仪的吻依旧是生涩又大胆的，笨拙又没有耐性地勾着林季的唇舌。

　　“我还没……”

　　成方仪不让林季说话，用力地吻着，急切生涩的动作，甚至有些鲁莽。成方仪将头抬起一些，结束了这个吻，成方仪看着林季，眼睛也是湿漉的，林季也看着他，成方仪的眼泪淌下来，砸在林季脸上，流进他的耳朵里。成方仪突然向下趴了一些。

　　林季猛然瞪大了眼，然后在脑子里的空白消失的一瞬，把人捞回来，阻止他的动作，翻过身压住。

　　成方仪整个人被林季扣住，没有挣扎，眼泪流淌着，胸腔也开始颤抖。林季看着成方仪的眼睛，吻了下去。

　　他明白成方仪要什么。

　　这是林季第一次，完全不收敛，听着成方仪破碎的啜泣，再轻吻去他横流的泪水。

　　“没关系的，我有先生。”

　　清洗完，模模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林季听见成方仪嘀咕了一句，窝进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相拥睡到中午，是成方仪先醒来，在林季怀里蛄蛹了几下。

　　“醒了？”林季揉了揉成方仪的头发，声音有点哑。

　　“嗯。”声音更是哑的。

　　“饿不饿。”

　　“饿，也渴，身上还酸。”

　　“哪里酸？”林季迷瞪着伸手替成方仪揉腰。

　　“都酸……都怪你。”成方仪张口去咬林季。

　　“嗷……疼，我也酸。”

　　相拥的两个人突然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