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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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过三巡，话题也停的恰到好处，众人乌泱泱地从酒店离开。
路上本来郑总和杨总坐一车，奈何接了个电话先走一步。
李楠机灵了一回，出了大厅直奔杨总的车，尽管她有别的原因，但好在歪打正着。
时姜顺势坐了进去。
短短的五分钟车程，她速战速决，将杨总的承诺拿捏在手里。
这下李楠才真正明白时姜的用意。
提案有关于线上书店，这个项目几年前就有人试水，但收效甚微。杨总想结合线下店双管齐下，是以他前后向总公司提了几次，也经过了些董事的质问调查，最终确定以后他就有了几分决策权在内。
有了杨总的同意，约等于多了一半的胜算。毕竟项目启动后，杨总是领头人。
五分钟时间很紧迫，时姜简明扼要地提了一些关键点，李楠坐在前排看着后视镜里的杨总。
确实燃起了兴趣。
末了杨凯意犹未尽地夸起了时姜：“你讲的这些，是我目前看到最妥帖的方案，且很可能会有另一番天地。”
时姜微微挑眉，很显然，他听懂了。
时姜提案里不止有现下项目的具体安排，更着重解决一些低利润的行业如何适应线上远近距离邮递配送和平衡各城市消费水平的问题。
一旦投入使用，就不只是一个项目受益。
其中大多处理办法虽仍需精雕细琢，但已初见其形。
所以时姜说：“目前只是纸上谈兵，希望未来有机会和杨总一起付诸实践。”
杨凯赞许地点点头，却又问：“你这样提前和我透底，不怕我到时候越俎代庖？”
喝醉了酒，反而听到真话。
不过，“这个提案是应运而生，仰赖公司的资源才得以出世，本就属于公司，与我关系不大。”
顾孟行是第一个看到提案的，并先她一步想到了杨凯的问题。
那时他说一旦这个方案问世，一定会有人眼红，让她在此之前做个选择，是保密还是公开。
时姜记得自己揶揄他：“早就是信息共享时代了，老古董。”
她不过是占了个第一的名头。
但祸从口出，她立时就被顾孟行赌气似地咬了好几口。
这还不算完，之后她按着锁骨上的痛处酝酿好了数落他的罪行，却被他一把揽住拥在怀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话。
长吁短叹，好似是在感慨。
她窝在他胸前，听他说话的声音和胸腔共鸣，因有只耳朵靠近那颗炽热跳动的心，她最终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等她想起来追问时，他少有的没有回应。
杨凯这回打心眼里认可了她，以前也挺欣赏，但始终是叶公好龙。
如今她这么讲，他对项目成败的担忧又少了几分。这么好的提案，没有不通过的道理。
既然这样，这时的表态就等于送她一个人情：“那就说定了，到时我一定投你一票！”
话音一落，李楠已经开始窃喜了。
后面车座上的女人停顿了几秒，渐渐传出异样的回答。
“多谢杨总，本来我只想在我的提案之上尽量给项目多一些发展的可能，刚刚杨总的多番肯定倒让我起了些争胜的心思。”
李楠通过后视镜看时姜，后视镜毕竟小，况且那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脸部表情，只能看清她胸前的小香风领结，随她的话音微微震动。
她心里十分诧异，怎么五分钟不到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杨凯看了时姜一眼，后者十分诚恳，谄媚更谈不上，可这一句话下来，直让人赞叹时姜语言里的艺术。
他就听不明白，按她的意思到底是投还是不投？要他投但不给任何准话？不投她费尽心思坐上他的车？
打官腔？他连看了她两眼，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王总的下属，李总的好员工。”
交谈戛然而止，四周的氛围似乎还在重现一分钟前的热切，可在座的有关三人都心态各异，不复从前了。
三人一行到了公司负责的商场后，杨凯便撇两人而去，留下一地的铁青色。
李楠看着那位老总的背影，再打量眼前的时姜，一时间竟生了些许气愤。
杨总是带着气儿离开的，始作俑者就是时经理。
她想埋怨上司，因为这是她第一个可以拿分成的项目，但找不到发泄的由头，于是先问时姜：“姜姐，杨总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时姜将视线收回，注意到四周嘈杂的喧哗声，还有商场内循环的寻人广播。
她问李楠：“如果有个小孩故意藏起来，你说这广播有用吗？”
李楠理所当然的回：“当然有用了啊。商场才多大点儿地方…”
时姜站定，说：“我们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否故意，不过可以再听听这个广播。”
【下面广播一则消息，一个身穿浅粉色短T天蓝色背带裤的8岁小女孩于xx时间在商场三楼走失，据监控显示走失时跟着一个约185左右的白衣男子……】
身高、穿着、年龄，性别和丢失时间、地点一应俱全，但是却有个不知名白衣男子。
李楠仍然一头雾水，她说：“所以杨总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姜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
其实不难理解，时姜态度明朗，她本来临时起意去见杨凯，车上谈过后，自己有了新的想法就婉拒了杨凯。
一来，她从办公室出来后有些不理智，想岔了。平时她看不惯别人以权谋私，即便会和别人攀交情也从不用钱置换资源，如今自己倒要做破坏原则的第一人，实在不像话。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对症下药是可以药到病除，但不妨碍有不确定因素介入，一旦介入，那么药到病除就成为了一种可能。
这因素，有如广播里的不明男子，如她半途选择绕杨总这条远路，也如电话另一头的朱秒秒。
郑总在车子发动引擎时接到的那个电话，起先他开了外放，有杂音扰乱她听不真切，就没当回事。
待到杨凯问了那个问题后，她骤然想起。
当时她被顾孟行揽在怀里，追问他无果后，她跟他提了朱秒秒的事。
一开始王总是定的朱秒秒来做项目提案。
而郑总那个电话里，分明是朱秒秒的声音。
思前想后，她给了杨凯模棱两可的答案。是婉拒，也是情急之下的下下之策。
如果杨凯选择打破沙锅问到底，那她也只能直接拒绝他的“好意”了。
好在他们交浅言深，他不会。
*
杨凯回到公司，恰巧郑总把他喊到办公室。
两人聊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话，杨凯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他绕过员工办公区，看见任玮伦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剪影。
一个人身形玲珑，像是个女人。
剩下那个坐在对面的，应该就是任玮伦了。
他走近，听见二人模糊的交谈声，虽然不清楚，但他凭音色分辨出，这个女人就是时姜。
瞬间失去了探求的意味。
下午他被她气的不清，晚上还要感谢她的似是而非，不然他的明确表态不仅不能让她欠他个人情，反倒成了他的累赘。
一天下来起起落落，也让他倒足了胃口。
可见这样的女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杨凯走近的时候，时姜和任玮伦刚因提案的事情起了争执。
原因很简单，任玮伦不准备放弃唾手可得的品牌效益为她铤而走险。
时姜理解为她方案的低实践性动摇了他的决心，解释了一番后，任玮伦仍是沉默。最后才说了句：“我再想想。”
而后岔开话题，“这么晚了，我还没吃饭，走，我知道有家特别好吃的私厨。”
说罢他起身收拾。
办公室阒寂无声，只有他叮铃咣当的收拾着，时姜站在原地，无奈地打开自己的手机。
下午顾孟行没有回复她信息，这会儿好像有时间了，一下来了许多条，没有一条是问她晚上去哪儿吃饭的。
除此之外，还有杨总的那一条不算惊人的通知。
【上回你助理把分公司朱经理的提案夹在了客户资料中间，今天才叫我看到，晚前我综合了所有经理的方案，决定向任总引荐你那份，可惜还未拨通电话郑总就通知我他与任总一致决定选用朱经理的提案，决定明日公布，我提前知会你一声，你不必气馁，你方案中的细节我会物尽其用，不会让明珠蒙尘的。】
她笑了笑，绕过杨总的信息，只回了顾孟行：“我准备下班了，你要不要来接我。”
发送键“咻”的划破了器物碰撞声。
也打破了女弱男强的格局。
“既然要吃，再多叫一个人吧？”她问。
既然如此，只好叫她家脸皮厚的那位来挡箭了。
任玮伦以为她要避嫌，想着白天见到那个助理，以为是她，便点头。
“我没意见。”
此时另一端的顾孟行也回了消息。
【好。】
时姜弯眉，心情舒展开来。
【任玮伦要请我吃饭。】
他只字不提任玮伦，回：【我今天任你揉搓捏扁，使唤冷落。】
不久又带上一句：【是不是能讨点好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