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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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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姜两人刚进办公楼,见众人簇拥着杨总从电梯里出来。
杨总见是时姜,刻意停了下来,寒暄道:“又见面了,小时。”
时姜伸出手,二人交握又松开。
“是,本想和您聊聊新项目的统筹细节,但一早抽不开身,下午您忙么?”
她本来也打算绕过任玮伦,同杨凯聊。
杨凯虽然难啃,好在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
杨凯也喜欢时姜这种人,不仅是她能力优越,更在于她擅于攀附却不露声色,看着好似是正经人,实则还是表里不一,曲意逢迎的料。
是以他道:“哟,这可不巧,下午要去视察店面,要不这样,你后天有空吗?”
无异于当众拒绝。
他们只有三天时间,后天工作都收尾了,再见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时姜轻笑,“那确实不巧了,后日岑市区内经理要一起商讨下一阶段的KPI,怕是一场鏖战。”
杨凯扶额,看着像沉思了一番:“这两天确实挺忙,抽不出空。不然我这会儿正要去吃饭,一起?”
职权大于一切。
时姜能屈能伸,见惯了这场面,她道:“好啊,杨总请。”
杨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同旁边的人说:“一起。”
而后时姜融入这簇拥的人群,渐渐被这人群湮没。
李楠见她在领导面前大开大合,心里的紧张感愈见失控。
时姜手握住她的,指腹轻轻拍她的手背,示意让她放心。
昨天那顿饭李楠没去,事实上比这刀光剑影的次数要多,李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尚学不会如何应对。
李楠将时姜拉到人群尾梢,小声提醒:“姜姐,任总那边怎么办?”
时姜一边走一边说:“他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他。”
李楠不懂,她问:“那提案不过怎么办?咱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时姜知道她的潜台词,任玮伦毕竟是直接决策者,这会儿反而抛了他跟杨总出去,似乎不太理智。
时姜有心安慰:“一个分公司大约八个项目经理,并总公司一起一共四十多个。每年只有那么五六个项目,我们拿不到也属正常。”
时经理向来有主意的,李楠略略放心,但想起今早的情形,心又提了起来。
她又问:“既然这样,我们新店名额也下来了,还要跟着他去啊?”
她指了指前面的杨凯。
着实有些抵触这个笑面虎。
时姜按下她的手,发了条消息给顾孟行。
【晚上可能要忙了,你不用等我,记得按时吃饭。】
从任玮伦办公室出来以后,她就一直在想。
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态度,那么这一趟工作注定无法推进。虽然她有万分的把握拿下这个项目,但这个把握有个不容忽略的前提。
没有阻挠她拿下项目的前任。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提倡杀人越货,她解决不了任玮伦。
但她可以解决前任。
解决前任的办法,任玮伦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
时姜慨叹一声,冲着懵在其中的李楠摇了摇头。
“虽然多阻滞,也不妨碍花发再重荣啊。”
*
任玮伦一共给许雯婷去过三次电话。
三次电话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我当年喝醉到底有没有冒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你没有报警”以及“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这么做的”。
任玮伦的怀疑不无道理。
虽然恋爱后他很少许诺时姜什么,但一直恪守礼节,没有逾矩。认定自己要娶时姜后确实有做的不妥的地方,但情人之间无伤大雅。
只有那一次,昏头转向。
对象还是喜欢作妖的许雯婷。
可惜面对这些问题,许雯婷的答案每次都不一样。一开始许雯婷态度还算认真,回复了没有,问的邢奏,因为爱你,没有人故意。
第二次开始有了玩味,又答说,有啊,偷看了时姜手机,只想恶心时姜,有人故意。
最后一次她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回答,反问他:“你是醉了,但没有完全醉,你说你有没有冒犯我?后来我们不是来了好几发?我以为你都食髓知味了。”
“知道你手机号码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当年在学校,你的资料可是传开了的。”
“至于没有报警,任玮伦,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是时姜,两夜的狂欢说明不了什么,最后那一次,不怕告诉你,我很享受。”
“有没有人故意?哈,你被迫害妄想症?”
话音里的戏弄和轻蔑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像是被问烦了。
任玮伦并不在意,他只是拿不准她的意思,思来想去自己拼凑出了答案。
他的确不认为第一夜冒犯了她,而她的确受人委托故意抹黑自己。
他摆弄着手机,左手虎口钳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决定还是从问题的最开始切入。
秘书敲门,侧身进来说:“刚刚时经理的助理来电话,说遇上了分公司的杨总,下午不能应约了。”
他点头。
不急在这一时,总归他回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回秘书:“今晚我回一趟邱州,给我订张往返的机票,明天中午回。”
秘书应是。
回国后他还没见过景斯陈,他们该有一面要见的。
他打开微信看着总公司的群组不停地刷新消息,有个不知名的黑色头像艾特了时姜,后面附上一句话:“听说时经理是拖家带口来昆市的啊,晚上攒个局?上回我就想谢谢你先生。”
过了许多别的工作消息后,时姜才回了句:【不用了张哥,您太客气了。】
那位张哥很快就回了,但时姜再没有回答。
任玮伦拧眉,不适感渐生。
随即把秘书叫了回来:“今晚不回了,换明晚的机票。”
“还有,让时姜回公司后不要着急下班,我还有事要找她。”
李楠接到秘书电话时,时姜已经陪杨总喝了两杯酒。
手里正被续上第三杯。
当下不是杨总的主场,而是和他一起来的郑总。
不过谁的主场都无关紧要,时姜只是个绿叶。
李楠拉着时姜说了电话的事,时姜仰着微红的脸,以一副尽在掌握的笑容回应了她。
席间有个东海的经理挑起话头:“咱们这总公司的任总,挂职也没多久,怎么对公司了如指掌。”
另有一位趁着醉酒壮胆回:“都小任总小任总的叫了,没听出来是家族企业吗?”
一旁的杨总也喝了不少,瞧着少了些圆滑,多了些尖锐:“虽然有个大任总,但我们公司姓李,不姓任。你喝大了小刘。”
醉酒的小刘猜测:“李总是女的,年纪上差不离,多半是小任总他妈。”
郑总接过话头:“不不是吧,小伦年轻的时候不长青春痘,也没有智齿。”
有个正准备拔智齿的李楠悄悄回时姜:“这郑总一看就有故事,信息量好大,有没有智齿都知道。”
李楠的智齿是她最近的痛苦根源,于是她紧接着问:“姜姐你拔过智齿吗?”
妄图寻找认同感。
时姜夹了块肉填嘴里,细嚼慢咽后回了句:“没有。”
心里想,顾孟行倒是有过。
还是她陪着一起拔的,那回他冒雨敲开她的门,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前,询问能不能陪他一起拔牙。
时姜之前和他闹过别扭,见面时有些尴尬。
但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只讲他在家里的遭遇,说他又和父母吵架了。
时姜陪着他去了趟医院。
后来有段时间,顾孟行发了疯似的跟她谈及有关智齿的青春伤痛文学。
然后他那时的女朋友就和他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