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书魂》南朝烟华

44、流量教父24

　　东市一家高档西餐厅中。

　　“陈小姐，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王安言翘着二郎腿斜着一半唇角，嘴里说着“好”话，脸上挂着的，却还是一副令人深觉讨嫌的清高不屑，“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心约我出来吃饭。”

　　“为什么没有呢，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说什么，我如何管得着。”陈瑄转动着高脚杯，眼波流转的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优雅。

　　“是吗？”王安言放下腿，睁大眼微微凑近了些，神情欢乐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你知道吗？我现在一打开手机看看推送就会发现，只要是娱乐新闻，其中十条之中必有九条和你相关！嘿，陈小姐，你倒真没辜负苏淳的期望，他还没怎么捧呢，你就已经是顶流了！”

　　王安言一边讽刺挖苦，一边留神着陈瑄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似乎很期待从中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落寞抑或恼怒，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如今同样落寞而恼怒的自己添加些许安慰和快乐。只可惜，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于王安言的意料之外。

　　陈瑄单手支着下颌，在室内昏黄的流光下，她精致美艳的容颜被笼上了一层格外神秘的薄纱，而那薄纱之下，缓缓露出了一个，在王安言看来同样神秘的笑容。因为，这笑容显得格外无所谓，无所谓到，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那不是挺好的，黑红也是红啊。”

　　王安言愣住了，他的脸上不断交织着各种诡异的神情，或愤懑，或憋屈……最后，只能向陈瑄投去颇为无可奈何的一眼，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只是在气全然放光之前，他仍不忘阴阳怪气地刺对方一下：“你可真不愧是‘流量教父’看中的人，旁人花好几年都未必领略到他的心思，你倒聪慧！”

　　“是啊，”陈瑄点了点头，淡然接受了王安言这句不阴不阳的评价，“苏淳老师两个小时前还给我打过电话，他让我不要着急，等过两天，现在这些骂我的，都会喊着‘心疼’成为我的粉丝。毕竟如果没有话题，何来流量？”

　　“你倒想的通，”王安言愣了愣后又是嘲讽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不过现在的人，为了流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黑了再洗，洗了再黑，说来说去不过一个套路，没有丝毫真诚可言。”

　　这一次，陈瑄却没有再让他，而是反唇相讥：“是啊，王老师的作品不也是这样，不过是为了讨好市场而已。”

　　听到“作品”二字，王安言的脸色不由遽尔一变，一拳砸在桌子上，要跳脚起来却终究顾忌场合，稍稍按下突然澎湃怒火，恶狠狠瞪了陈瑄一眼，愤愤地说：“你懂什么作品！不过投机取巧一次引起了市场的注意罢了！”

　　陈瑄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骤然一转：“只是《典当》如果可以影视化，我想，观众对您的看法应该也会改变很多吧。”

　　王安言蹭蹭上涨的怒火被陈瑄这句话牢牢按住，旋即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无言以对。

　　陈瑄也不着急逼迫他，一边利落地切着牛排，一边缓缓说：“我看过《典当》，很喜欢您的设定，和魔鬼做交易，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自己最想要的。有人拿爱情典当事业，最又忍受不了独自一人的寂寞；有人拿智慧典当运气，却最终穷困潦倒……我喜欢你的故事，它看上去很玄幻，实际上却真实，有得必有失，有舍方有得，我们的生活，不也正好是这样吗？”

　　陈瑄咬了一口牛排，慢条斯理地嚼碎，吞下，注意到王安言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她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九年前，您把这部书的影视化版权卖给了苏淳，他却一直没有履行约定，可惜了，那么好的故事……”

　　“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王安言惊诧的眼神中，隐约闪烁着一丝警惕。

　　陈瑄放下刀叉，双手交扣在身前，目光灼灼：“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王安言无力地靠向椅背，他微微仰着头望向色彩凝重的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言罢，不等陈瑄追问，他又重新将仰起的头低垂回来，目光正对着她，缓缓开口：“你既然能打听到这件事，就应该知道，他给了我一笔天价的版权费，呵！一个亿，这么多钱，在那个时候完全可以拿去投资好几部大制作的电影了。”

　　“可见苏淳老师很看重这部小说。”

　　“呵，看重？”王安言刚刚才熄灭的怒火再度死灰复燃，“他既然看重，为什么压了这么久？呵……也幸好他没拍，否则鬼知道会改成什么样子？”

　　王安言忽然神经质一般地笑了起来，然而最终没笑几声，他又忽然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才说：“陈小姐，你刚才说错了一句话。与其说这一个亿是版权费，倒不如说，是我的封口费。”

　　“哦？”陈瑄挑眉，紧接着问，“为何而封口？”

　　“为这件事本身，”王安言落寞地笑了下，“他只让我对外宣传《典当》这本书的影视化版权已经卖出去了，却不让我说是谁，而且，永远不能主动和别人再提及这本书。不过，事情既然这是你自己查出来的，就不能怪我泄露了。”

　　陈瑄静静地听着，对于王安言这“匪夷所思”的结论，她并不觉得奇怪。对于旁人来说，拿出一个亿的巨款来做这样的事情，那简直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可对于苏淳，情形则全然不同。

　　这是他“流量教父”的立身之本，他所有金钱和荣耀的来源，一个亿？这非但不贵，反而简直太便宜了！

　　陈瑄回想起和蓝玉树一起看的那些影视片段，以及李尹说的那两个离开苏淳工作室后忽然罹患怪病的人，恍若高度近视的人一下子戴上了眼镜，原本模糊的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有得必有失，有舍方有得。”王安言再度叹了口气，摇头苦笑，“我现在真有些后悔，如果当初继续安安分分地创作，也许一辈子也挣不了太多的钱，可至少，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总被网友奚落什么烂片大王。”

　　陈瑄看着眼前落寞无比的中年男人，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王老师，我记得，您和苏淳签订的版权合约，到期之日，似乎就在这么几天？”

　　“是……”王安言愣了愣，对上陈瑄灼灼的眼，仿佛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连忙摆手，“虽然，我走的时候落了句狠话，不过我自己心里也清楚，离了苏淳，我根本什么也不是……哪个导演会愿意用一个烂片之王写出来的东西？除非，他也不过只是想做另一个‘流量教父’罢了……”王安言垂下头来，闷闷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那么我呢？”陈瑄却问。

　　“你？”王安言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陈瑄。

　　“王老师，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忙，将你最得意的作品搬上屏幕。”陈瑄缓缓地说。

　　没有人会预料到，今年内娱最大的瓜，竟由一名“素人”贡献。

　　当陈瑄在机场与“姜弦女友粉”起冲突的视频被有心人发到网上去后，“英雄救美”的高棠莫名其妙被冠以“神秘男A”的称号，正式荣升为与陈瑄关系不清不楚的第四人，坐实了她“对男女关系随意”的名声。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白绾绾本人这时居然亲自出来发声，说自己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和威胁，并且因为惧怕某人势力强大可能会选择退出比赛。这条状态被特邀嘉宾叶宴点了赞并转发。

　　于是乎，网上声讨陈瑄的言论愈演愈烈，甚至出现了不少网友去微博上艾特苹果卫视官网，要求将某仗着家里有矿霸凌演艺明星并到处表演茶艺的女嘉宾取消参赛资格，否则，他们将一起抵制“演技之王”。

　　事情在陈瑄与王安言见面的第二天中午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反转，只是这反转非但没能将整件事情完全转过来，反而增添了更多的戏剧性。

　　先是几乎很少亲自上微博的高以然忽然发了条状态，说自己自从参加演技之王以来，所选的任何一个角色，均出于本心，未被任何人强迫，也非常感谢搭档陈瑄在第二轮中给自己提供的帮助。

　　这一条发出去没多久，另外一条来自高以然经纪人袁和的微博又将吃瓜群众看的眼花缭乱：“高以然女士账号被盗，发布所有消息均与本人无关，特此声明。”

　　紧接着，又有程序员出来怒怼袁和，说不存在账号被盗问题。

　　“高以然和她经纪人这又唱的哪出戏？故意博眼球吗？”

　　“很明显，某人被资本收买了，不然没事儿为瑄婊说话？还说什么感谢，恶不恶心？”

　　“加一，套用某大神的话，娱乐圈特别简单，简单的只剩下名和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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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以然的“仗义执言”非但没有收获她所希望的，反而引发了网友进一步声讨，与此同时，在微博、抖音各个平台大肆卖惨哭穷顺便直播卖二手货的白绾绾则收获了所有的安慰与同情。

　　而就在此时，一个ID名为“影视行业打工人”的用户忽然发布了一个没有匹配任何文字的视频。视频中，白绾绾的助理一脸得意地说自家艺人剪了别人的戏服做腰带，而白绾绾本人，则面目狰狞地抬手扇向对方的脸颊……

　　“天……这也太恐怖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个被扇耳光的是那个横店女孩儿骆嘉仪吧？”

　　“唉，好心酸，横店群演真的就是底层，在这些大明星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白绾绾这么泼，还能被人霸凌？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于是，无数网友又冲到白绾绾的微博下，质问她究竟遭遇了怎样“不公平的对待和威胁”，并要求她对骆嘉仪公开道歉，当然，白绾绾的粉丝方坚信自己女神干不出这种事情来，视频是伪造的，毕竟心思单纯性子直的小仙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然而这一次，网友却并不买账，坚决要求她出来回应，最终，白绾绾关闭了评论。

　　只是网友的评论虽然可以眼不见为净，来自E&P的律师函却不能了。

　　对方要求白绾绾对其售价侵权行为进行赔偿，并将律师函公开。

　　这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原先所有针对陈瑄的网友，也忽然调转矛头指向了白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