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共此晨昏》绯缺落

8、第 8 章

　　雨丝细密地敲打着窗玻璃，肖战站在空荡的客厅中央，忽然觉得这间住了三年的公寓前所未有地空旷。王一博才离开不到一小时，屋里却仿佛抽走了所有声音和温度。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那个被精心包装的三明治。拆开保鲜膜，里面是他最喜欢的鸡胸肉搭配生菜和番茄，酱料涂得均匀，面包边被细心地切掉了——王一博记得他所有的小习惯。

　　吃完午餐，肖战戴上那块手表，银色的表带贴合手腕，不松不紧。他摩挲着表盘背面那两个交织的字母，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下午的时间过得缓慢。肖战本想整理案卷，却发现自己难以集中精神。手机每隔一会儿就会亮起，是王一博发来的航班信息和登机照片。

　　[马上起飞了，可能要飞两个多小时。] 最后一条消息附着一张从舷窗拍摄的云海照片。

　　肖战回复：[一路平安。]

　　除夕的下午，街道上已经鲜有行人。肖战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偶尔驶过的车辆，忽然觉得这个年过得格外冷清。

　　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战战，吃年夜饭了吗？”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后是熟悉的家中布置。

　　“还没呢，等会儿出去吃。”肖战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母亲敏锐地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你不是说一博去陪你过年了吗？他人呢？”

　　肖战简单解释了一下工作突发情况，没想到母亲顿时皱起眉头：“大过年的还要工作？这孩子也太拼了。你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要不现在买票回家？”

　　“妈，真的不用，我就休息几天，来回奔波太累了。”肖战赶紧拒绝，“而且一博说了尽快回来。”

　　母亲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父亲拉走了。屏幕那头换成了父亲沉稳的脸：“工作重要，理解。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别凑合。”

　　结束通话后，肖战忽然觉得不能再这样呆坐在家里。他抓起钥匙和钱包，决定去超市采购。即使只有一个人，年也要过得有模有样。

　　超市里张灯结彩，喜庆的音乐循环播放，人却比想象中多。大多是全家出动采购年货，孩子们穿着新衣在货架间奔跑笑闹，大人们则仔细比对商品，往购物车里塞满食材和零食。

　　肖战推着购物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零食区。他的手自动伸向货架，拿的全是王一博爱吃的薯片、果冻和牛肉干。等意识到时，购物车已经堆了小半。

　　他无奈地笑了笑，索性又往里加了几样。

　　排队结账时，前面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正抱怨男友买的饮料太多，男孩则好脾气地笑着认错。肖战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多年前和王一博一起逛超市的情形。

　　那时王一博刚上大学，周末总会跑来找他。而在王一博面前，早已参加工作的他却丝毫不见往常的稳重，两个人在超市里为买哪种口味的泡面争论不休，最后总是各退一步，两种都买。

　　“先生，轮到您了。”收银员的提醒让肖战回过神来。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灯笼接连亮起，晕开一团团暖红的光。肖战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手机忽然连续震动。

　　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落地了！北京好冷啊] 附着一张机场夜景照片。

　　[刚开手机就收到一堆工作消息，经纪人已经在出口等我了。可能今晚会忙到很晚，别等我电话，早点睡。]

　　肖战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最终只回了句：[好，记得吃晚饭。]

　　年夜饭最终变成了一人份的外卖火锅。肖战将食材整齐地摆满餐桌，打开电视，春晚已经开始了第一个节目。

　　热闹的歌舞表演反而衬托出屋内的寂静。肖战机械性地涮着肉片，食不知味。

　　手机不断弹出新年祝福，同事、朋友、亲戚...他一一回复，唯独那个最想联系的人却杳无音信。

　　晚上十点，窗外开始响起零星的鞭炮声。肖战收拾完餐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主持人正说着喜庆的贺词，观众掌声雷动。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起——是王一博的视频通话请求。

　　肖战立刻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接通屏幕。

　　画面那头的光线很暗，王一博似乎躲在某个角落里，背景看起来像是洗手间。他穿着正式的演出服，脸上带着精致的舞台妆，但眉眼间满是疲惫。

　　“战哥，”王一博的声音压得很低，“对不起，现在才找到时间打电话。”

　　“工作结束了？”肖战注意到他额角的汗珠。

　　“还没，中间休息半小时，接下来还有个互动环节。”王一博揉了揉太阳穴，“你吃年夜饭了吗？吃的什么？”

　　肖战将镜头转向还摆在茶几上的火锅外卖盒：“大餐，一个人享用了。”

　　王一博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对不起，本来应该陪你吃的...”

　　“工作重要，”肖战打断他，“你那边顺利吗？”

　　“就那样吧，”王一博叹了口气，“品牌方临时加了环节，流程全改了。不过……”他忽然笑起来，“我抽空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回去给你。”

　　“手表已经很贵重了，”肖战不赞同地摇头，“别再乱花钱。”

　　“不是买的，”王一博神秘地眨眨眼，“是我自己做的。”

　　这时，画面外传来敲门声和经纪人的催促。王一博应了一声，转回头来时满脸不舍：“我得回去了，战哥...”

　　“去吧，”肖战轻声说，“别让人等。”

　　“新年快乐，”王一博看着屏幕，眼神温柔，“等我回来。”

　　视频通话结束后，房间再次陷入寂静。肖战望着窗外绽放的烟花，忽然觉得这个除夕夜格外漫长。

　　零点钟声敲响时，手机嗡嗡作响，全是群发的新年祝福。肖战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正准备关机睡觉，突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王一博发来的一张照片——舞台后台的混乱背景中，他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新年第一个愿望：和战哥一起放烟花。”

　　肖战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

　　他走到书房，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小时候的照片：两个男孩在院子里放烟花的、并肩坐在槐树下的、穿着校服打闹的...

　　最后几页是王一博进入演艺圈后的照片，大多是从网络上下载打印的舞台照。肖战轻轻抚过那些照片，忽然意识到自己珍藏了多少与王一博有关的记忆。

　　窗外，新年的烟花绚烂绽放，将夜空点亮如昼。肖战拿起手机，对准窗外的烟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王一博。

　　[新年快乐，等你回来放烟花。]

　　消息发送成功的同时，肖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王一博的等待，早已超出了兄弟之情。

　　而这一次，他不再打算逃避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