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共此晨昏》绯缺落

7、第 7 章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肖战打开客厅的灯，暖黄的光线瞬间填满整个空间。王一博跟在他身后进门，很自然地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一双递给肖战。

　　“你先洗澡吧，今天忙一天了。”王一博边说边脱下外套，“我回复几个工作消息。”

　　肖战接过拖鞋，指尖不经意擦过王一博的手心，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好，那你别回复太晚，明天还要早起。”

　　热水冲走一天的疲惫，肖战站在花洒下，耳边却不断回响着王一博今晚说过的话。特别是那句“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发现王一博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却已经暗了下去。肖战轻手轻脚地走近，蹲下来仔细端详这张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脸。

　　褪去舞台上的光环，此刻的王一博显得格外真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而轻柔。肖战注意到他左眉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留下的，当时把肖战吓坏了，背着他一路跑到诊所。

　　回忆让肖战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轻轻抽出王一博手中的手机，正准备叫醒他，却突然瞥见亮起的屏幕上是自己的照片——去年生日时，王一博非要拉着他自拍的那张。照片上两人头靠着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肖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最终他还是摇醒了王一博，催他去洗漱。等两人都收拾妥当躺下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肖战躺在床上，却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客房传来的细微动静，知道王一博也还没睡着。

　　果然，几分钟后，手机亮起，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战哥，你睡了吗？]

　　肖战回复：[还没，怎么了？]

　　消息刚发出去，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王一博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我认床。”他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能不能在你这边打地铺？”

　　肖战哭笑不得：“大冬天的打什么地铺，上来吧。”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半张床，“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最后一句话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小时候。那时王一博怕黑，经常半夜抱着枕头溜到肖战房间，挤在他身边才能安心入睡。

　　王一博迅速钻进来，带来一丝凉气。双人床足够宽敞，但两个成年男性躺在一起，难免会有肢体接触。肖战能感觉到王一博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有种令人安心的暖意。

　　“战哥，”黑暗中，王一博的声音格外清晰，“其实我当明星是有原因的。”

　　肖战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勉强看清王一博的轮廓：“嗯？”

　　“我爸一直希望我当法官，像他一样。”王一博轻声说，“但我不想活在他的阴影下。而且...”他顿了顿，“我想用另一种方式实现正义。”

　　肖战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看的那部电影吗？讲一个律师通过媒体曝光冤案的那部。”王一博继续说，“当时你说，法律是维护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有时候，舆论和关注能推动法律更快地发挥作用。”

　　肖战当然记得。那是他们无数次讨论中的一次，两个少年并排坐在沙发上，为虚构的故事和真实的理想争得面红耳赤。

　　“所以你就跑去当明星了？”肖战忍不住笑，“这逻辑跳跃是不是有点大？”

　　王一博也笑了：“不只是这样。我发现作为公众人物，确实能吸引更多关注到一些不公正的案件上。去年我参与的那个留守儿童公益项目，最终推动了一项地方立法改革，记得吗？”

　　肖战当然记得。那时他还奇怪为什么王一博会对这个项目如此上心，现在终于明白了。

　　“而且，”王一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如果我走了我爸的路，最终站在审判席上，那我永远都只能是‘王院长的儿子’和‘肖庭长的后辈’。我不想活在任何人的光环之下，我想走一条自己能完全做主的路，还能……离你更近一点。”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肖战的心尖。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伸手揉了揉王一博的头发：“傻不傻。”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但并不尴尬。肖战能听到王一博的呼吸声，平稳而规律，仿佛某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战哥，”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睡意，“年后那个戏，你真的会来探班对吧？”

　　“嗯，答应你了就会去。”肖战轻声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得到承诺的王一博似乎终于安心，呼吸逐渐变得深沉均匀。肖战却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晚的点点滴滴，以及这些年与王一博有关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王一博决定进入演艺圈时，周围所有人的反对和不理解；想起自己虽然困惑却始终选择支持；想起王一博第一次登上舞台时，他在电视机前紧张得手心出汗；想起无数个深夜，王一博打来电话，声音疲惫却依然坚持和他聊上几句...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肖战才迷迷糊糊睡去。恍惚间，他感觉到一具温暖的身体靠近自己，额头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但那感觉转瞬即逝，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第二天早晨，肖战被闹钟吵醒时，发现王一博已经醒了，正支着脑袋看他，眼神清明，显然已经醒来多时。

　　“早安，战哥。”王一博笑得眼睛弯弯，“睡得怎么样？”

　　肖战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还不错。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没多久。”王一博眼神飘忽了一瞬，明显没说实话，但肖战没戳穿他。

　　因为是假期前的最后半天，法庭里氛围轻松许多。肖战简单安排了值班事宜，整理了办公桌，王一博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手机，偶尔抬头看肖战一眼，目光专注而温柔。

　　中午时分，同事们陆续离开，互相道着新年祝福。肖战锁好办公室门，转身看见王一博正在和书记员小李说话。

　　“……真的很喜欢你的舞台，可以签个名吗？”小李脸红扑扑的，递上一个笔记本。

　　王一博爽快地签名，还主动提出合影。肖战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舞台上的超级明星和家里那个会撒娇的弟弟，明明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侧面。

　　回家的路上，王一博显得格外兴奋，不断说着新年计划：“下午我们去超市采购吧？虽然年夜饭在外面吃，但家里总得备点年货。对了，还得□□联和福字，虽然就我们两个人，仪式感不能少……”

　　肖战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王一博脸上，将他睫毛染成金色。那一刻，肖战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然而美好的氛围在回到家门口时被打破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寓楼下，看到他们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王老师，可找到您了。”来人显然是王一博的助理，表情焦急，“抱歉突然过来，但有个紧急情况。”

　　王一博皱眉：“不是说过年期间不接工作吗？”

　　“是品牌方那边出了点问题。”助理压低声音，但肖战还是能听到几句，“……直播活动临时调整……需要您明天去北京一趟……”

　　王一博的脸色沉了下来：“明天？明天是除夕！”

　　“我知道，但合同里有紧急情况条款……”助理为难地说，“对方愿意付三倍违约金，但希望您能配合。”

　　肖战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王一博与助理交涉。他能看出王一博的挣扎和不满，但也明白工作的不得已。

　　最终，王一博叹了口气，看向肖战：“战哥，我……”

　　“去吧。”肖战打断他，努力让语气轻松些，“工作重要，年夜饭可以以后再吃。”

　　王一博眼中闪过明显的失望，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快处理，争取早点回来。”

　　助理如释重负，连忙去安排行程。王一博站在原地，看着肖战，眼神里满是歉意：“对不起，说好一起过年的。”

　　“又不是你的错。”肖战拍拍他的肩，“快去收拾东西吧，别让助理等太久。”

　　一小时后，肖战站在门口，看着王一博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王一博突然伸手挡住，认真地看着肖战：

　　“战哥，等我回来，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肖战点点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回到空旷的公寓，寂静突然变得格外明显。肖战走到客厅，发现王一博的枕头还留在沙发上，拿起时似乎还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已经到机场了。冰箱里有我早上偷偷做的三明治，记得吃午饭。]

　　肖战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一个包装好的三明治，旁边还贴着一张便条：“战哥专属，不许不吃！”

　　看着那张便条，肖战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拿出三明治，发现下面还压着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精致的手表，表盘背面刻着两个字母：XZ & WYB。

　　肖战摩挲着那两个字母，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拿起手机，回复道：[三明治看到了，手表太贵重了，下次别乱花钱。]

　　王一博的消息很快回来：[早就买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喜欢吗？]

　　肖战戴上手表，尺寸刚好：[很喜欢，谢谢。]

　　对话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久，最终发来的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等我回来。]

　　肖战看着那四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王一博的归来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远远超出了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思念。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肖战站在窗前，看着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而明亮。

　　他轻轻摩挲着手表表盘，低声自语：“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