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武功盖世》提剑斩狼烟

18、怨恨

　　虞辞月从昏迷中醒来后，得知自己被关到了祠堂旁的房间里，他腹中饥饿，后背疼得连动都不敢动，就连喘气都得放轻了喘。

　　“来人……”
　　虞辞月嘶哑着声音，他倒抽着凉气，勉力呼唤道：“给我水，还有吃的……”

　　很快，耳畔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虞辞月艰难的抬起头，便看到面容憔悴的孙氏正望着自己。
　　虞辞月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眼圈瞬间便红了，满腹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他哭诉道：“娘，月儿好疼，好疼啊。”

　　“月儿，你怎么事先不告诉娘，关于刘四的事情呢？”
　　孙氏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虞辞月的伤势，而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原地，不满的蹙眉问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账房那边已经告诉你爹，刘四足足向你索要了四千多两银子。”

　　“娘，我……”

　　“你爹发了好大的火，四千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你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这次挨打，你就当是长个记性！”

　　“娘，我饿……”
　　虞辞月几乎要哭出来，他身上疼痛无比，胃部也像是灌了铁铅一般，而自己的娘亲非但没有如往常一般安慰心疼他，反而还在耳边聒噪不停，这令他又委屈又难受。

　　“饿？你还知道饿？！”
　　孙氏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篮，发泄般的砸到虞辞月面前：“你爹说了，镇国公府上可养不起浪费粮食的主，如果想吃热乎的东西，得先把这些饺子吃完！”

　　虞辞月望着那些饺子，哪怕是重新热过，他也能认出，正是先前被他砸掉的那些饺子。
　　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身受重伤，吃的还是掉到地上的剩饭？这和猪狗有什么区别？甚至，他还不如猪狗！

　　若是以往，虞辞月肯定是要大闹特闹的，可眼下，孙氏的目光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现在想不被饿死，只能听从对方的命令。

　　“娘，为什么……”
　　虞辞月用手抓住一个饺子塞入口中，他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涕泗横流着质问道：“娘，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月儿，娘亲想了很久，先前是娘对你太过娇宠，以至于让你懈怠了不少。”
　　孙氏居高临下的望着虞辞月，语气淡漠的说道：“娘能爬上现在这个位子，成为镇国公夫人，卧薪尝胆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你根本就不知道。”

　　虞辞月哭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哽咽着咽下口中的饺子，只觉得万分苦涩。

　　“你这性子的确该整改了。”
　　孙氏缓缓蹲下身，她用手帕沾了沾虞辞月面颊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问道：“月儿，告诉娘，你想要什么？”

　　被孙氏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虞辞月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充满怨毒的说道：“娘，我要让虞辞年这个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孙氏闻言淡淡的笑了，她动作轻柔的擦了擦对方嘴角的残渣，语气柔和的问道：“好孩子，告诉娘，还有呢？”

　　“我，我还想成为宁王妃。”
　　虞辞月望着一脸温婉的孙氏，目光迷离的说道：“我喜欢宁王殿下，娘……娘，你是我亲娘，你帮帮我好吗？”

　　“你喜欢楼祈？”
　　孙氏眼眸微垂，目光深沉透不入一丝光。
　　忽然，她莞尔一笑道：“宁王啊，他确实很有可能是澧朝下一任国主，月儿，你的眼光不错。”

　　虞辞月大脑一片混沌，他觉得面前的孙氏有些古怪，但此刻容不得细想其它，他只想把虞辞年踩在脚下，让对方生不如死。

　　“娘，你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啊？”
　　虞辞月揪住孙氏的衣袖问道：“不是说闻上一段时间就能让他言听计从，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能这么嚣张？”

　　“或许是计量太小，你也知道，我们眼下不能做的太明显。”

　　“可是他马上就要嫁入淮王府了。”
　　虞辞月忍不住锤了一下地面，恨声道：“等到虞辞年嫁入淮王府，我们就再也没有控制他的机会了！”

　　“别担心，娘会想办法的。”
　　孙氏站起身，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居高临下的望着虞辞月说道：“这世上，没有人能羞辱得了我们，我可是……”
　　后面的话语泯灭在唇齿间，孙氏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

　　而另一边，虞辞年跟着自己的大哥，坐着暖烘烘的马车离开了镇国公府。

　　驾驶马车的车夫是军中老人，技术很好，虞辞年坐在车里，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

　　“淮王约我们在‘千机阁’见面。”
　　虞辞岁递给虞辞年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又帮对方拢了拢领口说道：“那是淮王府的产业，旁人不会发现你们私下见面。”

　　“‘千机阁’？”
　　虞辞年诧异的挑了挑眉：“那竟然是淮王府的产业？我还以为是某个江湖势力。”

　　“原本是江湖势力，只是如今归于淮王麾下。”
　　虞辞岁摸了摸鼻尖说道：“其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要不是这次淮王指定来千机阁见面，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虞辞点点头，越发觉得楼宸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千机阁的顶层，楼宸坐在半开的窗前，当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后，他微微垂下了眼眸。

　　“暗四。”
　　楼宸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虞辞年，收回目光吩咐道：“取些银骨炭来。”

　　“是，王爷。”

　　在暗四走后，一名身穿崧蓝色长袍的青年从屋内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掩唇清了清嗓子，看向楼宸挑眉问道：“你要烧银骨炭？你体内的火毒解了？”

　　楼宸没有理会他，青年叹了一口气，语气状似悲伤道：“好歹我也是千机阁阁主，王爷竟然如此冷漠，真是令人痛心啊。”

　　“傅玉，少在本王面前耍嘴皮子。”
　　楼宸冷冰冰的撇了对方一眼，指了指房门说道：“出去。”

　　傅玉耸了耸肩，但他不敢再继续招惹楼宸，只能叹着气离去了。

　　当虞辞年抵达千机阁顶层的房间时，印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白衣似雪长发如墨的青年，正端坐在窗前饮茶。
　　对方的鼻梁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身下坐着轮椅，但哪怕如此，青年依旧是脊背挺直宛如一柄长枪。

　　楼宸是长这样吗？
　　虞辞年不由得陷入了回忆，在上辈子，他总共也没见过对方几面，但依稀记得，对方是桀骜不驯的，是个活力四射的少年郎，而不是如眼前这般典雅安静。

　　“见过王爷。”
　　虞辞岁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虞辞年的反常，他朝着楼宸行了一礼，侧身介绍道：“这是愚弟，虞辞年。”

　　“虞辞年，见过王爷。”
　　回过神来的虞辞年匆忙行礼，而楼宸的视线则是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后才缓缓移去。

　　“两位请坐。”
　　楼宸颔首示意道：“不必拘束。”

　　虞辞岁同虞辞年坐在楼宸对面，刚一落座，虞辞年便感觉脚底下暖烘烘的，他低眸望去，看到一盆被铁网罩着的银骨炭，正在静静燃烧。

　　“这段时日，淮王府和镇国公府，可谓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楼宸靠坐在轮椅上，他不着痕迹的朝半开的窗扉口处挪了挪，汲取了一丝渗入的凉气。

　　“确实，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全京城人都等着看热闹。”
　　虞辞岁摇摇头自嘲道：“圣上已经下达了旨意，准备正月十五……”

　　说到这里，虞辞岁扭头看向身旁的虞辞年，突然之间有些语塞。

　　虞辞年却是没有丝毫不自在，甚至还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即望着楼宸的方向勾唇笑道：“我倒是觉得王爷面善的紧，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腾出一间空房，好让我住进去？”

　　此话一出，不仅楼宸挑起了眉梢一脸意外，就连虞辞岁也是嘴角一抽，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弟弟。

　　“虞二少真的愿意入住淮王府？”
　　楼宸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划过：“一旦进入淮王府，想要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
　　虞辞年点点头，他望着对面的楼宸认真说道：“对我们双方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在淮王府待的不开心。”

　　饶是楼宸，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他难得纵容道：“说来听听，本王也很好奇，二少为何会如此放心淮王府。”

　　“王爷，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在得到楼宸颔首示意后，虞辞年目光澄澈的问道：“首先，您会无缘无故对我发火吗？”

　　“本王看起来像是蛮不讲理的人吗？”

　　“王爷看着不像。”
　　虞辞年摇摇头，他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就算王爷对我不满，想来也会找旁物泄气，毕竟我大哥可不是吃素的。”

　　一旁的虞辞岁听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抬头给了自家弟弟一个脑瓜崩，楼宸望着面前的兄弟二人忍俊不禁道：“虞少将军和镇国公，本王确实得罪不起。”

　　虞辞岁心累道：“王爷，小弟向来口无遮拦，还请您多多体谅。”

　　虞辞年笑着吐了吐舌头，三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此融洽了不少，不再那么拘谨了。

　　确定了虞辞年同意嫁入淮王府的事宜后，楼宸从身旁掏出一个木盒，双手托举，朝对方递了过去。

　　在虞辞年充满探究的目光中，楼宸神情难得有些不自在，但语气依旧保持着平静：“回礼。”

　　虞辞年伸手接过木盒，笑着弯了弯眼睛：“多谢王爷。”

　　楼宸侧头看向窗外，他手指无意识摩挲了几下椅背，语气轻缓的说道：“马上就要到除夕了，圣上夜宴群臣，一定会让你也跟着镇国公前往，到时怕是会生出些事端。”

　　“我会配合王爷。”
　　虞辞年垂下眼眸，掩去其间一闪而过的冷意：“圣上会借除夕夜宴试探两府的态度，我知道该怎么做。”

　　“本王并不是让你去受委屈，被旁人刁难。”
　　察觉到虞辞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楼宸眉头微皱，开口解释道：“若有人给你难堪，你尽可报复回去，圣上不会降罪于你。”

　　“可我一旦反叱，岂不是会落了王爷的面子？”
　　虞辞年蹙眉问道：“想来他们给我难堪，也会是…以圣上的赐婚为借口。”

　　“脸面是什么？况且本王都不在意，你就更不必去理会。”
　　楼宸摇摇头，语气轻缓却又充满了信服力：“放心，一切都有本王。”

　　虞辞年望着面前的青年，弯了弯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