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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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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撒手丢了刀,匆忙往后退,前脚跟绊着后脚,怪叫一声就往地下倒。屠青青忙着喊,倒是门边站着的手下看得少,只知道门破人惊了,这瞎子怕是得摔着,抢上来扶他。
刀影擦着他两人头顶过去。
又快又狠的刀,带着一股无往不破的锐气,刀过处,有几条命也割走了。
那手下唬得噤了声,傻呆呆扶着王谢,站也不敢往起站。两半破门扇摔落地,门洞中间站着个青头后生,浓眉大眼,手里擎着一柄厚背刀。
王谢抱着头,只管哼咛。“这什么声,什么声啊,谁出来了?”
后生破门就看见这么个瞎子,也愣了。像是拿不准这第二刀要不要往前砍,抬眼看看屠青青,再回头往屋里看。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贴着他背后站住。
“阿农。”屠青青翻眼瞪着骆归直,再没有好声气。“我费了这半夜的劲,给你找人,帮你带话,原来都是把一张脸扔在地下让你踩。你是上我这杀人来了。”
“不敢。”
骆归直笑道,拍拍胡文定的肩,让他收了刀。
“听人说王二爷在这楼里,只是没见过,人可以扮,刀总不能扮。倒是失敬了,给王二爷陪个不是。”
低头看见王谢瘫在地上,伸手乱摸,一副狼狈情状。看着就只是个瞎子。
刀不能扮,这人要是使不了刀,倒看不明白了。
“起来!”屠青青一脚踢上王谢,骂道:“再在这赖着,等着骆爷拿你试刀?你一个瞎子,骆爷动手都嫌丢人!”
骆归直给她呛得搭不上话,眼看着她把人拽起来,转身拖着走。“找着找着来丢人,怎么不把你的命也丢了!”
“青姐。”
“骆爷还有什么赐教?”
“不敢不敢。”骆归直摇头,收拢了笑意,正色道:“也请青姐带一句话给他。”
“我就是个传话的卒子,你们两个一句话都不会好好说,尽管使唤我。”
屠青青不停口的骂,骆归直只当耳旁风过去,有一句说一句。“凌知常请我来,青姐是知道的。凌爷说了,这楼里藏着他要拿的犯,让我带出去。如今小朱要保他,论起交情来,我自然是听小朱的。我欠着小朱的情分,他要我在这还,只要他不嫌可惜,我就在这还上了。”
“这是一句?”
屠青青怨他啰嗦,骆归直笑一声,带着胡文定走出来,站到屠青青和王谢跟前。
“要带的是这末一句,我保他,不论用什么法子,我都保他性命,这余下的,还要小朱自己担待。”
扬着声说完,道了别,两个人擦身过去,这就下楼了。
“怎么?”一边走着,骆归直问了一声。身旁胡文定摇摇头,一手握拳,一手拿着刀柄,总有些想不通。“看不明白,像是摔了,偏偏就躲过去了。”
骆归直一展胳膊,搭住他肩往身上紧紧一揽,笑着放开。
“文定,你的刀快,放眼北地,能跟你换上一刀还留着命的,只怕没有。只是比刀也看刀外的功夫,这位王二爷更是个中高手,你也不用多想。”
“他没有瞎。”
“怎么看出来的?”
“走的时候,我从他边上过去,他靠在青姐身上要歪要倒的样子,可是浑身都寻不见能出刀的空隙。”
骆归直听着,点点头。
虽说不用多想,这位王二爷,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前面大路快到头,天也快亮了,灰蒙蒙一片里胡集的房屋门檐渐渐显出来,这么个死而复生的镇子,这么一片片的惦念。骆归直领着人走过去,走过他这片地界。心里面主意打定,脸上的笑也透出几分真,几分温温暖意。
“青姐,你说他欠了他什么?”
屠青青把王谢扔回屋里,叫胡大夫来给他看看,那一刀一点口子都没划上,倒是先前一头撞在墙上破了个旧伤,胡大夫再给他包好。
屠青青要走,王谢赶紧找她说话。
“老胡,你用的药不对,再加上点。给他抹点砒霜,嘴里再喂点哑药。”
“青姐。”王谢哭丧。
“闲不住你人,还闲不住你一张嘴。”
王谢于是不敢问了,十八里铺的捕头佟惠女跟他说过,他进去黑谷拿白水木的赃,是跟着朱衣里找去的。那时候他混在骆归直的人里,佟惠女要拿他,治他谋害白水木的罪名,还是骆归直保下来的。
他们这是什么交情?
王谢躺床上想着,嘴角挂着笑,眼上觉得痒。
伸手出去,恨不得他就在眼跟前,能抓在手上,捞到怀里,压到床上。能一片一片的摸过去,真正看清楚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