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贞操】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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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澜半束发，白色长衫，淡青色束带，群青色长袖外褂，衣衫上有浅淡的熏香味道。他微微敞开衣襟，露出一点肌肤，手握折扇，仿效古偶中常见的风流少年公子。缓缓走入酒坊，折扇在柜台上轻轻一敲，立刻引来那才来接手生意没几日，行事慌慌张张的主仆二人的注意力后，才微提声缓缓道：“姑娘，你们这处有什么酒？”
刘掌柜慌慌张张抬头，见查澜这副浪荡模样目光躲闪，与查澜目光一碰，头便用力垂下，歪着头，却红了耳根。
查澜立刻找回了自己的自尊。
他果然从最初时便走错了路，皇帝、将军，大商人，即便在他生存的那个年代他也拿同类型的女人没有办法。何况在这个任何人都会强调女子高人一等的世界。
他找错了下手对象，太过轻视古代人，自然得不到一个好结果。
查澜当即转向刘掌柜方向，身子微前倾，笑意温和，道：“姑娘，你这有什么酒？”
“白、白酒。”
答了等于没答。
刘掌柜给出的答案也将她的内心展露得一清二楚，如查澜所料：一个懦弱、无力的继承人。
卖酒之地也提供品酒之处，查澜要了一小杯酒，独酌，细细品却尝不出滋味，不过是最普通的白酒罢了，还不如酒吧里的调味调味酒？
查澜装模作样浅品，坐得不像那些身家清白的少爷般端正，也不像花柳巷中的小爷儿那样妖娆。养护得极好的一缕长发落在胸前，如一缕丝缎。
——他要做与众不同的那个。物以稀为贵。
刘掌柜这种年少时呆在家中乖乖读书，又因家中突生变故而被推向风口浪尖的未成年少女，岂不和初高中那些向往校霸的小女生一样？
刘掌柜的目光怯生生的，慌乱飞查澜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查澜若看似无意望向刘掌柜，那少女的脸便红得更加厉害，几乎连脖子都彻底红透，头埋得越来越低。
轻而易举掌握主动权。
偏还天公作美，酒馆中一看来有些名望的伙计将四肢张开成大字，一脸舒坦。
刘掌柜身边的小丫鬟见自家小姐咬着下唇发着抖不敢出声，拼尽全力一跺脚，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干活，干、活……”声音变小，气势微弱。
而刘掌柜红着脸，恨不能将脑袋塞进了肚子里。
查澜上场。
俗套至极的英雄救美。他用外人的身份帮刘掌柜说了几句话。他在覃山县有“小爷儿”的盛名，他的话只会引来那些伙计更多的嘲笑。
“几位的话倒也有趣。此事，与我何干？此等不公平之事，凡路过者皆可抨击。若从店子来说，她是大掌柜的，你们是伙计，伙计全靠掌柜给一口饭吃，不听掌柜的话便是错了。从性别来说，你们几个是男人，掌柜的是女人，陛下颁布《男德》用律法规定女子为尊。女子为尊，男子依附于下便是理所应当。该你们听她的。”说罢，眼角余光飞向刘掌柜。
“可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酿酒？”老伙计骂道。
“啪。”
查澜将扇子重重搁于桌面，冷声冷脸：“不懂，可以学。大哥你看来已年近四十，小姐未成年、不，看来不过二八芳龄，你年长她许多——等她与你同龄，不定比你还要厉害！”
刘掌柜张大眼。她面目寡淡，但若仔细打扮、化化妆，那双眼睛倒也有几分看头。他所流露的是一种被照顾、被保护的神情。此刻她眼中带着光，藏着跃跃欲试的欣喜和希望。
如何将刘掌柜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第一步，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
做够样子。
点到即止。
第二步，偶遇。
查澜次日又去酒馆，买了小瓶酒，至多二两。
之后每天都来买酒，每次只买二两。回回装扮成电视剧中的风流小公子，不拉紧衣襟，也不好好束发。第九日终于与刘掌柜说上话。“公子其实不像她们说的那般。”
查澜哈哈大笑反问刘掌柜的心中他应该是何种模样。见刘掌柜答不出，主动道：“趋炎附势。”微笑，扭身离去，慢悠悠走了几步又折回如往常般买来一小瓶酒，查澜捏住酒瓶口朝着刘掌柜的方向轻轻摇了摇，瓶中酒轻轻晃荡，声音清脆悦耳，笑意若春日晴空。
满满的日剧风。
刘掌柜果然跟来，那个叫秋圆的小丫鬟步步紧随。
偶遇，最重要的是立深情的人设。这个人设要内心脆弱无助，表面放荡不羁，内心深藏着一个人，备受情伤的人设很容易讨女人喜欢。
查澜听见脚步声却故作不知，他晃出覃山县城却又也不走远，寻了一看来景色怡人处坐下，迎风浅酌瓶中冷酒。听见脚步声回望，故作惊讶：“喔，刘掌柜。刘掌柜也出城游玩？可愿一道坐？”环顾四周，查澜苦道：“喔……只有一瓶冷酒……”
犹豫片许，刘掌柜落坐。“你，与她们说的不同。”
“喔？那刘掌柜以为，在下应该是什么模样？”
刘掌柜不言。
秋圆插话道：“她们都说你是个小爷儿，抱着女人大腿吃软饭——”被刘掌柜掐了一把才乖乖住口。
查澜大笑道：“我自己说。我知晓姑娘要说什么：我就是个不守男德的男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脏，不能娶回家做正夫，也做不得側夫。”
“……是。他们都这般说。”
风轻轻拂过，查澜仰头大笑道：“有趣，有趣。最初我以为能陪伴陛下，却被送给了李将军。见到李将军那一刻我才明白何为动心——可，造化弄人。后来啊，我遇见了张掌柜的，她在许多地方很像李将军。可惜……噗嗤。”
他笑出声，笑得满是嘲弄。
起身，查澜换了一张脸，将发怔的刘掌柜揉入怀中，嘲笑道：“我这种人就是如此。刘掌柜，听见此种话可欢喜？”
在秋圆肉鼓鼓的小拳头下，查澜大笑，松开刘掌柜，神色黯然。“刘掌柜，早些回家吧。”
查澜依旧独坐，独自喝着冷酒，望着缓缓下落的夕阳。
刘掌柜接下来说的应该是“不像”。
“不像。”刘掌柜轻咬手指，道：“公子目光平和，毫无一丝谄媚妖娆之色，不像那些趋炎附势之人。”
“多谢掌柜的。”查澜笑道。刘掌柜的下一句话应该就是“我相信你”之类的。
“旁人不信，但我信公子。”
肩头微颤，查澜侧头朝后看，微笑，目光软了三分。“查某多谢刘掌柜、多谢，姑娘。”
一声“姑娘”才是必杀技。刘掌柜才接手家中产业，懦弱胆小，应该很是怀念当年在家中读书写字弹琴画画、做“小姐”、“姑娘”的日子。
“多谢，公子。”
戏不用多。
点到即止。
完美。
第三步，查澜换个正经人家公子的造型。
这一幕戏名为——我本已打算沉沦，却还是为你心动，为你改头换面。
次日，查澜又去酒馆。
他将半束半散的头发尽数扎起，将散开的衣襟合上。收敛了浮荡的表情，买来书本，坐在酒馆中小心翻看书页，喧闹的酒馆影响不得他分毫。
他表面上看书，实则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不再像最初那般慌张不安，偶被查澜凝视时面上一红，抿唇一笑，不再闪躲。她学着掌管店中生意，却依旧错漏百出。
查澜偶尔帮她说说话，骂骂那些嚣张的老伙计。他不插手生意，只帮着制止那些老伙计。丫头秋圆对他态度 转了弯，开口公子闭口公子唤得亲切。若有人说起查澜之前那些腌臜事，秋圆也帮着查澜，说些“人岂能无过？”、“终究是官宦人家出身”、“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话。
查澜不慌不忙布局。
他本打算下一步PUA，前思后想却又放弃。国情不同，做法自需不同，要学会入乡随俗。这个社会女子为尊，婚前PUA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得先结婚。
结婚的最大麻烦还是刘掌柜的兄长与嫂子。
查澜送出梅花发簪。
本有几分忐忑，次日却见刘掌柜换了新衣，头上最显眼处便是那根发簪。
——刘掌柜对那根发簪视若珍宝。
时机到。
“若我说，想与姑娘百年好合，姑娘，可愿意？”
“我，愿意，可是兄嫂——”
查澜手指撩起刘掌柜一缕鬓发，放在唇下轻轻一吻。“又如何？‘情’，难道不够？”
当然不够。
说有“情”便可抵挡一切的人比谁都清楚“爱情”不过是荷尔蒙的作用罢了。骗别人行，诓自己不能。
刘掌柜却是信了。
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养在家中读书未见过世面的未成年都最好骗。
“那我该如何与兄嫂说？”
这种时候，咬着一个“情”字。
消息很快传回。
秋圆告诉了查澜身边的小乞丐。
“大爷，成了。”
刘掌柜今日战战兢兢对嫂子说出想将查澜娶回当正夫之事。她兄长闻言大骂，只差没提着家中砍刀出门找查澜拼命。幸而被她嫂子阻拦。刘家长嫂细问缘由，刘掌柜开口闭口“天长地久”、“一见倾心”，气得刘家长兄再次提刀。
眼见劝不得，刘家长嫂道：刘掌柜太过懦弱，年少时天天呆在家中读书只望考取功名，从来不理会生意上的事；这几日接手生意，略有风吹草动便慌慌张张，像一只没用的小兔子，来条野狗就能叼走。
“那长嫂说你算不得清白，可刘家也算不得大户人家，娶夫要娶贤，回头的浪子金不换。大爷你好歹是皇帝身边的人，陪过将军，见过世面，娶你比娶那种自幼养在家中娇滴滴的漂亮儿子做正夫强。”
“原如此……幸而有刘家嫂嫂……幸而嫂嫂看得上我。”
查澜口上这般说，心里明镜似的。
刘家长媳心里的算盘他听得一清二楚，何来“浪子回头”？“见过世面”？不过是想要赶快分家，通过他这个“浪荡子”的手帮刘掌柜败光家业罢了。
婚事很快定了。
刘掌柜面带娇羞。
查澜浑身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贞操】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