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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贞操】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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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因那日在张掌柜门前的“不卑不亢”,来酒楼一睹查澜模样的女人与之前比多出不少,其中有未出阁的小姐,有与休了夫婿的女官,也有娶了十余人归家依旧成日寻欢作乐的贵人。有人有意寻欢,有人单纯看热闹,还有的寻思给自己新纳一房。
查澜与张掌柜分手的愁绪立刻烟消云散。
如今这么多女人围在他身边,环肥燕瘦,且都有身份地位,足够让他好生挑选一番。丑点,老点儿无所谓,只要有钱,有地位便好。
正应了他所生活的年代的那句: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查澜认为自己赌赢了。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谁有流量,谁便能赚钱。可还未思量好该如何寻找店家商量带货之事,不悦意便寻上了门。
查澜认为自己靠着吸引力帮酒楼掌柜赚了很多钱,认定酒楼掌柜会感恩戴德免除他的食宿费用并将他这尊财神爷好生供起来,可那不知好歹的掌柜却日渐看他不爽,甚至几次三番找来店小二拐弯抹角赶他走?!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查澜自不走。
即便在有搬家公司和物业的当代,买房子搬家也是个辛苦活,何况现在?他却不气,酒楼掌柜越是看他不爽越能说明他蒸蒸日上。
他偏不走,掌柜的还能赶他不成?
查澜优哉游哉寻下一个目标。此回他的人设是连续受情伤的可怜人。最容易吸引来母爱爆棚、喜欢照顾人的女人。
与张掌柜和刘妈认识后他彻底明白一些道理。
其一,他曾是服侍过皇帝的人,若不是李将军讨要了他,他决落不到一个好。他不会永远运气好,故行事需低调,不可将“皇帝”、“将军”挂在口上。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
其二,虽说这个世界的女人都脾性古怪,但处女容易判定,处男该怎么判定?谁能判定?“好男不侍三妻”?一群疯癫癫的女人,痴人说梦!若有机会,该睡,他自然会睡。谁人知晓?
最后,他不是那愚蠢的原主,也不是那群二货书生,他知道怎样适应社会。那些女人喜欢贤良淑德,他便装。故,他不会亲自与那些女人接近。
便依旧靠王保娘子从中穿针引线。
查澜相信王保娘子。
用现代的话说,这个女人就是个嫁给保安的乡下女文盲。蠢人好控制。一月十两纹银便可将这个乡野村妇彻底控于手心。
他识人不错。王保娘子做事尽心尽力,不多日便帮他与一位女官牵上了线。女官家中有正夫,也有側夫,王保娘子信誓旦旦道这女官定是想娶第二个側夫进门。
方才坐下,女官便迫不及待问起宫中之事。
查澜顿解。眼前的女人连七品都算不得,估摸原生家庭也不怎样。不管在任何年代,没有后台的人成事都会更加困难。这女官人听说他与皇帝有过一段情事便寻思从他身上得些消息,以便纵横官场。
可他不过被朝中那些“贵人”捏在手中把玩罢了,知道什么?就算知道难道还能说?低调。
见探听不得消息,女官有些落寞,留了十两纹银转身便走。所谓的“多纳一房”说到底不过看人下菜。查澜对她无用,这所谓的亲事自然告吹。
查澜也不在意。在她看来,这女官头大,还是个五短身材,他也看不上。
第二个见的是一年近三十的寡居妇人,姓李,贩茶,家资丰厚。
李茶商相貌不错,但年纪过大,已生养一儿一女。
查澜也无所谓,傍富婆,有钱便好,丑点儿也不寒碜。这妇人家中无正夫,也无側夫,他只要进得了李茶商的家门便迟早有一日能被扶正。李茶商既是卖茶的,也喜茶,那他便好生装一番“茶”便是。
寒暄两句后,李茶商抬手令随从泡茶。
茶香悠然,茶色澄明,入口回味绵长。
“好茶。”查澜浅浅笑道。
“这是何茶?”
“这……”查澜不了解,认不得。
“听闻你是官宦家出生,还曾进宫,却连东都永安最出名的漳茶都不认识。官宦人家,宫中之人,不过尔尔。”李茶商起身便走,绝无回头之意。
王保娘子闻听后甚是讶异:“小爷儿!你出身那么好,自幼养尊处优,怎连漳茶都不认识啊!”
查澜心道若是穿越后带上了原主的记忆,这点儿小事怎难得住他。“连我都知晓,那漳茶是永安的漳水旁的的名茶,百年前的大周有位贵人种了一山的漳茶,除了自己饮用还作售卖,听说赚了不少钱呢。”
王保娘子还在絮叨, 查澜却一句也听不进。他忽觉自己陷入万般尴尬的境地,名义上是没落官宦子弟,可琴棋书画诗酒花他都不会,永装不出温润如玉的公子哥。
一如与李茶商在一道时,不过几片茶叶便可露馅。
查澜决意改变,一时又不知如何做为好。只依旧与那些女子说笑,喝茶饮酒,寻觅下一个目标。也仿效现代社会寻到那些售卖衣衫的商贾,有意依靠自己的“流量”帮店家打打广告,促进销量。
道理如此,偏偏是施行不得。
他所问询的所有商贾皆将他视为笑话。轻者婉言相拒,重者调侃嗤笑。查澜不解。在网络世界中黑红也是红,谁红谁赚钱,虽然这是古代,但谁红谁赚钱,他这么红为何借不到广告?
不解,便问王保娘子。
王保娘子听过查澜的雄图大业后涎着脸陪着笑,一双混沌的眼睛滴溜溜打转。终还是忍不住大笑道:“小爷儿,你这,岂不是说笑?”
“那是你不懂经济,不懂流量。”
“荆棘?山上都是啊,刺在身上着实疼。牛量?那牛啊,喝水的确喝得多。覃山县的店家偶尔会将家货物交给有名气者穿戴,那人若愿穿便可引来城中众人围观,卖得干干净净。可——能做此事的或者有财,或者有德——你无才,还成日想着攀附有钱人家……这,最次,你也得有貌。你——这……”
“难道我无貌?”
“这——小爷,你若是为官务农经商,年过六旬倒也无妨。可你若要出嫁……你似已快二十二了!招正夫的人家,大抵要十六七岁过门,若那男子家境殷实,品性端庄,二十岁过门,也不是不可。这,你,年纪太大了。”
查澜脑中嗡一声。
咧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深夜,死盯着如豆的烛光,口中喃喃不休:分明女人过了二十五才不值钱,男人四十都有一片广阔的天地,怎么在这个鬼地方,男人过了二十便不值钱了?男人又没有绝经,也没有最佳生育期!
既来之则安之。
偏是安定不得。
隔几日又有人求见,来人是一文质彬彬的老者,被称作王老。此人锦衣华裳,器宇不凡。见面便劈头盖脸将查澜一顿臭骂。
这才道:“吾乃汝父旧识。”
王老与原主的父亲是同期,在官场上相互扶持,后原主家生变故,王老有心相助却被贬去他地,勉强自保。锦花女帝登基后虽在名义上为原主一家平了反,没收的田产、宅院,家资却无一样奉还。
平反是为了立“朝中正气”。
不还则是为充盈国库。
而王老官复原职。他听闻原主一家被平反本想着前来道贺,却被告知原主被皇帝送给了将军。
“老夫知晓后身为欣慰,伴君如伴虎,你家被满门抄斩,即便你能得女帝宠爱,难道还比得过那些出身名门的男子不成?跟了将军,你也可施展才华——却不曾想——胡闹啊你!胡闹啊!你这个名门之后,官宦子弟!竟会如此堕落!”
查澜终于听明白。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喝一口茶,冷冷笑。
“王伯伯在朝中为官,手中有权,嫌弃我流落于此,却不利用手中权势帮我寻一个官职,找一处安身之地,却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老夫本就因此而来。可你至少也得考中秀才啊!你连个秀才都不是,老夫就算想帮你——也……你有多久没读书了?”
从查澜占据原主身体起,他就没读过书。开科取士在他那个年代算得上是国考,有的岗位甚至是几千人竞争一个位置。他再狂妄自大也不会以为在现代社会考不了行测的自己在这里学几年就能考上进士。
便挽尊道:“读书有何用?如今参与科考的大都是女子。男子去凑什么热闹。下次是三年之后,苦苦读书不过浪费光阴。”
王老捻须:“此事你不用忧心。朝中已有消息,道朝中缺人,要连续三年开科取士。”
查澜闻言意外。
他看过的短视频上说考中进士不一定能立刻做官,需要等朝中职位有空缺才行,有人等一辈子都等不到做官的机会。
见王老苦笑,他面上一青,心里一紧。
锦花女帝打算用三年的时间招揽许多女人入朝,将朝中官员大换血!将满朝男人尽数换成女人!
王老否认:“不会‘尽数’。我朝立朝之初便有女官,只是数目尚少。如今女帝若是做得太过分,定会被朝臣弹劾违逆祖训。”
查澜对朝中之事无兴趣。“王伯伯,你既知晓你身为朝廷重臣!难道不为社稷着想?容许此种胡闹?”
“胡闹?难怪你沦落到如此。风往何处起,草往何处倒。官印在手,即便一稻草人也得小心侍奉着。若无官印,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是落地野鸡。”
王老复又言归正题。
他此番前来痛骂查澜是不忘旧友,他有意将查澜带在身边,资以钱财助他读书考取功名,或帮他寻一差事过活。“待将来你得中进士,老夫定在官场上提携,助你光复家业!”
查澜眯眼,立刻回绝。
有人资助看似衣食无忧。可读书?他不是没有读过书,也不是读不了书。但读书太苦了。
“不读书,不考取功名。你难道打算在女人身边混一辈子?!”
“你说了。女子为尊。男人依附女人便是天经地义。”查澜说这番话时面无分毫改色。去他的男本位,女本位,说到底是官本位,权本位。谁坐上位,谁便是主!
查澜彻底转换心态。
读书他也不行。
装温文尔雅的少爷也装不来。
那,他的下一个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