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白月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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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澜痛定思痛，这一路除了讨好李将军，便是好生了解“阳啟”的各项制度。
阳啟实行府兵、募兵双制。以“北荣将军”的出身地北面雁渡州为例，那处地广人稀，是国中全民皆兵之地，施行府兵制。别处则因地制宜，依据人口多少选择合适的兵役制度。三年一换防，如今的京畿处全是锦花女帝的直属。
阳啟军中有女将，也有男将。
朝中有女官，也有男官。
国中多处设有学堂，男女皆可就读。
科考也男女皆可参加，能者上，性别家世皆不重要。
女将多，依靠的的确是公输之术。
那公输之术说得玄妙，细究其实是木质机关术，主要依靠齿轮。辅以铁线、铜线、还有藤条，两军交战时可凭借机关术可远程伤害敌人令其心寒。那日的“机器人”也是依靠齿轮与线的运转才得以运作，世上只有一台，与其说得那“机器人”者便可依靠那“机器人”对抗三军，不如说那“机器人”是虎符，有了虎符便可令三军诚服。
原来如此。
不过尔尔。
查澜心里嘲弄。
古代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飞机火箭，这才会将什劳子“公输之术”供在房中小心膜拜。
查澜弄清大致缘由后便又对其不屑一顾。那日他若不是太过紧张惊慌，也不会被没有电子技术、也不用汽油的“公输之术”吓着。
马失前蹄。
他透过马车的小窗朝外望。
沿路来的农田中皆可见公输家传人与民间匠人联手制作的简单农具，改进的纺织机等。可相较于诡谲的军事，公输家在“农商”上的创造算不得先进。
当年那位常伴蔷薇女帝身边的公输家传人本就更擅长机关术。旁敲侧击，查澜终于从李将军口中得到这个结论。
那公输家传人也不过只是女人罢了，不懂。如果军事、农业、商业能够共同发展，工业革命指日可待！等市场饱和，就可以开辟远征他国的辉煌岁月！可惜了，如今的公输之术，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没有丝毫上进心！根本不知支撑一个国家的到底是什么！
若是换成他，若是换成他——
查澜苦笑。
他也不过想想罢了。
他根本不懂机械制造。
一路南行。未几日查澜便随李将军到达覃山县。
覃山县百年前只有从别处迁来的几十户人家，但因是当年阳啟太.祖皇帝最初起兵之地，又因临近京城屯了军队，如今已成为常住人口十万以上的大县。
军营在覃山县外，一部分士兵拥挤居住在木屋中，另外一部分居住于帐篷。军权在锦花女帝手中，李将军麾下可调动的人马不过两万人。覃山县有县令，但县令无调兵权，而若依照官职，李将军还比县令官高三级。
查澜心中欢喜。
只要搞定了这位李将军，他查澜便是覃山县的真正统治者！
他搞不定那满肚子花花心肠的锦花女帝，难道还搞不定一个纵横沙场有勇无谋的将军？
何况与锦花女帝相比，李将军对他的喜爱时刻漫溢，只要是不过分的事，李将军几乎对他言听计从。查澜也比在锦王面前松懈了许多。
但在这种温柔与体贴下，查澜也察觉出许多古怪。
李将军只将他买回，与他不止没有床笫之欢，连触碰都极少。她总是静静看着他，唇上挂着笑，笑又转为浅浅的悲伤。具体缘由查澜却也不敢多问。
可李将军的要求却比锦花女帝多出许多。
当初查澜跟着锦花女帝时，穿什么，如何穿，锦花女帝一概不管。如今跟了李将军，衣衫装扮上却颇受阻碍。李将军将查澜所有的衣衫都换成了一色的月蓝色。李将军不喜他笑，一见他笑便会发火。查澜知道有些女人的确喜欢清冷范儿的男人，如今既要靠着李将军生活，李将军喜欢怎样的，查澜就装扮成什么样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设”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的人设是清冷的男宠。
有男宠自觉的查澜被李将军安排进了一间才收拾整理出来的小屋。小屋距离李将军的住处隔着月洞门。院中栽种有翠竹，散放在各处的盆中，鲜花与杂草共生。
“花草是上上任将军留下的。上一任驻地将军不喜花草从未仔细打理过。”李将军派来服侍查澜的亲兵李杉道。李杉约二十岁，长着一张眉目柔和的脸，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在查澜看来此种模样的人绝不适合从军作战。李杉被选为亲兵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作为亲兵，李杉身上也有李将军不争不抢，率性而为的特征。
李杉到底是男子，不像小香那般心细。只冷着那张眉目和善的脸，倒冷不热地宣读规矩：不可离开小院，不可与侍女多言，不可胡言乱语，若无侍从相伴，不可逛街，出门时要带藩篱以防被别的女人看见他的模样。最重要的，要对李将军言听计从。
“出门还要遮脸？因为不能被别的女人看见？看见了怎么办？”
“失男德。挨罚。”
“不就是看了一眼？！难道还能掉一块肉吗？又不是被摸了一把！”
李杉冷眼，冷着声道：“若是被别的女人摸，你便要 自断一手。”
“搞笑！又不是封建社会压迫女人那一套——”查澜用力闭上嘴。
李杉未留意他的抗议，只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解释道：“你现在连妾都不算。勉强算个养在家中的外室。吃穿用度皆靠将军。自然应对将军言听计从。”
“你一个男的，怎会有如此想法？世界对男人这样不公。你就不想改变？”话出口，查澜一阵心慌，知晓自己说错话。
李杉却一脸莫名其妙，反问：“小人生下来世界便是如此。为何要变？”
查澜哑口。“说是不允许触碰女人，可我之前在陛下那处时，身边有侍女！”
李杉不置信。又见查澜洋洋自得才明白他所言皆是真，李杉笑出声，道“你真是！愚蠢！当年那些家中娇妻美妾成群的男人，可会让男人给妻妾当随身侍从。”
“自然不会。”
“那你，身为男子，身边却有女子做丫鬟，你就从不好奇缘由？”
查澜他不是没有发现只有自己身边是侍女，别的男宠都是小厮。可他从不曾深究过。
毕竟女人当丫鬟伺候人天经地义。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
小香伺候他，天经地义。
查澜如雷灌顶。
锦花女帝的那些男宠，除了故作吃醋的荣悦，别的男宠无一人将他放在心上！
为何？所有的男宠身边都是小厮，唯有他身边的是丫鬟？难道锦花女帝不担心他与小香私下做些什么？
——当然不怕！他是买回来的“道具”，小香是月桂女皇安插在锦花女帝身边的细作！若他二人私下有些什么，锦花女帝便可堂而皇之将小香斩首！顺便杀了他！
查澜素来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虽说小香在相貌在不合乎他的心意，他却也不介意“尝尝”，幸而小香只想着帮月桂女皇成事！否则，他早完了！
念及此，查澜后背滑过一股冷汗。
可为何小香也不介意？
细想，查澜破口大骂！
小香侯在他身边只因他那段时日受宠，靠近锦花女帝非常容易。如此罢了！小香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原主是罪人，玩几日便丢了，身边按个侍女，还便寻个由头。这个女人带着强烈的目的，查澜自然不管如何做都触动不了她分毫，遑论床笫之欢。
月桂女皇不会觉得奇怪，锦花女帝收下原主自会被人诟病责骂，但若在原主身边放上侍女，就算被人以“收乱臣贼子家余孽”为由弹劾，锦花女帝一句“我若真在乎便不会在他身边放一个侍女”便可。
“混蛋！这个国家的女人，都是疯子吗！每一步都是算计，算计不休。”
他重重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查澜住下的当日，闲言碎语四起。
“本以为李将军忘了，不曾想他依旧牢牢记着。”
“正夫过世三年，李将军始终不愿另娶。今日终带了一个回来。不装扮与正夫有七、八分相似。好生装扮后竟像是正夫复生。”
军营住处逼仄，军中将士大都随性，说话声不小，说话时还不特意避开查澜所住小院。
听过这些话，查澜恍然大悟。
他与李将军不过一面之缘，李将军却依旧拜托清越向锦花女帝讨要他。
他来李将军身边多日，李将军从不碰他，却总喜欢盯着他的脸，喃喃道“还差一点”，“还不够”。查澜一直以为这“不够”是他身体未好，所以“不够”。如今想来，是他还不够像李将军死掉的正夫。
原来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也不过是心有所属。
查澜毫不在意。
只有女人才会在意“你到底爱不爱我”这种戏码。查澜只论是否有利，只要有天大的利益，就算对方相貌丑陋他也能满口都是爱，每日抱着对方叫小心肝。
而这一次是各种推送中常见的白月光戏码。
查澜从未看过那些推送，更不会知道那些白月光最后的结局。可到底是个死人罢了，再宛宛类卿，死人，就是死人。唯有死人不可战胜，也唯有死人不会为自己争辩、不会争权夺利。
不过是从一个女人心中去掉另一个男人的记忆罢了。
次日，李杉带来一对老夫妇与查澜相见。
此二人被李将军重金请来教导查澜礼仪。
查澜不奇怪为何在锦花女帝那处从未学过礼仪，到了李将军这处，安定不到三日就要学规矩了？
因为之前，他是个用来抵挡刀光剑影的玩物，如今，他勉强算个男的外室。自然不能失了礼仪。
查澜苦笑，自我安慰这也算身份比往日高了些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白月光】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