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皇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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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澜彻底失宠。
锦王十日不曾来见他一次。
他曾有从周将军身上下手的心思，却被禁足，不可出门。
他便只能让清越与小香各处打听，才知锦王交出公输之术后与那新收的小穷秀才厮混在一处，对穷秀才的宠爱比往日更甚了三分。竟恨不能将一颗真心掏出献上。
清越骂道：“管家嬷嬷曾在私下道：幸而锦王听劝，才未动驸马，不然，怕是连驸马的位置都要被那祸水夺走！”
查澜闻言只觉好笑：“驸马是王女的爹爹。怎能动他？动了他，王女不是没有爹爹了？”
清越一怔，眉梢一蹙，欲言又止。
查澜相逼，他才苦笑着缓缓道：王女是锦王的，与驸马何干？若锦王不悦换掉了驸马，王女依旧是王女——不过换了个爹爹。谁都可以当王女的爹爹，王女的娘却唯有锦王。
“胡闹！孩子毕竟是男人种下的！这又不是母系氏族社会！”
查澜话出口，却见清越瞪眼发怔，这才悻悻然干笑两声，他心里忽生不安，当初极盛时求着锦王将清越买回，以财物利诱，留清越鞍前马后替自己劳心劳力，也曾许诺事成后赠其高官厚禄。可如今他自身难保，当初的许诺便也烟消云散。
“我如今这般，倒是耽误了你的前途。不如……你另寻高枝……”他小心试探。
“兄长又胡说了。”清越缓缓至查澜身后，小心替他捏了捏肩膀，真诚道：“清越受家族之累沦落欢场，若不是兄长相救，早已任人作践、求告无门。我与兄长结拜为异姓兄弟，便应同进退，同生死。若抛下兄长离去，岂不是狼心狗肺之辈？岂不是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清越手劲得当，捏得查澜浑身畅快。而清越那番话更是言辞恳切，句句说在查澜的心坎上。
古代人就是愚蠢，只需“地狱”一词便可将其彻底拿捏。查澜在心里嘲笑道。
清越额上的伤口至今未愈，依旧跛着脚，青灰着一张脸。如此模样的清越永不会被锦王多看一眼。
清越只能依附他。
查澜判断道。由此更是便壮着胆子道：“清越，那公输之术是何物，你可知晓？”
清越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他笑道：“兄长说笑了。那是皇家之物，清越如何知晓。”
“可若能得到操纵公输之术之法，定——”
眼中有惊色，清越沉思片刻，见屋外无人，这才略带几分不安道：“兄长好大的胆子！小弟着实佩服，不论经历任何事，兄长的心思从未变过——既如此，小弟定誓死相随！这几日，一事的确有些奇怪。”
锦王府中北苑，这几日有士兵来来往往，守备森严，连锦王都不可去。
“听说锦王这几日每日待在书房，唉声叹气。那周将军每日带着两个年轻男子来，次次闹得不太愉快。”
“你竟如此清楚。”
“这些事，府中谁人不知？兄长出不得门，身边只有小弟与小香，自不知晓。可小弟不知这些事之间有何联系。”
查澜盘腿思索。
锦王在那日的宴会上被迫交出公输之术。月桂女皇道要两人前来求锦王指导。想来那北苑房屋中的便是那公输之术——
多简单的逻辑！多清楚的道理！
再是皇帝，再是王，到底是女人，能有什么头脑？
公输之术——公输，公输班，不就是鲁班，木匠罢了。所谓的公输之术，难道还能比汽车、摩托车难学？
“清越可有办法让我混进去？”
清越沉默许久，才分外小心翼翼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在清越的建议下查澜修书给周将军，写的依旧是那篇《越人歌》。
“女人都喜欢蠢男人。太聪明的男人不好操控。装蠢便也是男人最重要的本事。”清越道。
周将军的口信当日便传回。
她道自己夜深后再来。
子时过，周将军姗姗来迟，一言不发只将头深深埋入查澜怀中，更用双臂将他牢牢箍住，含羞带怯道：“若能长相厮守便好。”
查澜故作矜持：“将军，小人……盛名在外，其实不符。”
“岂不更好。”周将军在查澜怀中笑得温软。“本将一早便想向锦王讨要你，可每回与你相遇时都觉自惭形秽。如今，极好。极好。你我岂不是天生一对。”
查澜紧抱着周将军，拦腰将她抱起后欲去房中行当行之事却被周将军推开。“胡闹，明媒正娶才是。本将会去锦王那处讨要你。”
“讨要？有何用？”查澜冷冷道自己想要的是天长地久。
查澜的天长地久便是得到公输之术。
“只要得公输之术便可得天下，得了天下，你为皇，我为皇后。那才是天长地久。”
“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起义之言从查澜口中说中，他被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周将军似受到感召，与他定下三日后夺公输之术、谋朝篡位。
周将军心有余悸：“那公输之术着实可怕，操纵更是麻烦。”
“无妨。”查澜面上笑意浅浅，心中却骂道那什劳子公输之术再难、还能难得过开汽车？
“兄长，周将军如此容易便应允下，恐有诈。”清越苦着脸道。
“女人，最需要的不是权力与金钱，是爱情。”查澜神采飞扬，不将清越之言放于心上。
三日之约到。
亥时末，查澜换上夜行衣与清越一道去北苑见周将军，随行者除了清越还有小香。
照明的只有巴掌大的灯笼。清越说这般不易被发现。“带上小香，若遇见危险便将她丢出。”
“为何？”查澜笑问。
“女人。本就该充当垫脚石。”
小香在不远处，查澜不敢笑得太过明显，却依旧神采飞扬。清越终于懂了，他终于有了最好的同盟。
三人走得小心翼翼。
摸到北苑大门口，果真守备森严，上百士兵严阵以待。周将军披坚执锐站在最前，见查澜来，喜笑颜开，一把握住他的手就要将他带进北苑。
士兵阻拦，道月桂女皇有令，旁人不可擅入。
“不过一个男宠。”周将军对那士兵挤眉弄眼道：“此人——便是那夜背诵川月大诗人诗作的可笑之人。”
士兵恍然大悟。查澜宴会那夜将川月之诗归于自己并在月桂女皇面前大出洋相之事早已传遍京城。此种无用之人，自不用担忧。“为何要带此人去北苑？”
“里面人多，刺激。”
士兵一阵嬉笑，心道即便看不见也可听一场春戏。将查澜放入院中，也不忘放“放风”的清越与小香进门。清越跛足，小香一脸呆滞 ，不过两人，能有何用？
查澜终得进北苑之门。
小院的地上铺着青砖，面积有足球场那么大。远处一幢高楼，只有一层却比许多两层小楼还高出许多。
除此外一无所有，无任何守卫，只约略从楼中透出的薄薄的灯光。
那里面的便是公输之术。
查澜加快步伐，走了几步便一路小跑。
他听见风声，听见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听见自己、紧随身后的三人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在宣告，宣告自由，宣告新生，宣告极致的欢乐即将到来！
理想，就在眼前！
而周将军紧随其后，快要到时见门口有守卫提刀前来当即呵退，道查澜是月桂女皇重新选的试炼公输之术之人。
查澜心里大笑。
如他所料。
女人只要动了心便可随意拿捏。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可守卫却不信。
周将军也未多言，抽刀，斩杀便是。
查澜哈哈大笑。
女人主政不过如此。
一个“情”字便可随意拿捏。想到欢喜处，他抬手摁在周将军肩上，笑道：“你做得极好，我十分——”
“砰！”
周将军手肘朝后，重重撞在查澜鼻翼上。
查澜血流如注，而他眼冒金星。
“脏死了。”周将军冷冷道，让出路来。“请。”
走入屋中的却是小香。
查澜再细看，那人根本不是小香！那人是锦王？！
前方有人来挡，锦王挥刀将其砍杀。
其后有追兵，周将军手中的长刀也不吃素。
查澜立在正中瑟瑟发抖。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他腿发麻，竟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终于看清屋中的东西。
屋中是巨大的木雕，那木雕足有六七米高，其足便足有成年男子那么长。远看，像一个又矮又胖的人。
锦王一路走一路脱衣，扒拉下丫鬟穿的长裙、小衣，其内是一身劲装。她顺着搭建的长木梯爬入木雕的“头”上，其“头”上竟有一扇门，锦王进，闭门。不知做了何事，那木大的木雕，竟然动了，缓缓抬足，朝大门处而来！
查澜呆若木鸡。
这是什么？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公输之术？
这根本是机器人吧！
可这是古代！
古代哪里来的机器人！
见那古怪之物一步步朝自己而来，足有成年男人身体长的巨足踩在地上便扬尘埃四起，查澜慌得连声惨叫，见清越似愣在自己身边，当机立断将清越推出，自己头也不回便跑！
转身，查澜的所有勇气烟消云散。
院中蓦然多了许多人马，为首的便是那周将军。
“将军，救我！”查澜似忘了鼻子上的痛楚，求救道。
原本对他温言细语的周将军一脸不耐烦，招呼左右将查澜擒下，嘟噜道：“若不是忧心脏了秘术，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蠢货，老娘一刀能砍三个！拖下去，关起来！你们爱怎么样都行。反正是锦王不要的东西。死了便死了吧。”
查澜脑中嗡的一声。
他以为周将军对他有几分意思，也将周将军视作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一如那个世界的那些忧郁又孤单的不自信女人。他的那些手段对这个女人分明是奏效的！
“周大人。”清越拍拍身上的灰，对正欲上马的周将军行礼，道：“周大人，小人欠了一位大人人情，她对此人有几分兴趣，不如——”
“赏你了。”周将军道，甚懒得看查澜一眼，只骑马带军紧随那古怪东西离去。
查澜被周将军的士兵钳制，动弹不得。
清越盯着远去的巨人般的木质机甲，语调悠长，仿若在念叨一个遥远的过去：“兄长，你不是分外好奇为何女帝能稳坐帝位、满朝男儿无人敢反。女子体弱，却可为将，这——便是答案。这——便是公输之术。可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依照荼蘼女皇离开前留下的圣旨，天下所有公输之术皆要服从此物。”
“公输？公输？可这是机甲啊！是机器人啊！你们是古代，古代哪里有机甲！又不是赛博朋克古代！”
“赛博朋克？那是何物？兄长——你果真早已不是兄长了。”
查澜颤抖不休。
“果真已经不是兄长了”？
此话何意？
清越他，难道知道他不是古代人？
查澜盯着清越的脸。清越面上挂着笑，那笑温柔又体贴，连那双眼睛中都满是温柔。
他缓缓朝查澜而来，并非跛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皇权】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