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重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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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 古诗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清康熙三十六年秋。
“阿玛。”
齐世回过头，只见齐瑾兰站在门边愣了半晌，不久便浅笑着进了门在他面前坐下，柔声道：“阿玛今儿怎么有空往女儿屋里来了？方才扶翠同女儿说您已至屋内的时候，着实叫女儿好半日摸不着头脑。”
这便是他的大闺女，他心想道，眼望着她规规矩矩地捏着团扇，规规矩矩地喝着清茶，规规矩矩地行礼，就连说话也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如今像她这般待人接物行事稳重得无可挑剔的姑娘，可实在是不多见了。他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赞叹，却也忍不住存了几丝的怅惘。
好是好，却终归沦于无味了。
“本想着等你醒来再让扶翠同你说，没想着她到底还是把你叫醒了。”他略带歉意道，话一出口，方觉亲生父女之间说话竟如此的生疏，以致连齐瑾兰都觉着别扭不堪，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无碍的，阿玛。”她眼望着窗外，窗外的天反常地出了极猛的太阳，阳光透过纱窗射在了地面上，周遭便横生了一股郁热之感。她转过头，见齐世关切地盯着自己看，方笑着说道：“好几日了，一到中午横竖都睡不下，许是天太热了。一遇上这样的天，整个人便浑身的不舒畅，自然也睡不好觉了。”
齐世无言地点了点头，老半天才挤出了一句：“平素要多留意一下身子，免得叫人心里总惦念着。”
她知他定是有事才特地来找她的，看他这副犹疑不定的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喜事，心里凉了半截，暗暗地苦笑了几声。日光逐渐移到她的面前，她伸出手，阳光透过她的指尖落到了地面上，顿觉全身又升腾起了一股暖意，比方才的时候舒畅得多了。
“兰儿。”
她回过头，恰好见他脸色微微发紫，料想他定是憋了老半日，这才鼓足勇气开了口，便认真地点了点头。恍恍惚惚之间，只听见他低声说道：
“太子妃要了你。”
她抬起头，他艰难地说道：“太子妃对你很是赏识，想要让你...让你做太子的侧妃。”
一瞬间，屋内的温度骤降了几分。日光不再，暖意不在，只有满室的寒流四溢。沉默淹没了一切，齐世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头，轻轻地叩着木制的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蒙太子妃垂怜，兰儿感激不尽。”她猛地起身，行至窗边推开了纱窗，窗外是一片突兀的昏暗。
齐世忍不住起身说道：“你若不愿意，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就算答应了，倘若真要成了太子侧妃，那也得等到你到了选秀女的岁数，方可......”
“阿玛，”她回头看他，眼里尽泻的温柔，仿似在宽慰他一般，叫他心间更觉歉疚。“女儿愿意。女儿愿意到宫里去，终身侍奉太子爷和太子妃。”
“这可不成。”
惠妃站起身，由侍女搀着走出了屋门。天空乌云密布，空气里既潮湿又闷热，一场猛烈的雨水的到来恐怕已是在所难免。她仰头望了望天，一道金光忽地透过云层射入了她的眼帘，她忙伸手挡住了视线，回头对大阿哥胤褆说道：
“那齐世，这会儿莫不是老糊涂了么？抑或是，叫人迷了心智了？兰儿那样顶尖的丫头，竟想着要让她去当太子侧妃？这可不成！”
胤褆颔首道：“额娘说得是，叫兰儿去当太子的侧妃，确实是可惜了。”
“太子的船，咱们可决计不能上。”惠妃厉声说道，转身回到了屋内。她一进门，外边便顿时风雨大作。“吱呀”一声响，门被缓缓地合上了。
胤褆挑了张椅子坐下，说道：“兴许因为是太子妃提出来的，觉着不好推辞，便应承了下来。再加上三福晋那么一挑拨......”
“你别说，我还差点忘了老三是太子的人。”惠妃叹了一声，接过浮萍递来的红枣茶，吹去茶面的热气，喝了一口，说道：“给太子当侧妃，说实在的，还真不如给别的阿哥当个侧福晋呢！”她火气一上来，怒道：“要我说，给老四老五他们当个妾什么的，都要比在郁庆宫里头压箱底强得多！”
“额娘先别着急，”胤褆忙起身到她身边坐下，捋了捋她的肩膀。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只听他说道：“依儿臣看，要让兰儿免受这样的苦头，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让您出面，当面和太子妃说个清楚了。”
“淑库伦？”她苦笑道，“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的事，平日里不是都安安分分的么？怎么突然间就耐不起寂寞了！”
“瞧您说的，这年头，有哪个像她这样整天帮着自家的爷张罗妾侍的？太子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能干又体贴的媳妇！”胤褆说着说着，忽然忧愁地叹了一声，“要是八弟那媳妇能像她这模样，八弟倒也就安心得多了。”
惠妃冷笑着摇了摇头。胤褆疑惑道：“怎么，额娘，难道儿子说得不对么？”
“你呀，果真是不懂得女人的。”惠妃说道，“这女人呀，有哪个是真的打心底里不吃丈夫的味儿的？像老八媳妇那样的，我反倒安心得多了，要像太子妃那样儿的，我这心可就真放不下来了。”
“怎么说？”
“像她这样的，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根本没把心放在太子身上。”惠妃掩嘴嘲讽道，“太子呀，可真是娶错媳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重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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