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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桃夭(下) ...

  •   揆叙走出了耿氏的院子,抬脚便往三弟揆方的屋舍走去。一路上园子里飘散着的沉郁的芬芳,竟让他有些个窒息。他皱了皱眉,用袖子捂着鼻孔,一路上没有碰见什么人,一直走到了揆方的院子外头,忽然听见花从里传来了一阵阵孩童的嬉笑声。揆叙心一紧,蓦地就想起了苏泰来,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又想起苏泰还在董鄂府中,心中不禁一沉,料想那必是揆方同康亲王郡主觉罗氏所生的小心肝儿安昭和元普,更添了几分怅惘,扭头就要离去。

      当是时,花丛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郡主由花从中起了身,随后跟着年仅三岁的安昭和两岁的元普,母子三人正嬉闹着,安昭看见了揆叙立在一旁,忙扯着郡主的衣裳指着揆叙奶声奶气道:“额...额娘,阿...阿牟其,是阿...阿牟其!”

      郡主转身见到揆叙,微笑着朝他俯了身子作福。揆叙只向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不想郡主却叫住他道:

      “二爷!”

      他转过头,正巧看见她穿过花丛向他疾步走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安昭和元普愣愣地愣在原地往这边看,旁边站着的奴仆一把将他们抱在了怀里不让他们跟上来。揆叙淡淡地问道:

      “郡主有什么事么?”

      郡主回头看了安昭元普一眼,见他们有奴仆照顾着,方松了口气,轻声对他道:“二爷,我...我想问问兰儿的事情。”

      揆叙打量了她一下,问道:“郡主想知道兰儿什么事?”

      郡主犹疑了一阵,方绞着手帕胆怯地问道:“我听说...我听说...兰儿出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受了寒,生了场病。病得倒是不轻,不过这会儿也好了。”揆叙淡淡道。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隔了半晌又犹疑不定的问道:“外头的人都在传说...都在传说...兰儿和苏泰犯了魔怔,中了邪,可有这事?”

      揆叙脸一板,脸色凝峻道:“郡主打哪儿听来这样的荒唐事!”

      “可是...可是...下人们都在传说...说...我也是怕...怕安昭和元普会...”郡主慌乱地解释道。

      她心里是极害怕的。齐瑾兰是她养大的,但她毕竟除了齐瑾兰之外,还有安昭和元普两个儿子,对齐瑾兰的疼爱之情,也就远远比不上耿氏对苏泰那样深厚。她并非是真心记挂着齐瑾兰,只是听说齐瑾兰犯了魔怔,便生怕她中邪会危害到她的安昭和元普,于是才壮起胆子向揆叙询问。

      揆叙猜透了她的心思,心中很是不悦。厉声道:“郡主怎么能够随意听信下人们捕风捉影的胡话呢!下人们不懂事,难道主子还跟着不懂事么?”说着就要甩袖离去。

      郡主哆嗦着不发一声。走了两三步,揆叙又转回身,对她道:“你二嫂子要我明儿去董鄂府将苏泰接回来,我也顺道儿替你把兰儿给接回来,今儿这话,可不能再提了!”

      “主子,”扶翠端着桂花糕进了门,见齐瑾兰只单单穿了一件轻薄的罗纱裙便坐在桌旁,忙放下桂花糕道:“怎的这样就起了身?大夫不是吩咐过了,要您在床上养多几日么?”

      “你急个什么,我的身子骨儿我清楚,无碍的。”

      房中郁热,扶翠由箱子中找出了一把罗扇递到了齐瑾兰手里。齐瑾兰从未见过这样精巧的小玩意儿,不由得喜笑颜开,拿在手上把玩了许久。扶翠站在一旁,见她连日来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娇容月貌比之往日又少了几分,心里一酸,忍不住开口叫道:

      “主子!”

      “嗯?”齐瑾兰抬头瞧她,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笑着问道:“做什么这样局促不安的?莫不是......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儿,不敢和我说?”

      扶翠一急,忙道:“主子,我......”

      此时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嬉笑声,恰好打断了扶翠的话。齐瑾兰往窗外望去,饶有兴致地问道:“扶翠,外头儿都在闹些个什么呢,这样的热闹。”

      扶翠走至门边,探身向外望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禀道:“主子,是苏泰小姐带着一帮下人在荷塘边上赏鲤鱼呢!”

      “苏泰?”齐瑾兰一愣,复尔才回过神来,失神地点了点头道:“是了,是苏泰......苏泰......”顿了顿,又问:“不过几条鲤鱼罢了,也省得这样咋咋呼呼?”

      “主子不知道,” 扶翠答道:“从前儿个的雅姐儿最喜欢这些个鲤鱼了,大老爷为了逗她高兴,特地托人扶桑国的使臣由江户带回了那儿的丹顶鲤,全京城里,恐怕也就只有皇上和咱们府里才有这稀罕东西呢!”

      齐瑾兰见她满面的欣喜之色,想来必是对那鲤鱼也上了心,自个儿心里也有意出去走走,索性便对她道:“得,你过来帮我挑件衣裳换上,咱们也一块儿赏鲤鱼去罢。”

      听她这样说,扶翠顿时喜难自禁,想了想又觉有所不妥,黯然道:“可...可大夫吩咐过了,要您在床上养多些日子...”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你瞧,苏泰不也都下了床满园子蹓跶了么?”齐瑾兰宽慰道。

      “那是因为...大...大夫说了...您...您...”扶翠垂下了头,详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您的身子骨儿不如苏泰小姐...所以才...”

      齐瑾兰愣了好一阵儿,不禁哑然失笑道:“瞧你这模样,分明是自个儿心里想去,又怕我出了什么闪失,阿玛回来了以后不好交待,”她抬起头,望着扶翠羞红了脸,笑问道:“是这样么?”

      扶翠嘟起嘴,喃喃道:“奴婢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奴婢心里想着些什么,您都能猜得着。主子,您这一病,事是忘了不少,可这精明劲儿可一点都没少。”

      “就你贫嘴。”齐瑾兰站起身,懒懒地走到梳妆的桌台面前坐下,对着铜镜整了整鬓角上的碎发,望见扶翠仍立在身后一动不动,回头笑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赶紧去帮我挑一件衣裳过来,挑不好叫人见笑了,我可就要拿你是问了!”

      “主子,您慢点儿!”

      念翠累得实在不行了,索性停住脚倚在假山的山涧之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望着苏泰一溜烟地攀到了假山的最顶处,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边的丫环妈妈们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个个都涨红了脸,见了念翠便气喘吁吁地问道:“念...念翠,小......小姐上......上哪去了?”

      念翠翻着白眼,指了指假山上边,刚要开口说话,苏泰便已高声朝她们喊道:“念翠,念翠,你瞧,我在天上呢!李太白有诗云:‘海客乘天风,将船远行役。譬如云中鸟,一去无踪迹。’我呀,就要化作那云中鸟,一去无踪迹,到天上做神仙去咯!”她咯咯地笑着,时而在小小的凹地里绕圈起舞,时而又张开双臂装作燕鸟飞翔的模样欲纵身往下跃去,脚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叮咚作响,仿似溪泉流淌一般清脆悦耳,婉转醉人。

      “我的小祖宗哎!”专门伺候苏泰的老嬷嬷一惊,即便是腿脚不利索,仍铆足了劲儿跟着爬了上去,一边攀着嶙峋的假山,一边向她喊道:“小祖宗,您做别的都成,就是别做...”她费了老大的气力才攀上了巨岩,嘴里仍念叨道:“...别做那鸟儿,您的命可比那鸟儿值......”

      她攀到了假山的最高处,却见那儿空空如也,还真是连一只鸟儿都见不着了,霎时便呆愣在地,嘴里又嘟囔了几声“值”字,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到边上往下四顾道:“小祖宗!苏泰小姐!您上哪儿去了...您在哪儿,您...您倒是说句话儿呀!”

      她往下端望去,却碍于老眼昏花,有一石块恰巧便立在这假山脚下,她一时看不清,还当那是苏泰来着,猛地一惊,忙失声喊道:“小姐!您,您......您怎么就真当了那小鸟了呀哎哟喂!”她一边喊着念翠几个过来救人,一边慌里慌张地除了鞋就要跟着跳下去,脚刚抬起来,便有人在身后拉了她一把。老嬷嬷一时情急,一边用力将那人推开,一边叫道:“别拦着我!老奴才得下去救小姐!苏泰小姐是我瞧着长大的,你们都别......”

      苏泰被她一把推倒在地,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老嬷嬷只觉叫声耳熟,,回过头来一看,那跌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的小人儿,不是苏泰又是谁?老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忙将她拉起来,帮她拍去了身上的尘土,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问道:

      “我的小祖宗,您方才究竟是躲哪去了?老奴才,老奴才还以为你跳下去了呐!”

      苏泰噘着嘴,怨道:“也就只有你这没脑子的,才会想着要跳下去呢!我哪会做这样的傻事!”

      她气急了,索性推开她,沿着崎岖的山势爬下了山脚,往前跑了几步,未想迎面却走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一个不小心便撞进了他的怀中。

      来人一见是苏泰,满脸欣喜,正要将她一把抱起,岂料苏泰竟后退了几步,歪着脑袋问道:“你...你是谁?是这儿的下人们?”他一愣,顿时僵住无言。她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剑眉凤目,英姿飒爽,可她却无半点儿印象,于是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董鄂家的人,我从未在这儿见过你。”

      那男子开口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念翠的喊声:

      “主子——主子,您在哪——”

      “我在这儿呢!”苏泰忙应了一声,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半途中回过头来,狐疑地看了那男子几眼,眨了眨眼儿又离开了。

      念翠寻了苏泰老半日,见她终于现了身,忙拉起她的手便往彭春的嫡福晋舒舒觉罗氏房内走去:“主子,大福晋正找您呢,说要是见了您就把您带到她那儿去。”

      念翠口中的大福晋所指乃是彭春的嫡福晋舒舒觉罗氏。苏泰一边走一边问道:“阿牟(满语,伯母)叫我过去做什么?”

      “瞧您问得,奴婢哪知道呀,去了不就清楚了么?”

      念翠直将她送至舒舒觉罗氏门口,方要进门,苏泰忽地扭头说道:“哎,念翠,我方才遇上了一个人,不像是咱们董鄂府里头的。”

      “不是咱们府里头的?”念翠皱了皱眉,问道:“主子,您还记得长什么模样么?”

      “他么?”她想了想,“高高的个儿,身板儿挺瘦的,长得...长得和我有那么一点儿相似!还有就是......”她说到了一半,见念翠一脸的迷惘,于是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算了,说了也白说,瞧你那傻样,没准比我还懵呢!”

      她捋了捋鬓角的毛发,推门进了舒舒觉罗氏的房门。

      房内大约有六、七个人,坐在最中间的便是彭春的嫡福晋舒舒觉罗氏,旁儿坐着一对男女,那男子一副道士模样的打扮,估摸着也有六十光景了,正闭着眼睛嘴里在念叨些什么。在他面前坐着的女子是齐世的侧福晋阿鲁特氏,在苏泰进来之前,她一直在凝神静望着那老道士,一见苏泰进了门,连忙起了身向苏泰点了点头,方才畏畏缩缩地坐了下来。

      苏泰朝舒舒觉罗氏的右边看去,那儿坐着的正是她的亲姐儿董鄂齐瑾兰。

      要如何去描述董鄂姐妹的外貌呢?她们两人长得都似她们的额娘纳兰旻年,只是齐瑾兰多了一份柔美,苏泰则多了一份娇憨,齐瑾兰是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丽之美,而苏泰则是盛唐牡丹一般的艳丽之美,二者差距甚大。

      舒舒觉罗氏一见她进了门,忙微笑着向她招手道:“苏泰,上这儿来。”

      苏泰摇摇晃晃地向舒舒觉罗氏走去,舒舒觉罗氏俯下身将她揽入怀中,惊叫道:“哟,这才多少天呐,咱们这小苏泰还真重了不少呢!”她抚着苏泰的脸,笑道:“这气色也好,等你阿玛回来,我也好跟他交待了。”说完,又对齐瑾兰说:“兰姐儿就瘦的多了,赶明儿再换个大夫给你瞧瞧,你阿玛回来要是见了你这副憔悴模样,不定得怎么怨我呢!”

      她叫人在齐瑾兰身旁又放了把凳子给苏泰坐。苏泰方坐定,见那道士仍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便侧脸轻声问齐瑾兰道:“怎么都往这儿来了?这...这又是做什么呢?”

      “本来盘算着去赏鲤鱼的,走到半路上,就给阿牟叫到这儿来了。听阿牟说,这位老仙人是京城里头看相最是准的,阿牟好不容易才把他请了来,刚给阿牟看完相,这会儿轮到姨娘了。”齐瑾兰轻声答道。

      苏泰点了点头。这时候,那老道士忽地睁开了眼睛,众人皆吓了一跳。阿鲁特氏颤着声音问道:“仙人,我家晴儿的命数到底如何?”

      那老道士默了半晌,忽地朗声笑道:“福晋无需惊慌。小姐的命数虽算不得极好,倒也可保安平终年,衣食无忧。至于福禄之事......”见阿鲁特氏脸色发白,老道士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道:“敝人想劝福晋一句,切莫一味执着于名利,人世间万物种种,唯有性命最为可贵,其它皆为琐事,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视其过重,只会自寻烦扰,无多益处。”

      “仙人说得极是,妾身...妾身受教了。”阿鲁特氏强笑着谢过起身,但见她面色茫然,心中定然仍余有不少失落之感。那老道士一一收之眼里,也不多费口舌,眼光落在了董鄂齐瑾兰身上。

      “福晋,这两位小姐是......”

      “这是我们家二爷的两位小姐。兰儿,苏泰,去,到先生身边儿去,叫老仙人也给你们看看相。”

      齐瑾兰和苏泰应声而起,一前一后走至那老道士身旁。齐瑾兰先在他身旁坐下,侧过脸直面着他。老道士探身向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许久,忽地一震,旋即扭过头,将苏泰猛地拉至身旁。苏泰被他弄疼了手腕,惊叫了一声,舒舒觉罗氏忙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她这才闭上嘴,皱着眉头任那老道士上下地端量。

      过了老半晌,他才放开苏泰的手,低头默默收拾好了行囊起身往外走去。舒舒觉罗氏忙站起身,在他身后唤道:“仙人,仙人!”

      他回过头,舒舒觉罗氏焦切地问道:“您还没和我们说说兰儿和苏泰的命数呢,怎么...怎么这就要走了?”

      老道士转过身,瞥见房内一侧有一书案,上边置着文房四宝,便急走至书案边上。舒舒觉罗氏向身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那侍女便上前去帮他研好了墨汁,取了笔帮他匀上了墨,方才递到他手上。老道士接过纸笔,想了想,俯身在纸上写下了两首诗。

      舒舒觉罗氏和阿鲁特氏面面相觑。苏泰盘算着要上前去看个明白,却被那老道士猛地喝住,讪讪地又回到了齐瑾兰身旁。

      过了好些时候,那老道士方才搁了笔,待墨汁晾干,这才将两张宣纸各卷成了细卷,走至舒舒觉罗氏身旁递到她的手中。舒舒觉罗氏接过手,只见那老道士抱拳做了个揖,说道:“福晋,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姐姐,”阿鲁特氏走近来,问舒舒觉罗氏道:“姐姐,那里头都写了些什么?”

      舒舒觉罗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打开了其中的一卷纸。齐瑾兰和苏泰也走近来,踮起脚尖张望着。

      “这是宋代张先的【千秋岁】。”齐瑾兰看了一眼,轻声念道,“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舒舒觉罗氏又打开了另一卷纸,上面也写着一首诗。不等齐瑾兰开口,苏泰便道:

      “这诗我认得。是唐代诗人元稹的【行宫】。”说完,她便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话音刚落,齐瑾兰便赞道:“不错,一字不差。”

      苏泰被人这么一夸奖,顿时羞得满面红云,心里头欢喜难耐。

      阿鲁特氏不解其意,问道:“可...可他为什么只单单留下这两首诗,也不说些别的就走了?莫非...莫非这诗里头藏着些什么,和她姐俩儿有关?”

      齐瑾兰与苏泰相视良久,皆摇了摇头。舒舒觉罗氏细细地思量了一番,慌忙叫来了一个侍女道:“去,赶紧去把那老仙人给我找回来,快去!”

      那侍女应着跑出了房门。舒舒觉罗氏叹了一声,转身坐回了原位。不多久,方才遣去的侍女又跑了回来。舒舒觉罗氏站起身,忙问:

      “怎么,找着了么?”

      那侍女摇了摇头,说道:“福晋,是...是纳兰家的二老爷来了,要见您和两位小姐呐!”

      新的旅途,新的历程,如重生的凤凰涅槃,在焰火中腾跃而上,攀至朗朗青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桃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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