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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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从一个城市消失掉的老古，如今又在另一座城市出现了，就站在她面前，站在她和霓夏共有的家门口。小暖被恐惧牢牢冰封住，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太阳那么大，那么亮，却照不到自己身上。
老古倒是很平静，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烟，再掏打火机，随手带出一块薄荷糖递给小暖。小暖看着那只古铜色的，霓夏说没受过伤的手，掌心躺着一块透明包装的绿色薄荷糖。那是霓夏最喜欢的糖，说它不腻口甜，吃起来清爽，可惜这里的商店都没得卖。她机械地接过来，攥在手里，塑料包装的锯齿边缘摩擦着手心的皮肤。老古优哉游哉地吸了一口烟，低头看着这个穿白色围裙的女孩子，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们安家了也不请我来坐坐。”他说完后有些尴尬，这不是个好的开场，糟透了。小暖根本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她问。
“看两个老朋友，我觉得是。”
小暖一直在咬嘴唇，咬得唇色红红白白。老古很欣赏她现在的发型，看上去很乖，虽然眼神尽是警惕和敌意。“我出去云游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天翻地覆了。”老古的表情很轻松，好像真的是旅游归来的浪子，鞋上挂着异乡的泥土，归家寻访故友。
听他说话的时候，小暖低着头数蚂蚁，说不上什么感觉。尴尬？内疚？罪恶感？或者是其他，兼有之吧。她没有抬头，低低地说：“老古，是我害得你，我承认。”鞋尖无规律地敲着台阶，“我就知道你早晚就找过来了……”她抬起头，直视老古的眼睛，“想怎样？”
老古摇摇头，猛地一拳冲小暖挥过来，小暖靠在门板上，双手垂下，一动不动准备接这一下，老古手上的汗毛擦过小暖的鼻尖，只觉得一阵风过，再度睁开眼，小暖看到的还是叼着烟，双手插兜的老古。“脸上挂了彩，就不怕小丫头问起来吗？”
霓夏啊，小暖想起那个人。她第一天上班，应该是在一个高高的写字楼的某一层的某一间，带着精致的笑容面对每一个人，对简单的工作游刃有余，却装出一副天真的神情向同事请教。男人大多喜欢她，女人们也不会反感。她能猜透每个人的心思，明晰自己给别人的印象，估量自己今天的成功指数，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桌前翘起腿，翻几页杂志。
霓夏总把事情计算的很好，小暖兀自想着，不像自己。她拆开了薄荷糖，含在嘴里，好辣，眉头皱起来，霓夏怎么会喜欢这种奇怪口味的东西。她含着糖，慢慢开口：“挂彩是我活该，霓夏早知道那件事了。”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小暖补充道：“她还安慰我。”
老古在听，烟灰很长了，掉在地上碎成一截截他也没看到。小暖说完，他点点头，烟蒂丢在地上，一点残存的火光被踩灭。他抱歉地示意了一下地面，小暖说没事没事，接着开始犹豫，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你，你不是来报复的？那你……”
“锵锵锵——”相当难听的金属刮擦声响起，蛋糕店老板站在街对面，看着他们两人。他一手拿平底锅，一手拿汤勺，明摆着就是刚才的恐怖噪音的制造者。他扬着下巴，冲小暖嚷嚷：“你又把我的锅碗瓢盆乱放了，怎么回事！”
“啊？”小暖有些懵，还未来得及反应，老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个是胡子拉碴，身材臃肿的中年老男人，一个是风度翩翩，身形矫健的成功人士，面对面站着。老古眼光瞬间闪动了一下，克制住惊讶的情绪，略一偏头，对小暖说：“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侧身越过蛋糕店老板，走了两步又停下，“没必要提心吊胆。”
小暖眼看老古疾步走远，视线拉近，发现蛋糕店老板也在目送老古离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似乎藏着深深的仇恨。仇恨？小暖用了一个吓到自己的词来形容店老板刚才的眼神，想起昨晚黑暗中老板的奇怪举动，心中不免多了些警惕。老板的目光一直追着老古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他才把脸转向小暖，问：“那人你们认识？”
“算是从前的上司。”小暖想了想，给出这样一个定位。
“你以前在河川？”老板皱起眉头。
小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呆过一段时间……你，知道那个公司？”
“公司，呵呵，河川公司啊，垃圾！”
店老板敲着锅勺，带着一阵听了牙根发麻的噪音，慢慢踱步走开。像个疯子一样，小暖想。
一个有故事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疯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