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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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小暖所想象的那样，霓夏这一天过得如鱼得水，老板决定正式聘用，收到了三个男同事的午饭邀请，办公桌被安排在向阳的窗边，可以看天，工作很简单，霓夏想，原来正常的工作真的很简单。谢绝了老板开车送回家的好意，霓夏决定跟着女同事们坐地铁，搞搞关系。老大以前教导过，千万不要忽视身边无利又无害的人，他们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拉你一把，或者把你推下去。尽管只是普通人，霓夏边收拾东西边想，也不能忽视。“走吧！”几个女人在门口喊。
“好。”霓夏的鞋跟哒哒哒响起来，加入一群高跟鞋的合唱。
霓夏从前不喜欢乘地铁，现在也一样。比起可以看到景色的公共汽车，地铁外面往往是漆黑一片，偶尔闪过几幅海报，看不清画面，只有模糊的色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为什么很多人选择在地铁里结束生命，霓夏觉得是这个环境太绝望了，车，轨道，车里的人，站台的人，上下楼梯，支撑柱，柱子上的广告，都是机械并冷漠的，让人没一点盼头。
就像个庞大的流动的棺材，装着等死的人。
白领们都喜欢坐地铁，霓夏作为新晋白领也应该喜欢坐地铁，于是霓夏就装出一副欣欣向荣的面孔，看着死气沉沉的黑墙飞快地掠过眼前。再见天日，即便是暮色也让霓夏舒了一口气，同事们陆续离开，剩下自己一个人，霓夏又可以自在地呼吸了。她漫步夕阳下的城市，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无意中被一个店铺绊住了视线。
因为是死胡同，算是个很偏僻的角落，鲜有人光顾。霓夏无意中瞥过一眼，却对装潢成深棕色的店面产生了兴趣。走上前去，招牌上写着“街角花店”，倒是很贴切的名号，霓夏笑。跟别的花店不同，这家店门外没有花团锦簇的架子和水桶，只有干干净净的青石台阶突兀地跟沥青地面组合在一起，墙面和门都是仿木的。门半掩着，从顶端里垂下一根绳子，末端挂一个红色的木球，纹着鱼的图案。拉一下绳子，响起清脆的铃铃声，很快，一个年轻人从店里走出来。
“欢迎。”他微笑着，一副好客主人的样子。他身材瘦削得很，一件棉布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配上藏青色背心，金边眼镜的样式不够潮，却平添了书卷气，面色很苍白，完全一副大学生的模样。他手里拿一支黄色康乃馨，请霓夏进去。店里的环境别有一番味道，店里的环境别有一番味道，各色的鲜花，按颜色深深浅浅地分不开来，彰显出店家对颜色的洁癖。品种倒是很全，除了时下流行的康乃馨，玫瑰，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欣欣然地在店里摇摆。满屋的花花草草里，有一张木桌，上面的一台电脑，是整个店里唯一现代的东西了。
“客人需要什么花吗？”店主人迎上前来，恰好挡在电脑前。他的声音年轻温和，像刚上市的青苹果，香气宜人，酸甜清脆，略有生涩却不影响口感。“哦，只是随便看看。”霓夏抱歉地笑笑，准备退出去。这个动作惊扰了门后的主人，一只很漂亮的金色拉布拉多，它看上去很温顺，只是抬起头看了霓夏一会儿，就又趴下去，大耳朵耷拉下来，尾巴轻轻摇着。
“没关系的，请随意，”店主露出微笑，“有这么迷人的小姐光顾花草也会开心的。”他双手快速地为手里的康乃馨包上暗绿色的细纹纸，扎上咖啡色丝带，随后推了推眼镜边，微笑着递给霓夏。
“很漂亮。”霓夏接了过去，低头翻出钱包。
“不要这样，”店主阻止道，“这是个礼物，你进门的时候它刚好在我手中，很适合你，这算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未几，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们俩。”他指了指那朵花，镜片闪闪发光，很像霓夏记忆中的某个人，不太好的回忆。
“谢谢。”霓夏很礼貌地接受了，却很难把视线从小店主的那双手上移开，相当灵活的一双手，肤色是苍白了点，但是敏捷又有力量，刚才只用右手三根手指就着桌子撕下强韧的胶带，左手只是轻轻捏着花枝……这是一双属于花房的手吗？
霓夏的过度注意让对方有些尴尬，咳嗽了一下。“哦，”霓夏回过神来，迅速掩饰，“你动作很熟练啊，我都看入神了，我手很笨的，扎不了这么美。”
“呵呵，小姐一看就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店主不甚习惯地双手插到裤子后面的口袋，重新挂上职业笑容，眼神却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如果感兴趣”，他顿了一下，复又继续，“欢迎常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对吧，鲁鲁？”
听到召唤，门后的大狗站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尾巴，蹭到霓夏跟前左右打转，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这位新客人。霓夏拍拍它的头，大狗就很听话地安静下来。“看来鲁鲁很喜欢你哦！”
“也许吧。”最终，霓夏带着满腹狐疑和一支康乃馨离开了花店。
霓夏回到家天色已暗，小暖替她开门，又跑回厨房忙碌，屋子里有香甜的蛋糕的味道。霓夏把康乃馨随手插到玄关的记事白板后面，直接坐到了桌前。果然是贤惠的小暖，秋高气爽正是蟹肥的季节，桌上就有一大盘螃蟹。
“洗手去。”隔着厨房门来了一声招呼。
霓夏很听话地去洗手间，小暖早上才穿的衣服泡在水盆里，许是做蛋糕时候弄脏了吧，她对着镜子摆弄头发。洗手间的镜子和窗户是相对的，窗外就是大海，现在透过镜子，看到的是一片漆黑，还有——一个晃动的红点。
烟头……长期养成的野兽般的直觉让霓夏提高了警惕，放缓了洗手的动作，眼角扫到脚边工具柜的手电筒。心中默数一，二，三，电光火石间，抄起手电筒，迅速关灯，转身，拉开窗户跃出，滚到窗外的草地上蹲伏，聆听动静。万籁寂静，霓夏想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不远的灌木丛传来索索的声音。她三两步赶到，在手电筒的月白色光束下，灌木丛中空空荡荡，只有脚下一个未灭的烟头，闪着隐隐的火星。
是他吧，霓夏关上手电筒，翻窗重新回到洗手间，低头放回手电筒的时候，还是闻得到烟味，她拿起小暖的衣服闻了闻，默默无语。
再度出现在餐桌上，小暖已经在与红盖子的螃蟹搏斗了，手链叮叮当当响着，头也没抬，嘴里说：“快着点儿，凉了就不能吃了。”
“你刚才……”霓夏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暖举着满手腥气问她。
“刚才没注意，被你放在里面的水盆拌了一下，差点摔倒，你就没听见声音吗？”摆一副很委屈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小暖。
小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逃过霓夏的关注，她干笑着连连抱歉，尽力表现地自然。
“给点补偿吧。”霓夏身子探到桌子另一边，咬走了小暖手中刚剥好的蟹腿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花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