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眼魔君[西游记]》七月在予

4、第 4 章

　　路迦到后殿月笼纱泡仙泉放松一下，月笼纱是他当年建这座黎明之心的似乎特地让仙界建造师多加上去的，为的就是一大早工作完之后可以泡个仙泉。
　　月笼纱的水是天河里的水，流经西白虎区之后，他就设计了一条引水道，将水引过来顺便加热。
　　对于神仙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为吃喝发愁，对于他们而言，吃是一种享受，而不是为了活着。他们的身体本来就可以不老不死，自然也不会感觉到饿。
　　月笼纱在后殿中，四周竖着很多屏风，屏风上画着青绿山水画，当年隋朝的展子虔上到天上之后，他就花了一百香火请他专门给自己画了五六幅青绿山水画。
　　他在天界的俸禄每年只有十香火。当时，毕月乌那家伙还嘲笑他装风雅。他则嘲笑对方买天界的股票，那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玩意儿，尤其是近几年没有不亏的！
　　他解了衣裳下水，温热的天水浸泡着他千年不死的身躯，仿佛思绪已经回到了盘古开天地之处，渺渺茫茫，无拘无束，无所思恋，神游于天地间，忘怀于万物中。
　　仰着头靠在白玉岩上，他的手搭在两侧，身体沉下去，让泉水慢慢浸上来，停到自己的下巴高度。他闭着眼，仿佛灵魂出窍般兀自默立。
　　正神游天地时，他耳中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他本想忍忍就过去了，结果那声音还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他睁开眼，转身，回头看到了一个长着一百多只手的人在打扫灰尘。
　　路迦：“……”
　　吴煜棐很勤快，他一百多只手可以同时工作，就是眼睛只有一双，看不过来而已。就在路迦刚刚泡澡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主殿和两座偏殿都打扫干净了。现在来扫扫后殿。
　　“小妖，主殿扫完了吗？”
　　“扫完了，左右偏殿、院子也扫完了。”他看到对方在水中，赤|裸着上身，跟自己长得一样，于是多看了一会儿。
　　路迦对他的目光有些敏感：“你看什么？”
　　“哦，星君，你跟我长得一样，我还以为你这只大公鸡……”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乱说话，要是激怒了对方可不太好。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大公鸡，我是昴日星君，我是神仙。”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呢？”吴煜棐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停！你就站在那，不许过来！”
　　“好，我打扫完再过去。”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天河水一下子喷涌出来，像洪水一样满屋子都是。
　　“啊！”吴煜棐被水冲到殿门口，由于整座殿设计的时候路迦怕水会流出去，所以在周围设下了禁水咒，屋里的水永远流不出去。
　　“救命啊！星君！我错了，我不会水！我……”他喝了几口天河水，屋内的水很快就涨到了跟门一样的高度，当然，他们神仙的房子都是会变高的，里面的东西越多，就越高。
　　路迦手指一抬，身上多了件单衣。
　　“水，停！”
　　天河水停下了猛涨的势头。
　　“水，去！”
　　路迦再次挥手，屋里的水迅速消失了。
　　“咳咳咳！”吴煜棐趴在地板上，被呛得七荤八素的，他的衣服湿了，长发贴在苍白的小脸上，显得楚楚可怜，就算背后长着一百只手，此时他也没有给令人畏惧的恐怖感。
　　“谢谢谢星君。”
　　“水，干！”路迦顺手让对方身上的天河水消失，自己转身看着温泉，也没有泡澡的心思了。
　　“谢谢星君，我明天会把它修好的。”
　　“你会么？”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吴煜棐抬头看着星君，对方刚从水里出来，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像之前在毗蓝婆那里看到的蝴蝶兰，身材有点瘦，尤其是一件单衣更显得他如竹。
　　“不用了，我自己修。书背得怎么样了？”
　　“只背了《人间法则》第一章。”
　　罢罢罢，眼看着心也烦，不如减少一点量，让他背完早点离开。
　　“算了，不用你全背完，你把《人间法则》《妖怪守则》和《一百律》背出来就行了。”
　　“哦，我会好好背的。”吴煜棐低着头，距离对方一米远。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
　　“行了，你走吧。”路迦看他不走，自己先走回主殿去了，他已经减少了十倍的量让他背。
　　主殿很大，周围挂着白色的帘幕，他走进来，长发已经慢慢干了，右手抬起动了动，窗帘自动合上，里面形成了一片暗室，大殿顶部的星星闪闪发光。
　　他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感叹：不错，打扫得挺干净的！他已经一百多年没有看见大殿顶部的星星了。
　　卧在榻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
　　吴煜棐打扫完之后，一百只手也都酸痛起来，他走到泉边，看到腾腾的热气向上冒出来，知道这是一个温泉。
　　仙人就是仙人！还真会享受！
　　他脱了衣服放在一边下水泡了一会儿。此时，一个红色的簪子进入他的视线，他伸手拿起来仔细看看，做工细腻，玉簪通体呈血红色，簪子末端是一个交缠在一起的树枝。
　　真好看！
　　他拿起来往他头上戴了一下，簪子闪过一丝红光，他立即慌张地拿下来，簪子尖锐的一段划破了自己的手，滴在簪子上的血一下子沁入簪中。
　　不会又闯祸了吧？
　　他赶紧把簪子放在一边，泡完澡把簪子拿去给昴日星君。
　　*
　　大殿关着门，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打不开。他从袖中拿出簪子，本想放在门口，结果簪子闪了一下，门就自己开了！
　　难道这个簪子可以开门？
　　他有些兴奋，立即拿着簪子去试试大门。
　　站在大门前，他拿出簪子，果然簪子闪了一下，门就开了。他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果断踏出了大门。
　　天界很大，哪里才能下凡呢？他想起老人说南天门是连接天上人间的一道门，他沿着白虎区一路向南，走到了朱雀区。
　　朱雀区的入口立着一尊巨大的朱雀像，巨大的翅膀从东一直覆盖到西，在翅膀底下形成了一块阴影。
　　他走进去，里面同样是空荡荡的，见不到任何可以问路的人。
　　左拐右拐，他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人一身的红衣，有些妖艳，从背影乍看去，像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他赶紧追上去：“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等等我。”
　　“仙女姐姐”一回头，他才发觉那是个男相，眉眼细长，有些妖孽之气，对方盯着他打量良久，方才忍俊不禁：“小妖，你是哪个神仙带来的？光天化日之下，到处乱跑可是很危险的。”吴煜棐身上没有妖气，因此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是妖怪。
　　“我想知道南天门在哪里？”
　　“想去吗？我带你去？”
　　“不用了，仙人，太麻烦了，你告诉怎么走就好。”
　　“那可不行。”仙人抓起他的手，靠近了在他颈边嗅了一下，“好像是昴日鸡那家伙的气味。”
　　吴煜棐保持了镇定：“仙人，您放开我吧，我对您真的没有价值……”
　　红衣仙人打断他的话：“谁说没有价值，本星君在天上几千年孤独一人，甚是无趣，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喝喝茶？可好？”
　　“我还有事情，我得回去了。”
　　“来都来了，急着回去干什么？我听说昴日鸡带回了一个下界小妖，不会就是你吧？他可真够大胆的，带回天上也就算了，还敢让你到处跑？要是撞到凌霄宝殿那儿，冲撞了天上众神，该如何交代？”
　　吴煜棐：“……”
　　“别说你不知该如何交代，就是昴日鸡恐怕也得革职，扔去凡间历练个三五千年。”
　　吴煜棐：“真有那么严重吗？”
　　“你说呢？”红衣仙人抓着他的手往黎明之心走去，边走边说，“幸亏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奎木狼那家伙，估计此刻就不是去黎明之心了。”
　　“那去哪里？”
　　“天牢，或是轮回门，把你直接打入轮回，受尽众生之苦。”
　　吴煜棐这次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以后决定不再乱跑了。
　　*
　　走进黎明之心，红衣仙人就大喊道：“昴日鸡！昴日鸡！都什么时候，你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主殿，手一挥，窗帘自动拉开。
　　路迦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红衣仙人抓着吴煜棐的手跑进来：“翼火蛇，怎么了？”
　　吴煜棐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的红衣仙人，他！他竟然就是翼火蛇！蛇族一直很骄傲，就因为他们作为五毒之一，竟然也有一个位列仙班。
　　翼火蛇没有说话，路迦看向吴煜棐：“小妖，你说说。”
　　“星君，我刚刚逃跑了，被翼火星君抓到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翼火蛇，把人留下，你走吧。”
　　“昴日鸡，你知不知道私自带其他东西上天是违背天条的？要是被奎木狼知道了，他肯定会拿这个做文章的。”
　　“这是我的事，翼火蛇，你不用再管了，等他背完了《人间法则》我会送他走的。”
　　“行吧，该给的忠告我也给了，你自便。”
　　*
　　翼火蛇走后，路迦躺在榻上，他的头有点疼，想当个好神仙怎么就这么难呢？
　　“星君，我错了。这是你的簪子，我拿它开门出去。”吴煜棐走到床边，将簪子双手奉上。
　　路迦瞥了一眼，没有接过来：“你怎么使用？”
　　“我也不知道，我拿出簪子，门就自己开了。”吴煜棐放在床头。
　　“走吧，本星君再休息一会儿。”他有些疲惫，等人走后，他拿起簪子，不可能吧，各人的东西都是认主的，不是主人一般不可以随便使用的。
　　他把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终于发现了簪子上的异常，原来是他把血滴到里面了，再加上吴煜棐本来就是在他娘亲的花田里修炼成精的，因此两人在气息上很相近。
　　簪子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