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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朝朝暮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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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玉铮拉着晚枂圸在院中讨论一本游志,晚枂圸坐在旁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讲,萧寒在书架上替他将旧书都收拾出来,将新买的书籍都换上去,书架有些高,萧寒抱着的书太多了,哗啦啦撒了好些书下来。
晚枂圸见状走了过去。
萧寒站在椅子上对他道:“晚公子,你在旁边坐着就好了,这些是我来。”
“无妨。”晚枂圸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几本书。
“二哥,你回去坐着,这有我跟萧大哥呢。”玉铮接过了萧寒递过来的书籍,将它们放到了椅子上。
晚枂圸不予理会,百以则将他宠地快要上天,不管什么事都不给他干,除了偶尔带他出去逛逛街,猎猎妖,晚枂圸憋在家里闲得慌,本以为只是百以则的事情用不着他干,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久而久之,玉铮与萧寒也达成了共识,事事都不劳烦晚枂圸。
一本红皮小册子闯入了晚枂圸的视线,他伸手抽出椅子上的那本书,翻了翻,忽然蹭地红了红耳尖,他将那本书收在手里挡了挡,好盖住上面的亮堂堂的书名《贤妻漫漫路》,对于铮淡淡道:“这本书,我要了。”
椅子上的都是新书,玉铮也不知道他拿走的是什么,只道:“二哥你跟我见什么外,这些喜欢的你都拿走。”
晚枂圸颔首,转身想要进屋把这本书给藏起来,正好百以则举着一件白绒大衣走了过来,晚枂圸那一刻似乎觉得自己做贼心虚,连忙把书藏到了身后。
百以则一直看着晚枂圸,这一幕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笑道:“藏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能给二爷看的?”他将大衣给晚枂圸披上,伸手要抢他背在身后的东西。
晚枂圸躲了开来,直勾勾地看向他。
百以则抱胸,饶有兴味地道:“晚枂圸,你跟我有秘密了。”
晚枂圸道:“没有。”
“没有你藏着不给我看?”百以则向前一步,晚枂圸就跟着后退一步,待到已经退到了墙角没有地方再退的时候,他只得停了下来。
百以则看着晚枂圸像只无处可逃的小动物一般被逼到了墙角,笑了笑,眼疾手快地去抢他手上的东西。
晚枂圸跟他过了几招,但百以则铁定了心要抢到那本书,出招又快又狠,在他即将触碰到那本书的时候,晚枂圸看向他道:“贤妻则。”
院子里先是沉静了那么一会....
萧寒手一抖,书籍再次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旁边的玉铮噗嗤一声,憋了一会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贤妻则哈哈哈哈还挺配的大哥哈哈哈嗝!”
百以则一怔,伸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晚枂圸就算是醉的一塌糊涂也绝对不可能给自己起这么......这么荒唐的名字,起这名字的肯定另有他人,问道:“谁.....谁给起的?”
“芸姨起的。”晚枂圸语气平顺。
芸娘那日跟他耳语说:“百以则要是欺负你,你就喊他贤妻则,跟他说你要当上面的那个。”
晚枂圸当时不明白所以,当时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如此看来芸娘这句话似乎真的很奏效,果不其然,百以则目瞪口呆了半晌,也不着急去抢他手中的书本了。
晚枂圸趁机把书本藏进了乾坤袋。
百以则狠狠瞪了眼玉铮,玉铮忙收起了笑声,道:“对不起贤.....大哥!”
他捂着嘴跑出门外,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百以则拾起一块石头往外面掷去,只听“咚”一声像是打中了什么东西,玉铮叫喊道:“啊!!大哥我错了,我跑远点笑哈哈哈哈。”
萧寒想笑却不敢在百以则面前笑,只得跟了出去。
百以则见晚枂圸嘴角挂着笑,道:“博美人一笑,值了,你既喜欢就这么叫着,二爷就当晚枂圸的贤妻。”
晚枂圸道:“好。”
百以则笑着将他揽进怀里,这才看见方才搏斗时墙角的灰尘都蹭到了晚枂圸雪白的大衣上,他伸手拂了拂,唠叨道:“这么大的人了,冷了也不会给自己加件衣裳,还有这灰,蹭的到处都是,像什么样子,赶明儿二爷给你再买几件,手套也不带,这小手冻得都红了,晚枂圸你个孩子吗?怎么就不懂照顾自己呢,你说二爷在家还能管管你,要是二爷不在了,你还能把自己冻死不成?你丹核受损,还不能辟谷,饭也不按时吃,又挑食,你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寒冬?下雪了,这么冷赶紧进屋,下次可不能.....”
“你好啰嗦。”晚枂圸打断了他的话。
百以则一把扯过晚枂圸,把他紧紧锁在怀里,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嫌弃起你二爷了,嗯?”他鼻尖刮过晚枂圸颈侧,又伸手挠他的腰。
晚枂圸被他弄得痒痒,抬手抵在他胸前,道:“二爷......别闹。”
百以则捧着他的脸庞一顿狂亲,像个孩子一般撒泼,道:“我不管,二爷人就赖你这了,余生都跟你耗,你嫌烦也得受着。”说罢又佯做气愤的模样将晚枂圸搂紧怀里,耍赖道:“我就不走!”
晚枂圸伸手抚过他的后背,轻声道:“好。”
百以则得了认可,开心地不得了,一把将晚枂圸抱起,往房内走去。
晚枂圸被他仍在床上,见他已经在扯开自己的腰封,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忙道:“....这是白天......”
“白天?白天怎么了,白天就不允许人家恩爱了?”,百以则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好一番荒唐,百以则总算放过了晚枂圸,两人泡在浴桶里,百以则抱着他细细清洗着。
晚枂圸也是被折腾地狠了,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这色中饿鬼。”
百以则捏了捏他的腰,笑道:“这是在骂你二爷还是在夸你二爷?”
晚枂圸累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好一会才道:“骂你......”
百以则环住他的手微微收紧,嘴唇抵在他耳边道:“骂你二爷?那就再来一次。”
“还骂不骂?嗯?”
晚枂圸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动了一下身子,深吸了口气道:“不骂了......夸你......”
百以则笑得更为放肆,他亲了亲晚枂圸耳尖,道:“你可真是个宝贝。”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地到了年尾。
一日清晨,晚枂圸缓缓睁开眼,盯着还在熟睡的百以则看了半晌,抬起食指滑过他的眉毛,又沿着他的高挺的鼻梁向下,停在了那抿紧的薄唇上,他指腹摩挲着百以则的双唇,继而探身轻轻一吻,百以则还未醒,晚枂圸揪住他鬓边的银发,那发缕犹如锦稠一般丝滑柔软,触手细腻,晚枂圸就这么把玩着,等着百以则醒来。
百以则忽然咬牙拧紧了眉头,面露苦楚,晚枂圸以为他在做噩梦,将他的手环到自己腰上,百以则碰到了晚枂圸,立即将人紧紧抱进了怀里,他贴着晚枂圸的发顶,深吸了口气,像是得到了安心,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晚枂圸靠在他肩上,轻轻拍打着他后背,但没过多久,百以则搂着他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晚枂圸察觉不对,抬头看向他。
百以则脸色惨白,额间沁出了冷汗,他双眸紧闭,咬紧了牙关像是极为痛苦。
晚枂圸替他拭去汗水,轻唤了几声:“以则?百以则?”
百以则闷哼一声,仍然在沉睡,晚枂圸感觉他浑身烫的厉害,贴着他的衣襟很快被汗水浸透。
晚枂圸将他打湿的黑发捋到耳后,道:“以则,醒醒。”他起身,寻了一枚干净的帕子,替他细细擦拭着。
百以则的左侧脖颈忽然在咋白的天光下亮起隐隐约约的红光,那光芒隔着衣物并不明显,晚枂圸也是凑得近才看见,他扒开百以则的衣襟,看清了那抹红光,蓦然睁大了双眼。
百以则左侧脖颈上缠绕着一条条细碎的血痕,像是瓷瓶上的裂纹一般,泛着诡谲的红光,忽明忽暗。
是百家血咒......
晚枂圸指尖颤抖,他抬指探向百以则的脖颈,却停在空中不敢继续往前,只觉得自己快被惶恐与惊愕淹没,他甚至说不出半句话来。
半晌,当他再次伸手探去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
晚枂圸一直绷紧的身躯本能一颤,他看向百以则,见他眉间覆雪,那双比沉夜还要幽深寂静的黑瞳正紧紧盯着自己。
百以则眼里闪现过一丝戾气,但很快被他掐灭,他一手替自己拢了拢衣襟,一手抓将晚枂圸揽进了怀里,笑道:“早啊宝贝。”
晚枂圸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地道:“早。”
百以则起身,并未像往常那般跟晚枂圸一同去洗漱,而是独自进了洗漱间,他站在一盆水面前,掀开了颈侧的衣物,水光倒映着他英俊的脸庞,他皱了皱眉,伸手覆在那微微泛红的血痕上,手心灵力流转,蓝色的灵流很快便将那抹红丝掩去,百以则转身,替自己挑了件高领衣裳,换好后出去,看见晚枂圸还楞在原地。
百以则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盯着他背影看了良久,忽而扬起笑脸,走过去将他抱起,道:“怎么了还没睡醒?是二爷昨晚劲太狠了吗?”
晚枂圸低低“嗯”了声,由着他带自己进洗漱间。
整理好后,两人出了房门,瞧见玉铮与萧寒正忙东忙西清理院子里的杂物。
玉铮打招呼道:“早啊大哥。”他看了眼百以则的衣着,奇怪道:“诶,大哥你今日怎么穿起了高领的衣裳,像个衣冠禽兽。”
百以则道:“你看了那么多书就连个词儿都不会用?早饭不用吃了,反正你也辟谷了。”
玉铮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大哥您是正人君子,英姿飒爽,气度非凡,您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无可睥睨。”
两人打岔了会,百以则问道:“搬东西做什么?”
“啊?大哥,快过年了啊,咱家东西太多了,得把地方腾腾好置办些年货。”
萧寒笑道:“玉铮就是闲着没事干,这离过年都还小半个月,非得拉着我一起干活。”
百以则道:“这么快一年了,得给你二哥好好置办几间新衣裳。”
“大哥,二哥的衣裳够多了,你瞧瞧我,我这件还是上半年的,快不合身了。”
“你又不长个,怎么不合身,钱都给你二哥留着,没你的事。”
玉铮心里嘀咕:二哥的新衣裳穿脏一件丢一件,这换以前有钱罢倒也没什么还能丢得起,可现在咱家穷了,大哥又舍不得让二哥将就,这开销都往自个身上扣了,大哥怎么还能这么奢靡。
玉铮憋了憋嘴,小声道:“偏心,大大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