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18,天方荐瘥 ...

  •   师徒一别期年,次日晌午,正要畅叙别情,忽然有使节来访,下马登堂,连水也不喝一口,拉住子辛,说道:“三王子,大事不妙,快快同我回宫吧!”子辛问道:“出了何事?”那使节看向闻仲,吞吞吐吐,不肯明说。子辛便道:“都是自己人,你快说!”那使节顿足说道:“二王子来书,说要来京,照行程算,原本还有十余日。哪知今早一起,京邑三十里外,全是二王子的军队。太子说……这是要动手呢!”子辛骇道:“这怎么可能?”那使者道:“您别问了,快同臣走吧。”子辛按下心神,同那使者,匆匆回宫。
      因消息封锁,街市之上,还没大乱,但巡街的武士,脸上神色,都很戒备。入了东宫,只见一大帮人,在屋外候着,交头接耳。子辛留神去听,一人说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殿下病了,可如何是好!”那人答道:“城外那位,也真了得。天子罢政多年,也被劝转了性,同他住在营里。别说沫邑没多少军队,即便有,哪敢同天子开战!”子辛心中一紧。这时,谒者上前,将他引入室内。时近深秋,室内燃了炭炉,温暖如春。太子跪坐案前,皱着眉头,察阅简册,看那模样,哪像染病?陆轩也在一旁,神情肃穆,不发一言。
      案旁有一名青衣女郎,交手静坐,叠鬓如云,脖颈白腻。子辛看她一眼,微微一震,心想:“是齐聆雪么?”
      太子放下简册,疲惫一笑,盯住子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来啦。”嗓音嘶哑,大异平常。子辛点点头,侧目一瞟,那青衣女郎,果真是齐聆雪。她手中握着一张圆圆的铜牌,铜牌一侧,刻着奔马,奔马四周,云纹缭绕,精致异常。
      太子笑道:“老二的事,你该知道了。三十里地,急行军昼夜可至。他一向窝囊,今儿个竟有这样胆色,一定有人帮他。唉,我这储君之位,不瞒你说,危如累卵啊。我有三百死士,个个武艺高强,你领着他们,到外面避一避吧。我若死了,你别回来,也别报仇。”
      子辛说道:“大哥,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太子笑道:“不走?留下来做什么,能帮我忙?”
      子辛说道:“大哥,我若走了,别人知道,会怎样想?他们会说,连太子爱弟都避祸远去,此一役,东宫必败。如此一来,士气低落,我们就更没胜算了。”
      太子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话虽不错,但我不能让你有危险。你不知道,十年之前,出质昆仑的人,原本是我。我这十年,呆在京邑,简直生不如死。我那时没有子嗣,巫师和大臣们,都很忧虑,不断上书,请求更立太子。父亲疼我,舍不得换人,便让人搜罗许多美女,让我临幸。我不愿意,他就让人在饮食里……放药。我打小身体不好,这样一折腾,几乎没命。这一道疤,便是那时留下的。自那之后,我便不近女色了。子辛,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有子嗣了。我不能让母氏无后,你明白么?”
      子辛震惊,莫知所对。再看陆轩与齐聆雪,也都露出惊讶之色,这段秘辛,他们也未曾听闻。太子说道:“快去收拾东西吧,齐聆雪陪你一块儿走。”
      子辛转向齐聆雪,齐聆雪也正望向他。大乱在即,她竟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微微一笑,十分凄凉。子辛向太子道:“为什么齐姑娘同我一块走?”太子说道:“不要多问。”挥一挥手。齐聆雪起身,说道:“王子,走吧。”子辛见她发上,簪有一朵白绒花,似是服孝,心里一惊,压下疑惑,同几名兵丁,回到住处,收拾佩印、衣服、兵器。想了想,又取出竹简,寥寥数语,放入袋内,叫人送往黄府。齐聆雪立在廊下,抱住双臂,抬头望天。鬓上那朵白绒花,随风微颤,十分寂寥。
      子辛收好行礼,对她说道:“齐姑娘,你不带行礼么?”齐聆雪说道:“我行礼少,从家过时,顺便去来即可。”子辛笑了一笑,说道:“那也好。其实,你还是女儿装束好看。我方才见时,几乎没认出来。”齐聆雪说道:“太子说,要任我为官,那样终日男装,不是长久之法。”子辛点一点头,心中有许多话,想要问她,奈何无处起头,正尴尬间,齐聆雪破颜一笑,说道:“几月没见,越来越傻!”子辛遂道:“你好大胆,敢嘲笑王子。你倒说说,我哪里傻了?”齐聆雪说道:“你若不傻,太子何必叫我随行?还不是怕人算计你,又牵制他。”
      这时,御者来催,二人不再说话,各入马车。这一次,虽为避难,名义上,仍是巡理河工。三百死士,扮作随从、挑夫模样。四辆马车,轧轧前行。路过闾巷,齐聆雪跳下车子。子辛向车外看,见一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挽着一名汉子,迎头走来。那妇人面善,细细一看,竟是齐聆雪之母。
      齐母见了女儿,冷冷淡淡,说道:“哟,发达了啊,见了你爹,也不叫一声。”那汉子瞪她一眼,对齐聆雪笑道:“你是小雪吧,长真漂亮。你管我叫叔变行。”那妇人不依不饶,说道:“摆着一张死人脸,你给谁看!早叫你趁着年轻,找个贵人嫁了,你偏不……”汉子低声说道:“少说两句,公家看着呢!”妇人瞥了眼子辛,愤愤住口,仍朝地上一啐,低声骂道:“小娼妇。”齐聆雪视而不见,片刻,用剑挑了一只包裹,回到车上。
      子辛向御者问道:“怎么一回事,你晓得么?”御者笑道:“别人家事,臣不好议论。”子辛说道:“说说有何碍。”御者说道:“臣听人说,那女人不守妇道,在外面偷人。齐公素有疾病,又想不开,饮药自尽。亏齐姑娘能忍下这口气,换做是我,非杀了那贱人不可。”子辛坐回车上,想道:“他爹去世,我竟不知……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车队沿驰道,一路向东,饥餐渴饮,非止一日。旅途寂寞,众人很快混熟,连齐聆雪也一展愁霾,逐日开朗。只是没到日暮,必有一直新歌,飞来营地。鸽爪上的小竹筒内,只有一卷素帛,只字未书。她将素帛剪去一半,原样封好,放回信鸽。子辛好奇,向她询问,齐道:“帛上物资,说明平安。如果哪一日,信鸽没到,只怕太子危矣。我临行前,殿下将云骑营的令牌,交付与我,营中士卒,还家待命,有这令牌,一日之内,便可将人召齐。太子说,云骑营是对付犬戎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唉,若真到山穷水尽那一步,我只能为国捐躯了。”
      “别说这话!”子辛说道。齐聆雪睁大眼睛,诧异看他。子辛顿时无措,支吾说道:“你远在千里之外,旦有缓急,如何能顾?”齐聆雪面露微笑,将两指放在唇边,打声呼哨,一匹四蹄雪白的骏马,哒哒跑来,在齐聆雪身旁,低头轻蹭。齐聆雪咯咯直笑,抚着马头,说道:“它叫小白,可是神驹,日行千里,太子将它给我了。”子辛笑道:“你竟喜爱烈马,真不像女孩儿家。”齐聆雪说道:“迂腐!哪个规定,女子不准好马?马是这世上,最洒脱,最自在的生灵。它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谁也拦不住。”
      薄暮似醉,将少女一双眼睛,染得潋滟迷离。子辛看得发怔,轻轻说道:“你想去哪,我陪你去。”晚风四起,将这话吹散。齐聆雪盯着子辛,忽的脸上一红,转头说道:“天晚了,我……我回去了。”牵着白马离开。
      走得远了,她才拍拍马头,说道:“男人没一个真心的,对不对?”更何况,他是纣王。小白啊,珍爱生命,远离美男,你的明白?“小白摇晃马鬃,“恢恢”叫了两声,那神气仿佛在说:“你自家春心荡漾,为色所迷,干吗要将我小白拉上?”齐聆雪满脸红晕,顿足说道:“好你个小白,帮着外人。”小白抬起马头,鼻息“咻咻”,甚是得意。

      众人自离京师,行近月余。这一日,驰道忽在眼前断了。一条大河,浊浪翻滚,澎湃南去。巨大的声浪,将人两耳灌满。子辛笑道:“这便是大河么?好大气魄!”御者笑道:“此为汾水,是大河支流。渡过汾水向西,王子便能看见大河了。”
      子辛闻言,回首笑道:“瞧不出么,文嘉,知道挺多的呀。”
      文嘉笑笑,说道:“王子谬赞了!文氏业起商贾,臣小时候,跟着家父,走南闯北关了,风俗地理,还能说上一二。”
      众人沿流南行,日暮时分,遥见炊烟,原来,此处有个渔村,名唤“桑集”,村中百十户人家,皆以打渔为生,十分穷苦。村中长老,听说来了贵客,策杖亲迎,又收拾几间洁净房舍,供子辛居住。
      这班人马,风餐露宿,足有半月,这时,有了干草席、热鱼羹,喜不自胜。村中长老姓秦,年逾九旬,鹤发鸡皮,精神矍铄。他对子辛道:“王子此番,若是行程不急,何不多待几日?桑集的冬祭,就快到了。王子若肯亲临祭祀,河神见了,必定欢喜,保佑我们桑集,来年无风无浪,鱼虾满舱。”
      子辛笑道:“汾水还有什么河神么?小王倒没听过。”
      秦老说道:“王子慎言!这位河神,是西面昆仑山上下来的,法力无边。这一带,七八个村子,都要赶来,参与冬祭。”
      子辛说道:“昆仑山?这倒巧了。小王原先,也在昆仑,待过几年,学了两手不入流的道术。没准,这位河神大人,还要叫我一声师兄呢。”
      秦老闻言不乐。子辛见状,自知玩笑开得过火,放下碗筷,正色问道:“冬祭定在何日?”秦老说道:“不远,这月初七,还有四日便是。”子辛说道:“如此,小王从长者意。”
      次日天明,子辛将秦老之语,转述众人。一帮人乐得休整,无不从命。子辛闲来无事,便想去寻齐聆雪,没料到,齐聆雪不在村中,问了几人,都说没见。
      这时,文嘉从村中过,子辛抓住他,问道:“文兄!瞧见阿雪没有?”文嘉说道:“齐姑娘?我好像见她……往西边去了。”子辛笑道:“谢了!”转身欲去,文嘉却道:“正巧,臣也有事,想找齐姑娘商议,不如同去?”子辛说道:“你找她有何事?”文嘉笑道:“王子莫要误会!小臣的母亲,十分喜爱齐姑娘的手艺,无奈她如今不再开店,家母托臣,向齐姑娘讨要几个菜方。”
      一番说辞,子辛横竖上下,挑不出毛病。他面皮薄,又说不出:“小爷同齐姑娘谈风弄月,你丫少跟这儿碍眼,哪凉快蹲哪儿!”见文嘉一脸真挚,无奈应道:“也好,一同去吧。”

      村西有片树林,孟冬时分,落叶满地,十分静谧。两人在林中,转了一圈,也没瞧见齐聆雪。子辛正要发问,文嘉大叫一声,朝林间一指,说道:“有人上吊!”
      子辛一惊,转头去看,果见一株大树上,颤巍巍挂着个老头,白发稀疏,衣衫褴褛。文嘉蹿到跟前,将老头抱下,平放于地,试试鼻息,说道:“王子,还有气。”
      说话间,老头咳了两声,面皮涨紫,睁开眼来,瞧清二人,“哎哟”一声叹,说道:“两个后生崽,干嘛要救老汉,让俺死了,下去陪俺苦命的老伴,和俺倒霉的闺女……”说着,竟唏唏嘘嘘,抹起泪来。
      子辛不由问道:“老丈且莫哭,家里出了什么事,同我们讲一讲,说不定能帮上忙。”老头说道:“唉,同你们说,管什么用。”文嘉说道:“这位丈人,话不能这样说,你有什么冤屈,尽管来诉。我家主人,定能帮你。”
      老头止了泪,目中放光,说道:“真能帮俺?”
      子辛哪能说“不”,强撑笑脸,说道:“您老先讲吧。”老头倒是一怔,轻轻叹气,凄苦无限,说道:“这从哪儿讲呢。两位贵人,是打外地来的吧?俺们桑集,有个规矩,每到十月初七,就要挑一名大姑娘,沉江淹死,给河神作妇!俺叫张叔禄,今年四十二了,老伴走得早,膝下只有一双儿女,相依为命。今年冬祭,又要献童女,长老们抽签,竟抽中了俺家!可怜俺那闺女,才十七岁,如花似玉,还没许婆家,就要嫁河神。昨晚,村里来家绑人,小男跟姐亲,操刀堵在门口,不让人进。那天杀的畜牲,竟将……小男也一块儿带走,说他不敬河神。冬祭后,要沉江处死!天啊,老汉俺造了啥孽,你要报应,都报应在俺身上,别害家的娃娃啊!”
      文嘉听了,怒不可遏,说道:“竟有这等事!他们好大胆子。您不会去告官?”老头悲愤已极,说道:“他们便是官,俺上哪告!”
      子辛说道:“想不到,这冬祭,竟是这么个祭法。老人家,那个河神,你们见过么?”
      老头说道:“哪个见过!秦老同巫师们说有,俺们哪敢说不!”
      文嘉说道:“王子,这件事,你管不管?”子辛尚未回答,那老头讶道:“你是王子?”子辛笑笑。老头将他扯住,翻身跪倒,砰砰几声,连磕响头,说道:“王子,你要替小民做主啊!您要不管,老汉再吊死在这儿,谁也别拦着!”说罢,便去抓那麻绳,往颈中套。二人面色如土,一左一右,将他拦下。子辛头都大了,说道:“老人家,您先下来,小王应你便是。”
      老头闻言,将麻绳一抛,转身说道:“当真?”子辛说道:“当真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头喜道:“那敢情好!”说罢,觉得不妥,一抹眼角,又嚎起来:“我苦命的闺女哟!我苦命的娃娃哟!”文嘉便道:“老丈家住何处?晚辈送您回去。”老头一摇一颤,说道:“我住在村头头,大槐树旁便是。”
      文嘉搀着老头,飘然而去。子辛找块石头,坐着干等。他将这事,前思后想,串了一遍,顿生疑怪。待文嘉送完老头,回到林中,子辛歪着眼睛,冷森森瞟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文嘉,你说齐姑娘在附近,她人呢?”
      文嘉沉默片刻,双膝跪地,说道:“臣欺瞒王子,罪不容诛,还望王子留臣一命。”
      子辛说道:“你瞒了小王什么?”
      文嘉说道:“臣,臣同那老者,早已相识,方才之事,乃是臣等二人,商量许久,演给您看的。”
      子辛说道:“那他方才之语,亦受意于卿?”
      文嘉说道:“不,那些是真的。昨夜,臣寄宿其家,亲见长老率人,将张氏姐弟,捆绑而走,举家号泣,闻者惨伤。臣一时糊涂,才想出此法,欺瞒王子。臣死罪不敢乞命,只求王子,能为张氏一门做主。”
      子辛听了,叹一口气,说道:“卿平身吧,这件事,若明明白白,禀告与我,我未必不允。下回莫要自作主张!”心中却想:“他若真禀告我,我是不会管的。唉,京中形势,不知如何,我在此处,半点意外也不想见。若换作初下昆仑时,我拼却性命,也要讨个公道。唉,我变了么?”再看文嘉,掸掉膝上灰尘,神情坦荡,面不改色。子辛“嗤”地一笑,心想:“这个王八蛋,真不容易啊!”

      回到居处,子辛召集人手,命他们出去,悄悄打探“河神”的来历。至夜,诸人回报,原来,这个“河神”,果真无人见过,只有一名老巫师,少年时候,见过河神显灵。那时,满河之上,大放光明,金鳞踊跃,风涛喷腾,数里之外,皆能望见。自此,那巫师便言,昨日夜里,得了“神谕”,将有河神,降临桑集,要备三牲旨酒,为河神寿。说也古怪,从那往后,水中果然无风无浪,鱼贝痴肥。又过数十载,这巫师道,河神独居寂寞,思得美姬,要各个村庄,轮流祭献美貌童女。今年,正该桑集出人,长老抽签,抽中了张家长女。这位新妇,如今住在秦老家,只待吉时一到,入水完婚。
      子辛听罢,恼恨不已,暗道:“好没出息!为了一个狗屁合身,便献出自家妻女,且不说河神是真是假,即便是真,几个村了,百来条爷们,弄不死他个鱼精!”
      文嘉立在一旁,并不言语。子辛忽道:“文嘉啊,听说那张家女儿,十分美貌?”文嘉颜面一红,说道:“张姑娘确实……生得好看。”子辛思忖片刻,说道:“再过两日,便是冬祭了。你去挑几个弟兄,明日一早,先将张姑娘,从秦老家中接出来再说。这种事,我不好出面,你去叫齐姑娘,让她来。女孩儿出面,外人也少些闲话。”
      文嘉说道:“臣这便去。”刚要退下,却被子辛叫住。子辛笑了一笑,说道:“算了,别打扰她,明日我去吧。”
      次日,子辛沐浴更衣,束好发髻,对着水鉴,端凝半晌,忍俊不禁,说道:“大爷,您打扮这么精神,是去找婆家么?”又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回道:“哎呀讨厌,人家还是处男呢。”
      说罢,自己也觉傻透,好整以暇,出门去了。
      齐聆雪住处,相距不远,进了院门,一个总角小童,蹲在地上,玩着泥巴。子辛问道:“小娃,昨夜来住的姐姐,在屋里么?”小童说道:“她出去了。”子辛问道:“上哪去了?”小童说道:“我不知道。”
      出了远门,子辛一阵气闷,暗道:“一大早的,这丫头能跑那儿呢?”朝霞满天,晨风初起,将一阵笛声,遥遥送到。
      子辛一震:“是她。”便在这时,笛声消歇。子辛逆着风向,且寻且望。来到江边,果然望见齐聆雪。她坐在一座巨石上。江风浩荡,将少女袖袂,吹得鼓荡向后。子辛一喜,正要上前,忽然见那巨石前面,转出一名男子。他攀着石角,笑嘻嘻地,同齐聆雪说话,未说两句,便伸出大手,隔着罗裙,摩挲齐聆雪的小腿。
      齐聆雪拎起笛子,在他手上,狠狠一敲,跃下巨石,往回走去。那人追赶上前,不住纠缠。
      子辛大怒,走上前去,微笑说道:“阿雪,你让我好找。这一位是……”
      两人望见他来,俱都一惊,那男子打量子辛,冷笑说道:“哦,想必这便是三王子。呵,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子辛笑道:“怎么,阿雪时常对你提起我?”
      那男子听了无话可答,怒哼一声,转向齐聆雪,温声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放在心上,三思之后,再答复不迟。”
      子辛说道:“婚事?什么婚事?”
      齐聆雪微微一笑,说道:“三什么思?我先下便答复你:打哪来,回哪去。你给我滚!”
      那男子色变,说道:“你居然这样对我。齐聆雪,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却这样回报我。”
      齐聆雪说道:“你若为人正派,守义磊落,我纵不爱你,也在心中,敬你十分。但你呢?骄奢淫逸,狂妄自大,说话做事,全无半点信义可言。似公之辈,小女避之惟恐不及,何敢高攀?”
      子辛听罢,暗暗喝彩。南暗自苦笑一声,说道:“我在你心中,是这番模样?也对,我骗过许多人,但对你说的话,全是真的。”
      齐聆雪道:“真也好,假也罢,李郎,阿雪同你无缘。”
      那人还想说话,子辛拔剑出鞘,指住他胸,微笑说道:“阿雪让你滚,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齐聆雪见状,颦眉欲言,却未制止。
      那人手抚胸口,惨笑几声,说道:“齐聆雪,你真无情。”又望见子辛,恨恨言道:“三王子,你休得意,李某记住你了。”说罢,回身数步,跃入波间,倏忽不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