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守护横滨！》瘦雪汤圆

23、朋友

　　中原中也仰头一杯白兰地下肚，梅落初白在一旁认认真真地海豹式鼓掌。

　　赭发少年更兴奋了，在酒保极度恐惧的眼神下又干了一杯威士忌，然后为少年点了一杯度数较低的清酒。

　　梅落初白一点一点小口地吞下，像是一只正在慢吞吞饮水的初生小兽。

　　“初白！”中原中也大声笑起来，“男子汉就要习惯喝酒，热爱喝酒！”

　　“我知道了。”梅落初白意识迟钝地回答道。

　　“再给他调一杯度数高一点的！”中原中也长臂一挥。

　　“……是。”酒保害怕到麻木不仁。

　　“请，小先生。”酒保将色泽美丽的酒液放到梅落初白的跟前，少年小幅度地晃晃脑袋，伸手稳稳地举起了酒杯。

　　“干！”中原中也又是一饮而尽。

　　赭发少年的眼神终于迷离了起来，一向阳光又体贴的他此时此刻竟瘪了瘪嘴，把玻璃杯重重摔到桌上，坚实的桌面竟再次出现了裂痕。

　　“可恶的山口组！”

　　这就像一道灾难前的预警信号一般，众人一窝蜂地冲出酒吧，连酒保都放下酒瓶满脸“终于来了”地随他们而去。

　　“还有……”中原中也的脸颊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像两朵将开未开的粉色蔷薇，“那个混蛋汉斯！”

　　“混蛋，大混蛋，比青花鱼还过分的混蛋！”

　　梅落初白安静地听着，用冰凉的手轻抚他的脊背。

　　“如果不是他的话，嗝，”中原中也的打了一个酒嗝，“我早就……”

　　“早就出来，和你一起了！”不甚清醒地将整段话说完，中原中也迷瞪瞪地直起身，一掌拍碎了酒保之前待着的吧台。

　　“我很厉害的！”

　　中原中也吐字不清地嚷嚷道。

　　“嗯。”梅落初白耳尖通红，神智涣散地点点头。

　　“哟，我还说他们跟逃难似的要去干吗呢，原来是小矮子在这里。”太宰治姿态嚣张地一脚踹开酒吧的门，身后跟着一个满脸胡茬的酒红黑色短发男子……以及一只被养得油光水滑的三花猫。

　　“……什么啊，是青花鱼啊。”中原中也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又淡淡地转回钴蓝色的眼珠，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从那边展示橱柜的下层抢出来的烧酒。

　　“？”太宰治瞪大鸢色的眼眸表示疑惑，“中也，你终于傻掉了吗？”

　　“太宰，中也先生对面的少年很不妙啊。”酒红色头发的大叔露出忧虑的神色。

　　“啊，那是小白，昨晚才歼灭了山口组，给森先生惹了一大堆麻烦的小白~”太宰治笑嘻嘻地凑上前去揉少年的头发，“小白，好久不见~”

　　“给我……放开他！”中原中也瞪直了眼睛，隔着岌岌可危的桌面一把抱住梅落初白，“他是我的朋友！”

　　“小白也是我的朋友。”太宰治的眸光稍微暗沉了一点，以挑衅的口吻调笑道，“你说对吧，小白~”

　　“……”梅落初白眼神彻底地涣散了，他扬起脑袋看了太宰治一眼，又努力凝神看了看对面的中原中也，伸出手软软一指，“中也是朋友，中也好看。”

　　“为什么！？”太宰治露出心碎的神情，身体摇摇欲坠，“比起这个没有脑袋的家伙，明显是我比较受欢迎吧？”

　　“太——宰——”中原中也放开梅落初白，攥紧拳头揍上了太宰治柔弱而貌美的容颜，“就是你！把事情全部甩给我，自己跑出去偷懒！”

　　“哇——蛞蝓打人啦！”太宰泪汪汪地钻进梅落初白怀里，看得已然不清醒的中原中也呼吸一窒：“给我从初白怀里滚出来！”

　　“我今天一定要揍得你不成人形！”

　　梅落初白迷迷糊糊着，侧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酒红色头发大叔，眼眸亮了亮，像一个找到了心爱糖果的小朋友：“中也，我想交新朋友。”

　　“？！”中原中也一脚踏碎了地板，“什么？！”

　　“你有我还不够吗！”中原中也心里委屈巴巴，语气却凶神恶煞。

　　“够啦。”梅落初白认真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才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地扬起嘴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又强行把翘起的弧度压了下去：“那为什么要交新朋友？”

　　“他很温暖，像中也一样。”梅落初白微微地舔了下嘴，让中原中也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不少，“我想和他做朋友。”

　　“这样的话，身体会变得更暖和一点。”他说完便嗒嗒嗒地跑到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蜜桃味的软糖，“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啪嗒，中原中也的心被摔得稀巴烂。

　　“你现在清醒吗？”男人眨眨眼睛，“我叫织田作之助，是太宰的朋友。”

　　“对对！”太宰得意洋洋地叉其腰，“既然你要和织田作之助做朋友，那我肯定也是你的朋友啦！”

　　梅落初白懵懂地点了下头。

　　“我叫梅落初白，梅花的梅，落下的落。”梅落初白回答道，“虽然我现在不够清醒，但我很想跟你做朋友。”

　　“如果你的姓氏是日语里的这两个字，那为什么叫起来的发音会那么奇怪？”织田作之助好奇地歪了重点。

　　“我的母亲有华夏血统，在中国语里，这两个字连起来就这么读。”

　　“喂，织田作，重点又歪了好吗。”太宰治吐槽道。

　　“啊，对不起。”织田作之助尴尬地摸摸鼻头。

　　“……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如火山喷发般炸起毛来，“我要和你决斗！”

　　哗啦——

　　酒柜轰然倒下，一股浓烈扑鼻的酒香飘出来，让梅落初白完全丧失了平日里的理智，以至于根本没想起要阻止中原中也这回事。

　　“我做了什么吗？”织田作之助满脸无辜。

　　“接招！”中原中也一个重力操纵下去，地面上陷下了一个深坑，而织田作之助巧之又巧地从上面避了过去。

　　“中也，”在中原中也胡闹了一通，彻底将酒吧拆干净了以后，太宰治从后方一把拽住中原中也的手臂，“已经够了哦。”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怒火中烧，正想一拳头把太宰治揍得半身不遂，眼角却瞥见梅落初白趔趄着慢慢向他走来。

　　于是，他的拳头停在了太宰治的鼻尖。

　　“中也，回去了。”梅落初白摸了摸中原中也的乱发，“太宰治先生是中也的朋友，不可以趁机欺负他。”

　　“……明明平时都是他在甩锅给我。”中原中也别过脸去不看他，“你都不在乎我，还当着我的面找新的朋友。”

　　“中也也不止我一个朋友呀，”梅落初白晕乎乎地抓住中原中也的手，“但中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中原中也闻言，浑浑噩噩的脑海闪过一丝心虚之感，但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酸酸软软的感动：“嗯，你也是我最中意的朋友，我听你的。”

　　“哇哦，顺毛有一手啊，小白~”太宰治竖起大拇指。

　　“中也先生，你没事吧？”一旁的织田作之助颇为担忧地问道。

　　“！”中原中也才不想看到这个男人，连忙把脸埋进梅落初白的颈窝里。

　　“噫——”太宰治嫌弃地皱皱鼻子，“中也，你是三岁小孩吗。”

　　喝醉了的中原中也理所当然地当自己听不见青花鱼说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在醉酒以后还能够安分地待在一个人的身边。

　　“梅落先生……”织田作之助眼尾下垂，抬手挠挠后脑勺，“你是太宰在意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梅落初白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纱。

　　他是清醒了，还是依然在醉酒？

　　“叫初白就可以了。”他回抱住中原中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啧，两个醉鬼。”太宰治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头顶的星空，“话说今夜有好几颗星星呢，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玩意了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他解下外套，将厚实的衣服盖在沉入梦乡的两个少年身上。

　　“织田作，他们不会感冒的啦~”太宰治懒洋洋地拖长尾音。

　　“太宰，你也是，天气转凉，再不添衣服容易感染风寒。”织田作之助提醒道。

　　“我有绷带，怎么可能会冷。”太宰治舒展眉眼，“加绒的，超级暖和。”

　　“原来超市还卖这种绷带。”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

　　“哼哼。”太宰治坐在断壁残垣上甩腿，“没有了安吾，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安吾这两天有自己的事情在做，就算要约在一起喝酒，也得过好几天。”织田作之助解释道，“但是太宰会因此感到寂寞这件事，还真是稀奇。”

　　“谁说我寂寞了？”太宰治仰头喝下一大口生啤酒，“这时候该上一盘毛豆才对……我是想让安吾在这里狠狠吐槽你啊。”

　　“我又做了什么吗……”织田作之助无奈。

　　“对了，你家的五个孩子怎样啦？”太宰治摇头晃脑地问道，“我有点想念老板不那么辣的咖喱饭。”

　　“我还以为太宰不喜欢老板做的咖喱呢。”织田作之助抓抓脸颊，眼中闪起温柔的光，“那几个孩子向来很乖，彼此之间也相处得很好。”

　　“你还真不像一个混黑的人，这种性子迟早吃大亏。”太宰治哼笑，“跟小白做朋友还是有好处的，以后有对家找上门来，你就不必担心那帮小鬼了。”

　　“我的性子算是很开朗吧。”织田作之助沉吟片刻，“不过，以后要是有机会写小说的话，人生就差不多圆满了。”

　　“织田作……”太宰治轻飘飘地把手中的酒瓶向他身旁丢去，“我真的好想安吾。”

　　好想让他言辞犀利地把你吐槽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