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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招蜂引蝶的高岭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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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未婚夫和好了吗?”
杨木易和夏蹊各自举着自己的双手在水龙头下冲刷着手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托你的福,和好了。”
“我就说吧,虽然你是在帮我,但其实也是给你们双方一个台阶下,给你一个说话的理由。”
“你这么厉害,看上男人了都不知道拍张照片?光语言描述,你可不知道有多难找。”
很难吗?杨木易觉得不应该啊,那么茂盛的头发在一群地中海里,非常醒目吧。不过再一想自己长得这么漂亮也没有人来要微信,可能大家都比较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尤其是妇产科中出这样的极品,更是要捂得死死的不能肥了外人田。
“那打听到他是谁了吗?”
“就是你说的那个手指白皙修长可惜太干瘦,看起来身高好像不低但还是被揍,嘴角有伤的脸像玉如意裂了纹,发量和发蜡数量不知哪个更多,长得有点儿像羽生结弦,重点是在妇科和产科门口被医闹的丹凤眼?”
杨木易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真是这样说的?
“你这记性,绝对能获得咱们医院今年医保考试大赛的第一名,真的。”杨木易觉得自己触发了狗腿技能。
“得了吧你。”
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遍的洗手。
“你对他一见钟情了?”夏蹊的语气有一些担忧。
“我们这个年纪说一见钟情有点矫情了吧,但是谁不喜欢帅哥呢,你不还让我放心拿下吗?”毕竟长大了一些岁数,也不会说对方有女朋友就决定等的冲动年纪,也不是幻想天上掉馅饼的懵懂年纪。至少他的气势看起来也不像是实习生、规培生那么小,可以尽人事,听天命,没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了?”杨木易问:“难道他不是个好人?”看着不像啊……
“不是,人挺好的。”
“那他有什么不良嗜好?”白白净净人模狗样的,不会吧……
“据说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是一心学术的高岭之花。”
“那你担心什么?”杨木易抽出一张纸准备擦手,突然愣了一下,“莫非他也喜欢我喜欢的性别?”
“那倒没听说,听说过有过女朋友,不过现在没有,所以你这么说吧,也不是没可能。”
“没听说怎么就有可能了呢?”翩翩公子要是因为她这随口一句话而风评被害,那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对他负责了。
“嗨。”夏蹊也开始擦手,“还不是因为人家太高岭之花了,伤害了多少少女心。听说当年,他女朋友想骗他一篇SCI,他说他女朋友在这篇论文上一点贡献都没做,如果署名就是学术不端,打死都不肯署名。这么好看的男人也舍不得打死,所以俩人就分手了。”
“这花儿听起来还是朵大佬霸王花啊。”
“可不,我怕你也心伤啊。”
杨木易觉得,自己昨天对他说的话,真真是误会对方了。明明人家已经是一朵守身如玉的高岭之花了,自己还说他招蜂引蝶,怪不得他那天脸色那么难看,看来是患者家属无理取闹了。但是,他确实长得花枝招展的。转念又一想,特殊身份特殊方向的大佬霸王花,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学术专业度还是道德等等各个方面。身处如此尴尬境地,做一朵高岭之花或许是被迫为之。
“你发什么呆呢?”夏蹊举着擦好的双手,在她耳边喊了一声。
耳朵被震得疼,但即将穿上手术衣的双手不能触碰自己的耳朵。
杨木易撇撇嘴说:“我是在想,焉知高岭之花不会为我开?”
“你有这决心,我就帮你到底。”夏蹊冲她坏笑一声,“把他们人民医院的帅哥全搞到咱们中医院,让他们平时总瞧不起人。”
“对,中医人,中医魂,学会中医糊弄人!”
“杨木易!”夏蹊说着要踹杨木易,“我是教你这么说的吗?你月经不调是谁给治的?啊?”
“不闹不闹了,一会儿陈老师进来看见咱们这样,该挨吵了,万一不小心违反了无菌原则,这不又要重新洗手了。”
夏蹊白了她一眼,拿起手术衣穿着说:“再说一遍我们的口号。”
杨木易一脸庄重说:“生是中医人,死是中医魂,谁敢瞧不起我们的人?”
巡回护士为夏蹊系手术衣衣带时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还差不多。”夏蹊戴好无菌手套后举着双手说,“你这种西医院出身的人,哪儿受过同行的白眼呢?这种玩笑,李老师听见都要生气的。”
“同行的白眼倒是没受,毕竟咱们每次一开口,别人就暂停了学术交流。”杨木易嬉皮笑脸说:“所以我就适合走高岭之花的路子,不让别人看出来我天天跟什么打交道,也避免用力过猛,招人烦。”
巡回护士为杨木易系着衣带问:“你们俩什么,聊得这么沉重的样子?”
“庄,灯。”
“庄灯?”
“是啊,某人的男神。”夏蹊扔下这句话,就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杨木易忽略夏蹊的打趣,一边走向屏风旁自己的病人,一边心想,就自己家这起名风格,俩人以后的孩子会不会叫庄广土,太难听了吧,还不如叫庄杨。那按他们家的起名风格呢?叫庄蒜?庄稼?庄大尾巴狼?
“怎么了呢杨医生?”打完局麻的病号刚从侧躺改成截石位,就看到自己的管床医生抖了一抖,她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肛裂手术是比痔疮手术难吗?”
回过神来的杨木易一脸镇静地说:“我们科住院部就两个女医生,还都是住院医。一场手术至少需要两个医生,让两个住院医主刀不可能,所以不得不配一个男大夫。多少女孩儿闻言都给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设,所以我佩服你的镇定自若。”
呵,夏蹊用脚勾了一把凳子坐下,心想杨木易的胡话张嘴就来,看来不止是男人的嘴会骗人。
病号未曾察觉异样,说:“嗨,现在大家心态都有变化了,不是事儿,本来你们要看这么多烂屁股,还要怕我们紧张,跟我们开玩笑,都够惨的了,我有时候感觉你们都癫狂了。”
这个患者着实不是口出狂言,因为她来看病的那一天,陈老师刚刚从内二科会诊归来,非常兴奋地拉着杨木易说:“我后悔没让你跟我一起去会诊了!就内二那个患者,他□□口三点钟,长五厘米,宽和厚各三厘米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是痔疮,看着和摸着都不像,我觉得应该是个肿瘤,也不知道是不是恶性的,让他们取下来一点去送了病理,患者家属还同意我拍照片了,绝对不是个痔疮!”
说着,陈老师兴奋地向杨木易展示他拍的宝贝照片。
“咦,陈老师。”杨木易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可瞅见你其他照片了哈,你还藏着这么多好宝贝照片呢,快分享给我!”
当时病人看着陈老师和杨木易目中闪烁的光芒,稀里糊涂地就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主刀医生和管床医生。
“其实没什么好选的,大家大差不差。”病人心想,都闪烁着莫名其妙的光辉。
“还是不一样的。”
杨木易看着屏风后夏蹊的身影,一动一静间应该是在检查器械,她和陈老师这场手术结束后,隔着屏风就会推进来另一位病人,由夏蹊和李老师开始他们的手术。两位病人不会看到对方,但可以节约时间。如果时间实在不够用,一闪屏风隔开,两边同时手术也是会发生的事,只不过麻醉师老袁会很崩溃。
病人并不了解这么多,她问:“有什么不一样?”
“李老师会把他的老式录音机挂在你的输液杆上,然后给你放《甜蜜蜜》听。”杨木易面无表情。
“邓丽君唱的,巨好听。”夏蹊满脸肯定。
病人在线无语。
“谁想听甜蜜蜜啊?”陈老师笑着走进手术室,两个不安生的小年轻瞬间乖巧了起来。
倒是手术室护士和老袁打趣说:“有人想过甜蜜蜜的日子。”
陈老师不明所以,只能按着他的理解,满含气势说:“好,做完手术就甜蜜了,不会再便秘了。”
看着哭笑不得的病人,杨木易憋着笑,心中平衡了许多。
人嘛,在不擅长的领域总会闹笑话,所以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比如认真做手术。她身为一助,也是唯一的助手,和陈老师共同完成了手术。期间不仅有手术室护士、实习生帮忙,也偶尔会在病人听到剪刀剪肉时拙劣地安慰她。
“你不疼吧?不疼就不用怕。想想,还好你得的不是痔疮,不然切下来还要给你再看一眼,那滋味,更复杂了。”
一旁的夏蹊实在听不下去,替躺着的病人说:“你闭嘴吧杨木易,我要是你病号,我现在就要跳起来打你。”
陈老师忍着笑,向病人嘱咐了一些内容,实习生就推着病人回了病房。
杨木易突然神思渐远,庄灯这么优秀高冷的人才,到底是为什么被打的,难道也是人设崩塌?
而遥远的庄灯不知道为何,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