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与高味职业》正版岑空

26、庄老师似乎学坏了

　　一个正常人，在抱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后，应该是什么表现？
　　难道不该是趁热打铁，赶紧表白？或者是拿了成年人的恋爱剧本，开始没羞没臊的生活？
　　可庄灯和杨木易拿到的剧本显然不太正常。
　　被抱的她不敢搂颈，揣着小手像一只露出肚皮的小刺猬。展现男友力的他听到不远处的怒吼，竟然跑了起来。
　　被晃得想吐的杨木易还是搂上了庄灯的脖颈，痛苦地问：“庄老师，我们为什么要跑？”
　　庄灯不会告诉她，因为想要覆盖掉那个男孩的痕迹，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不过，遇见教导主任就跑，不是很有早恋的感觉？
　　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傻，所以对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木易是真没觉得拔腿就跑是少一事，不过，她发现了，庄灯身体是真好，跑得教导主任在后面喘粗气说：“拦住他们！”
　　看门大爷豪情生满心头，一把锁住校门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
　　杨木易意外地说：“大爷，是我们呀。”
　　大爷一叉腰说：“我知道是你，但你不知道他啊！这小子今天开着车在学校门口转过来转过去，一看就是准备骗女学生的！人心险恶啊小姑娘！”
　　杨木易看着庄灯，他的脖子已然红了起来，好像被戳破秘密后，害羞的小孩子。
　　教导主任这时候喘着粗气追上了他们，他扶着自己的腰，指了指他们说：“你们！你们！”
　　眼看着教导主任累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庄灯见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便径直来了句：“我爸是庄栋梁。”
　　“？”教导主任猛地抬头，皱着眉头打量庄灯。
　　庄灯又来了句：“我长得像我妈。”
　　“好啊！好啊！”教导主任直起腰说：“现在学生花样可真多，都敢打着前校长的名号骗人。来来来，你不是庄校长的儿子吗？来来来，我给你爸打电话，看他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教导主任说着拨通了庄校长的电话，已经反应过来的杨木易，忍不住把脸埋在了庄灯颈间偷笑。
　　“喂，老庄啊，啊，是我。”教导主任接通电话，恶狠狠地看着庄灯说：“喝什么酒啊，都开学了！我这抓了对早恋的小情侣，那个男孩说是你儿子。”
　　教导主任信心十足地打开免提，让周围人都听到庄校长说：“肯定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今天晚上还要上夜班呢，哪有精力搞这些？再说，他只要不喜欢男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爸，我是庄灯。”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杨木易忍不住狂笑了起来，明明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却仍旧让庄灯觉得她小小的、软软的，不想撒手。
　　夏天真的很热，然而，更炽热的是他的心情。当她的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时，那里就像点燃了一把火。她靠近他时，他已经和夏天融为一体。
　　可她砰砰的少女心此时已经被颠地七零八散，禁不住打趣他说：“庄老师，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庄老师，你怎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连庄灯都疑惑地问：“这么好笑吗？”
　　“我忍不住哈哈哈哈。”杨木易抱紧了庄灯，咳了两声问：“不过说正经的，庄老师，你今天开车转来转去的，是怎么回事？”
　　“我忘记说要去哪个校区。”
　　“你可以问我啊。”杨木易扒拉着自己的包，指着里面的手机说：“科技使交流进步。”
　　庄灯“嗯”了一声，从她的动作，看到了她包里的东西。有口红和其他化妆品，充电器，纸巾，矿泉水，还有……电击棒。
　　可以，一应俱全，他很放心。
　　“你不是知道我家在总校周围嘛，我肯定就来这边啦。”
　　庄灯知道，可是他不确定，哪个校区在她心里的回忆更深。
　　他勉强解释说：“我在分校的时间比较长，但听说你们这一届高三在总校，分校是复读的学生和全体高一。”
　　“那我们下次去分校转转吧，分校有四叶草。”
　　“好。”
　　“而且教导主任去得也少！”
　　她这话一出，两个人就想到了刚刚尴尬的收场。
　　意外地是，杨木易正经地说：“庄老师，谢谢你。”
　　“没关系。”
　　杨木易看着他的侧脸，失笑问：“你知道什么事情吗，就没关系。”
　　庄灯托了托杨木易，示意她是公主抱这件事，所以说：“应该做的。”
　　不说还好，这一下，杨木易红着脸说：“快快快放我下来，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庄灯随之环顾四周，确实如此，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她的闹腾下，放了她下来，扶着她一瘸一拐地继续走。
　　“庄老师，这次是从我个人的角度觉得，遇见你真好。”她笑了一下继续说：“你知道游戏里的主角，好多都特别菜，但是他们身世惊人，往往能打人脸，后来还变得特别牛。或者是那种很丢人的时候，就有大侠从天而降拯救她。每次我遇到尴尬的事情，就希望我也可以装一下，或者有人拯救我，但是都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那种爽，别说，还真是挺爽的。”
　　她又品了一下说：“真是太爽了。”
　　庄灯看着她这个模样，感觉到了从前很流行的一个词语——小确幸。
　　恍然间，竟然有了老夫老妻满满聊天散步的感觉。直到杨木易将他送到了车边说：“庄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庄灯侧头看她，问：“你不上车？”
　　“我家就在这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上班吧。”杨木易指指家的方向说：“我不上车，我送你上班，别迟到了。”
　　庄灯抬手看了眼表，其实时间还可以。
　　“庄老师，你快走吧，没看到看门大爷还盯着你呢。”杨木易笑着说：“万一看到我进了你的车，他真当你是拐卖妇女的，那可怎么办？”
　　庄灯看了眼校门，和看门大爷四目相对。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问：“你自己可以吗？”
　　杨木易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轻点示意：“No problem.”
　　庄灯实在过意不去，但杨木易抢先说：“庄老师，你再不走，我就说你拐卖妇女了！”
　　他无奈地笑了下说：“到家说一声。”
　　“当然啦，拜拜。”
　　她站在原地，和他挥手，让庄灯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昨天差点当了“爸爸”，自然也不明白为何杨木易不许他送。
　　很奇怪，他淡漠远离时，她死缠烂打，当他靠近时，她明明想要更多一点，却不愿意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同他有着被误解的关系。在他想要覆盖掉向北的痕迹时，她也在努力地避免走孟晴晴的路。
　　这些都是庄灯想不明白的事，他只有在工作中冷静自己。
　　夜晚的病房静悄悄，庄灯带着规培生转了一圈，没有紧急事件。
　　但，有一件麻烦的事，就是丫丫。
　　她的血液、彩超、磁共振结果全部正常，庄灯和她的父母商议进一步进行脑脊液检查时，丫丫又犯病了。与此同时，为丫丫安排的心理治疗师的反馈，证明这个孩子确实存在一定的心理问题。
　　可她的父母却觉得，脑脊液检查可以做，再贵也做，就是孩子太受罪了，希望孩子接受了再做。但孩子心理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小女孩胆子小、害羞。
　　不仅如此，在丫丫病情稳定后，庄灯感觉到了她的父母不想在耗在医院的心情。
　　庄灯苦口婆心地解释说，入院前几天检查多，后期只是康复，花费就好的多。
　　可这对父母的意思是，治，再贵也治，只不过他们要去挣钱，没办法陪她。
　　就在今晚，庄灯看到丫丫一个人在病房时，心头就升起了这种不详的预感。
　　“丫丫，爸爸妈妈呢？”
　　丫丫抱着父母为她买的小熊，声音小小地说：“爸爸妈妈说，他们要去赚钱，让姑姑陪我。”
　　“那姑姑呢？”
　　“姑姑家里有哥哥要照顾，送了饭就走了。”
　　看着丫丫抱着小熊蜷缩在病床上的一角，同病房的家长就七嘴八舌地说这对父母不负责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孩子长期康复，连他们也不过是能挣钱地去挣钱，不能挣钱地看孩子罢了。
　　这也是B大与A市的不同。
　　大医院里求医不容易，一家人如浮萍漂泊，每个纪录片镜头扫过他们，都是沧桑的面容。
　　而这里，从未出现在纪录片里。
　　庄灯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主任和护士长，尽管同情，但他也长了心眼。万一孩子在这里出什么事，家属不来闹事讹钱的可能性，只有侥幸。
　　——“庄老师，你的女学生，晚上是睡护士值班室吗？”
　　庄灯正惆怅地走出病房，手机上就跳出了这条信息。
　　——“不然呢？”
　　他回复时眼角弯了起来，并让规培生回办公室写完病程就赶紧去睡觉。
　　——“不然我就去陪她睡！”
　　——“你在也好，说不定你可以杀到丫丫家，把她父母带回医院。”
　　——“庄老师，我在你心里这么暴力吗？”
　　——“不是暴力，是人格魅力。”
　　杨木易略去自己笑成傻子一样的情绪，说：“比不上庄老师的人格魅力，所以庄老师在医生办公室要锁好门，在医生值班室也要锁好门，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保护自己啊。”
　　庄灯笑了笑，没有回复，他在和夜班护士交流丫丫情况。
　　夜班护士心焦地问：“庄医生，那怎么办？”
　　恰巧杨木易也问：“丫丫怎么了？”
　　庄灯用信息简单描述了这个情况，杨木易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赞同庄灯报告上级的做法。
　　一个人的惆怅变成许多人的惆怅。
　　夜班护士见庄灯一直扣手机，以为他在向主任和护士长汇报，便问：“主任回复了没？”
　　庄灯摇摇头说：“没有，估计是睡了。”
　　“那怎么办？今天晚上，让丫丫跟你学生睡？”
　　庄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我这个规培医生年龄小，大学一毕业就来规培了，说到底还是个学生心态。到时候出了问题，她也处理不好，不仅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咱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他已经有过被闹一次的经历，现在格外担忧地问：“护士长回消息了没？”
　　“还没有，回了能怎么样？咱们护士长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先把今天值班的护士吵一顿，说我们巡房巡的啥都不是什么的，再把你吵一顿，说你医患沟通做的啥都不是。最后才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之前普外赖住院的那个，把主任逼得成天吃抗抑郁药。”护士急得嗓门都快压不住地说：“庄医生，要不给她家长打电话？”
　　“打，必须打。”
　　庄灯话音刚落，护士立刻拨起了电话。
　　然而，庄灯准备绕进护士站时，丫丫拽住了他的衣服。
　　“医生哥哥，能不能……不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庄灯和护士对视了一眼，紧锁眉头蹲下身，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丫丫不想爸爸妈妈吗？”
　　丫丫抱紧了小熊说：“医生哥哥，他们出去打工了，你不要打电话好不好？丫丫懂事，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
　　庄灯又和护士对视了一眼，护士很心烦地说：“她爸爸说，一会儿她姑姑来陪她。谁知道她姑姑什么时候来啊，万一第二天早上过来呢？现在怎么办？还是让她跟你学生睡吧，总不能跟我在护士站熬一夜？”
　　丫丫听着护士的语气，往庄灯身边缩了缩，皱着一张小脸说：“医生哥哥……”
　　庄灯向来对示弱难以抵抗，在他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前，只得叹了口气说：“算了，把医生办公室的检查床给她铺一铺吧，我陪她熬一夜。”
　　护士也叹了口气，只好照办，顺便祈祷今夜平安无事。
　　庄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迫切需要一个倾诉出口地对杨木易说：“今夜医生办公室不能关门，因为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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