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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她A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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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灯不可能有千里眼,所以,他一定就在周围。
杨木易条件反射般挂掉了电话,连连跺脚对奶茶店老板说:“老板,钱付过去了,你能不能快一点?拜托了!”
老板慢悠悠地说:“小姑娘,做奶茶和过日子一样,急不得的。”
“好好好,你说的对,所以能不能快一点?”她不想这个样子被庄灯抓个现行,不想一世英名、良好印象全毁在这个尖锐湿疣上,尽管庄灯可能对她没有什么良好印象,但不能更差吧。
然而,老板还是晚了。
“一杯常温咖啡。”
老板面露喜色,杨木易心如死灰。
看着杨木易一手撑着伞,一手挡着自己脸的模样,庄灯微蹙眉头问:“不想见我?”
“不是。”杨木易心一横,转身说:“庄老师,我、我没画眼妆,还有脖子这,手术的时候都会摘下来的,不会有什么在手术的时候掉出来污染的。还有,我手、手没有美甲,也没有长指甲,不会影响手术的,我做手术很认真的,真的真的,这衣服手术的时候都会换下来的,我一颗红心向事业,绝不出门丢庄老师的人。”
她转身时,雨伞上的水滴落在了地上,惊起一片涟漪。他的视线随着杨木易的手指而动,看她划过自己身上每一处不恰当的地方。恰逢夏季雷鸣,庄灯感到他的心也随之震动,他确定不是厌烦。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那么一刻忘记了呼吸,直到老板提醒杨木易,她的冰可可好了。
“没关系,我又不是庄校长。”
庄灯别开了眼,付着自己的钱问:“冷吗?”
杨木易浑身僵硬地摇头,又咽了咽口水说:“不冷。”
然而,她喝了一口可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庄灯见她这样,笑了一下说:“中午吃点暖和吧,火锅怎么样?”
杨木易扭头看他,意外地问:“你来找我的?”
庄灯接过自己的咖啡问:“不然呢?”
杨木易眨巴眨巴眼睛说:“之前听你讲中医头头是道,我以为你是来找中医老师进行学术交流的。”
“中医院确实有个老师很厉害,之前普儿有个反复咳嗽的孩子,就是他治好的。”庄灯转身看着外面突然下大的雨,皱眉说:“可惜我没问是哪个老师,毕竟我是来找你的。”
明明庄灯只是在阐述事实,但杨木易的心已经要飞出外太空了。管他以后留不留在A市呢,反正他的家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几十年后,她杨木易也入黄土了,难道今天就不吃不喝不做手术不化妆了?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虽然她已经欢喜到想将伞塞进庄灯手里,再绕着中医院跑一圈冷静一下了。
慢着。
“庄老师,你没带伞?”
“嗯。”庄灯捧着咖啡,躲在奶茶店小小的屋檐下,看着夏天的阵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昨天没回家。”
杨木易向庄灯方向举了举伞问:“值夜班?”
他喝着口中的咖啡说:“不是。”
杨木易撅嘴问:“庄老师,你不会真的有金屋藏娇吧?”
庄灯忍不住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地笑着问:“你这脑袋,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吧。”
他的味道一晃而过,如果不是手里拿着咖啡和伞,杨木易一定又笑又羞地捂住了脸。此时倒是强装镇定地说:“那我把奶茶给夏蹊送过去。”
不容庄灯拒绝,她就拿着伞跑回了医院,像从前顺走庄灯的笔和本子一样,将没带伞的他忘在了原地。
庄灯无奈摇头,只好再向屋檐内躲了躲。
奶茶老板观察着二人的互动,突然说:“小伙子,师生恋可不行啊,容易受道德谴责的。”
庄灯愣了一下,问:“我们像恋人吗?”
“心虚了吧。”老板晃悠着手指说着:“你瞅她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她瞅你的时候是什么眼神,你心里没点儿数啊?你这样条件的大小伙子,什么对象找不到,何必利用小姑娘无知的仰慕呢?”
庄灯闻言,看着杨木易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思索,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师生,但不排除杨木易对他确实只是一时的仰慕,毕竟她喜欢他,缘于那场讲座。
而杨木易才不管这些,她将奶茶塞进夏蹊手里说:“我要去和庄哥哥吃饭啦,你订外卖,我给你报销,好不好?”
“噫……”夏蹊挤兑她说:“你昨天不是没有回他的消息吗?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回不回都一样嘛。”杨木易透过窗户看楼下的庄灯,出神地说:“我昨天其实是撤回了两条信息,两条代表双重否定,也代表双重肯定,不论怎么说,都是答应。”
夏蹊用手指戳了戳杨木易的脑袋说:“色迷心窍。”
“我也觉得。”杨木易郑重点头说:“隔着屏幕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很冷静理智,但是,一看到他的脸,我就缴械投降了。”
夏蹊很无语,眼神里只有赶紧走的意思。
杨木易当然要走,却不止是走,她是小跑着回到了庄灯的身边,举着伞对他说:“走吧。”
她瞅你的时候是什么眼神,你心里没点儿数啊?
庄灯心里有数了,只是他匮乏的语言无法形容,只有心甘情愿地接过她手中的伞,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刚刚和老板在聊什么?”
“他夸你年轻,像学生。”
“真的啊!那我下次还来他这买奶茶!”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确实像一个学生,活力四射,像青春一样,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想好吃什么了吗?”
“想好了!”
既然是学生,自然要吃学生时代的东西。况且两个人下午都要上班,没有时间好好坐下来吃一顿火锅。
“我上初中的时候,经常和我朋友来这里吃饭。”
杨木易说着,拉着庄灯坐在了一个小米线馆里,这店里的米线有女孩子小指一半那么粗,口味不多,装修也很老。
“我那个朋友是外省的,初中借住在她亲戚家,所以平时不怎么在外面吃饭。经常和我吃了一顿以后,回到她亲戚家,还要再吃一点糊弄过去。”
庄灯点点头说:“嗯,明白。”
“庄老师,你是不是也在外面偷吃东西啊?”
“没有机会,我爸会准时接我回家吃饭。”
杨木易看着庄灯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怜爱。他太惨了,可是明明知道他最惨的那件事,却只能装作不知。而庄灯明明知道杨木易的告白,也只能装作不知。
两个人难得这么平静地面对面坐着,空气中除了米线的味道,还弥散一丝丝的神秘。
杨木易打破沉默问:“庄老师,你为什么选儿科啊?我认识的男医生一般都喜欢掂刀。”
庄灯沉默了一下,杨木易的哭诉中确实有着对二人未进行职业沟通的不满,但他不太愿意讲,这有违于医生无私奉献的天性。
不过,如果是单纯的仰慕,早些搞清楚,早些打消相处的念头也好。
“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那你这脑子可不好使。”杨木易终于有机会像看傻子一样看庄灯了,“每年流感高发期,儿科门诊排的队都要吓死人了,而且那些家长在外面都是骂骂咧咧地说怎么还没到我家孩子啊,看到自己的时候又不满意,觉得给他们孩子看病时间短了。反正我当年在儿科轮转的时候,在病房时天天提心吊胆,在门诊帮忙就天天和孩子家长吵架。”
“不是。”庄灯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说:“我不喜欢在成人科呆着,成人科传染病多,乙肝、梅毒、艾滋,你指不定碰到哪个病人就是,而且,你还要面对老人妇女壮男哎哎呦呦的无病呻吟,家属为了谁掏钱谁不掏钱的吵闹声,互相撕扯着,没劲。”
杨木易对这番话十分认同,毕竟她今天大有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感觉。
“儿科干净很多,粉粉嫩嫩地很可爱。尤其神经内科和康复的患儿,看起来傻傻的,你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坏心眼,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如果他们能对你露出一个笑,简直是可以庆祝三天三夜的事情。何况,这些家长没有放弃这样的孩子,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很有希望。”
这个回答令杨木易感到意外,她以为庄灯是看到这么多患儿不能被治愈,所以逐渐熄灭了眼中的光芒。现在看来,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痛苦,痛苦到想让自己的工作舒心一些,都是权衡利弊的选择。
“我明白了,你治愈他们,他们也在治愈你。”
杨木易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让庄灯对上她的眼睛时,感到了一种被接纳的安心。
“来喽,两碗米线,两瓶汽水。”
米线老板打断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杨木易趁机试探地问:“庄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不再当一个医生?”
“想过,但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庄灯拿着玻璃瓶,吸了满满一口汽水,还没等咽下去,就听对面的人说:“做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