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与高味职业》正版岑空

15、爱情就像毛线团

　　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是什么模样？
　　杨木易做完手术后，在更衣室思考这个问题，看见夏蹊走进来便问：“夏蹊，你说什么叫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夏蹊衣服脱到一半，动作一顿后火速围在杨木易身边问：“你们在一起了？”
　　杨木易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没有，就是八卦了一下，他说他们是自然而然在一起的，我觉得，我好像追的有点儿刻意。而且他的眼神里，好像还是有那个女孩的，就怕我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毕竟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该留在这个地方，我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这种感觉了，但是我又不可能离开这里。”
　　“那你就及时止损吧。”夏蹊掏出手机说：“可惜摄影师修了一张照片，准备今天给你看的，现在只能都删了，刚好省点内存。”
　　“看！我要看！”杨木易扑向夏蹊，一双眼又亮了起来。
　　夏蹊举着手机，调侃着说：“准备及时止损就别看了，到时候又陷进去，你再埋怨我。”
　　杨木易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说：“我保证，绝对不埋怨你。”
　　夏蹊见她这样，忍俊不禁地把手机递给她说：“摄影师先整理的我们的照片，我问能不能多整些你们的，他说需要一些时间，就先让他把这一张修出来了。”
　　杨木易接过手机，屏幕上正是庄灯被迫英雄救美的那一张。照片里的庄灯穿着一身偏休闲风的西装，正托着她的背，两个人错愕的眼神如同偶像剧一般美好。
　　“你说你，怎么每天都能想出来这么多又俗又狗血的招数？”她虽是嘴上念叨，脸上的笑却有些绷不住。
　　“你就说好不好用？”
　　“好用。”
　　杨木易承认，可太好用了。她一边撺掇着让夏蹊把这张照片发给她，一边问：“我是不是应该显得再笨一些，多给他一些这样英雄救美的机会。你看电视里，那些高材生身边都是不怎么聪明的女生。庄灯前女友也是这样，连巴氏征也不会，还被庄灯说哭了。”
　　“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呢？”夏蹊掰着她的头说：“朋友，专业知识过硬，是你唯一的优点了。”
　　杨木易郑重说：“明白女士，誓死捍卫中医院最强下水道女工的名声！”
　　夏蹊嫌弃地抢回手机，说：“别忘了他前女友是小白花，你再这么疯下去，说不准就把人吓跑了。”
　　“那可不一定。”杨木易回忆了一下，庄灯虽然常常被她气到语塞，但最终也没有怎么样。就算他这个人本就是心慈手软的人，那对她的容忍度也大到让人想入非非。
　　“你看。”
　　杨木易说着把手机给夏蹊看，上面是和庄灯的聊天界面。
　　——“庄老师，我……又把你笔记本揣……走……了……”
　　——“下次带回来就行。”
　　——“没问题！”
　　“下次？”夏蹊挑眉看着杨木易说：“你们干嘛了？”
　　杨木易抠着手上的茧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多了解他一点，就去他诊室学习了，不过你可别往外说哈。”
　　夏蹊撞了一下杨木易的肩膀说：“放心，我肯定不会往外说，你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杨木易捂着脸撞在夏蹊身上说：“你刚进门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嘛，哪怕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也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现在真的觉得，他和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确实不该在这里。而且他也不像我们，就认准了想在家里发展。你知道吗，他那天演讲的时候，整个人特别自信，让人觉得这个行业的未来特别有希望。但是那天跟诊的时候，我感觉他就像搁浅的鱼。都说他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回来的，搞得我没办法想象，他那样一个聪明又优秀的人，要爱那个人爱到多惨，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怕我是追到他了，也好不容易把他哄开心了，等他前女友一回头，就跑了。男人的白月光，最可怕了。”
　　夏蹊心疼地摸摸杨木易的头，不再开玩笑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杨木易动了心，不舍得就这样放弃，何况与这样的人相处过，又该如何对别人动心呢？可是该如何说服自己，继续这段可能注定悲剧的追求？
　　她想了想后说：“咱们高中有两个校区，高一的时候我在分校。我有一次在学校书店买资料的时候，有个长得特别帅的男生问我‘这是不是最后一本了’，我说是，他就特别开心，说不是他不想买，是天不遂人意。我那时候以为，他就是个不爱学习的小帅哥。但是，分校是一个四合院儿，我们班和一班刚好面对面，所以我经常能见到他，才发现人家是尖子班的。他特别可爱，有一次体育课，我看见他趴在草丛里说要找四叶草。他对他朋友说‘你不希望你那个笔友那么自卑，你就送她四叶草，这可是代表幸运。你说你遇见她，是你的幸运，怎么样？’。”
　　夏蹊知道她说的不是庄灯，是当年的男神，点头说：“长得好看又会说话，难怪你喜欢他，后来呢？”
　　“后来，我就一直关注他，他喜欢跑步，我也喜欢上了跑步，偶尔追上他的时候，还挺骄傲，每次看到自己成绩进步，也特别骄傲，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追上他，各种意义上的。再后来，高二开学，文理分科，我们就搬到了总校，因为离家近了，我妈就想给我办走读。我一开始不太愿意，就只是请了几个晚上的假，想让我妈知道麻烦。我妈果然觉得麻烦，就不给我办了，但是我晚上跑步看见的就不是他，而是他们了。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都是理科一班的，但是后来我见她进了文科楼层，并不是文科一班。那个时候我就发现，我以为的只能是我以为，我知道他很多事情，却不知道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抢前让他认识我，或许他也会喜欢上这样普通的我。哪怕他拒绝我，我也可以死个明明白白、痛痛快快，不像现在一样，一直想假如。”
　　“所以，你现在想追庄灯，不留下什么遗憾，就算没有结果，也清楚、自在？”
　　杨木易直起身子看着夏蹊，点头说：“这样多精彩啊，你看剧情游戏里的主角，哪里有轻言放弃的？”
　　“行。”夏蹊举了举手机说：“我说一件事，你别生气，我就帮你联系咱们的线人。”
　　杨木易突然紧张起来，问：“什么事？”
　　“就是……”夏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不是说，我有个朋友过世了嘛，但是我们之前一直说要参加彼此的婚礼。所以，我们想把她之前做何婵伴娘的照片P进去，到时候给你的那一份，你可以要没有P的，就是怕你会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杨木易揉了揉夏蹊的脸说：“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会生气，就怕那个姐妹儿觉得我替代了她的位置，半夜变成鬼来要我的命。”
　　“得了吧你。”夏蹊扒开杨木易的手说：“那我可联系咱们的线人了哈。”
　　夏蹊说着，在杨木易期待的眼神里果断地联系了自己的线人。
　　线人作为新晋老公，遇到了喜欢搞CP的老婆，郁闷至极。这普外科和儿科住院部又不在一个楼层，难道他还天天闲着没事儿去楼下转悠？岂不是很可疑？
　　他一边琢磨着这个事儿怎么交差，一边打开值班室的门，却看到老王在里面公然和庄灯一起嗑瓜子。
　　难道想着想着就走到楼下了？
　　他关上门，退出来，环顾周围，是普外科没错。
　　再推开门，屋里两个人齐刷刷盯着他，让他回忆起当初这两个人天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去追”“知根知底，错过可惜”“别怂”，于是又关上门，退出来。
　　不对啊，风水轮流转，现在是该他去唠叨别人的时候了，于是他又推开了门。
　　“你……度个婚假度傻了？”庄灯看程垣三进二出，目瞪口呆，结婚的后劲儿这么大吗？
　　“你怎么来了？”程垣坐下来，有种即将要做坏事，先一步被看穿的心虚感。
　　“嗯……最近不太忙，有些不习惯，就随便转转。”庄灯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嗑瓜子。
　　“……”招数不对路，程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庄灯递给程垣一把瓜子，程垣摆摆手。
　　一个是刚刚墨迹半天终于发出“怎么样算是谈恋爱？”疑问的男人已经被封印，一个是一直打听某人八卦的新晋妇男，两个人各怀鬼胎，看得老王心里干着急。
　　“你俩有事儿直说行不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谈恋爱呢？”他指着他俩说：“你，不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但是不知道人家跟你闹着玩儿的还是真想跟你谈恋爱。你，不就是替女方家来打听这边的事儿吗？急死我算了你们，就这点儿破剧情，你俩还打算演个几集啊？”
　　庄灯两耳通红，不自然地说：“我就是想交流一下，女人眼里，什么样算是在谈恋爱。不清不楚地，别到时候再把人耽误了。”
　　程垣见状，突然想到了自家领导支的招数：“你耽误不了她。”
　　“嗯？”庄灯手突然一顿。
　　“我家领导说，让我在口腔科给她物色一个青年才俊，一个管入口，一个管出口，两全其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