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王又蠢死了》鱼缸儿

89、宝源村被屠一空 是非善恶各执一词2

　　西辽国攻打并拿下轩南国时，其北面小国圣河国已然称臣归附，加之西南王殷熠奉旨剿灭叛贼一路从西向东北而上，战无不胜。

　　在殷显攻打圣河国、南北割据形成之前，西辽国的军事实力已经有目共睹，而它的经济实力也通过一系列的改革达到了顶峰 。
　　是以，此时西辽国内人人皆以为，此后，这太平人境怕就是要一山二虎，殷家兄弟对半分了。殷熠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却防不住民心的胁迫，越是底层的人，越是觉得时来运转，要扬眉吐气了。也就是在这时，多娣杀了那姚石柱，她亲爹，并对其母口出恶言。

　　姚石柱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宝源人，是西辽国最正统的子民，那外来户白白欺压了他们那么多年，是时候该连本带利的还了。但在那之前，他得走动和他“同心”的老宝源人，这就要用到钱。可他哪里又有钱呢？

　　哈，他有“女儿 ”。那姚多娣到底姓不姓姚谁知道？和自己老婆结婚的时候，心情是如何的他早忘了 ，岁月不讲理 ，压迫更是无情，地牢里活了那么久，老婆都成共用的繁殖机器了，想来再深的感情也比不过活命，就是姚石柱做出的选择了。

　　他要扬眉吐气来个“否极泰来”，便起了用姚多娣去“换嫁”的心思 。宝源村过去虽不与外界往来，但一代代下来，近亲结婚出现的隐患也越来越明显，这就导致当地出现了“换嫁女”的习俗——用宝源女子和外界女子交换，不对等的交换。
　　因为百岁坑和昆仑璊，宝源女起初很是吃香，于是外地女换进宝源村的时候，还要携带大量嫁妆，而宝源女，哪怕“两袖清风”地走出百越山，那也是被风光迎娶的命——谁都想从外嫁的宝源女身上获取入百岁坑的秘密。

　　然而宝源人早有防备。一来，将山门关卡卡的更紧，二来，外嫁的宝源女会从族谱里除名，是再也下不得百岁坑了。

　　这算是保下了宝源村的安宁，可那些被换嫁出去的宝源女就都成了“丧门星”，换不来好处还为她们赔出去不少，因此命苦得一个赛一个，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们对宝源村无用了，对家族也没用了，以后也不可能有往来，她们是死是活又有谁在意？

　　于是换嫁的越来越少。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宝源地杰人灵，宝源女普遍清秀可人，光凭样貌还是十分抢手的。于是，宝源村经历过劫难开始重建后，那换嫁的风俗又被人提了出来。姚石柱就是起头的。
　　他要用自己的女儿，一物换一物，换一个外地媳妇回来给自己！

　　一来，发妻姚花音色弛，二来，他那糟糠妻实在太糟了，都不知让多少人用过，姚石柱心里是怎么都过不去，无他，他心里看不起的人有很多，但他能亲眼看不起的，只有发妻姚花音和她的孽种。

　　他是这么想的：若是换来的女子样貌不错，就留着成家生子。若是平平姿色，就拿来共用，当做是犒劳“同心人”的酬劳了。

　　姚石柱算盘打得好，反正此间女子地位和牲畜物件相差无几，只有男人们想不想，没有女子愿不愿意一说，再者，那姚多娣说是他的种，父母之命哪有不从的道理？

　　姚多娣就是不从。不仅她不从，沈多宝也不从。姚多娣反抗，她才十岁，哪怕再次为人令她心智老如妇人，可她到底才十岁，要把她换去什么人家？她才刚和多宝相逢啊，尽管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那一天是不是起码再缓缓？让她看着沈多宝不那么天真才可以放心离开？

　　然而姚花音，她的生母却来劝她。她说：“女人啊，要听男人的话。女儿啊 ，要听兄长父亲的话。要听话，因为命运是在男人的手中，咱们得依他们才能活，所以要特别听话。”

　　奴役都是从弱小开始的，奴役的过程中再愚化，所以就有了一批又一批姚花音这样的女人，继而愚民层出不穷，遍布各个阶层，生存于太平人境每个角落，变成听话的木偶，为别人的目的而葬自己的骨血肉，成一出出的笑话。
　　姚多娣哭了笑，笑了哭，她不信自己的母亲，那个想念她、深陷苦难里还求她能复活的母亲，居然让她去听姚石柱的话 ，那姚石柱换一个女人回来，姚花音要怎么办呢？

　　“夫君家开枝散叶便好，我没给他留下个儿子，是我无能无德。”姚花音是这样叹息的，“我不洁，我有罪，若有个清白女子跟了他，我也能瞑目。”

　　“那你为何要藏玉枕？”那玉枕无用，但你就是藏了 ，为我哭了，娘亲，你是爱我的，你怎么舍得？

　　“我爱你，多娣。娘亲当然爱你。”姚花音叹气一声接一声，仿佛她整个人就是一团磨不开的浊气，“所以你为了我们家再牺牲一下，娘觉得脸上有光。”你被献祭而死，活了，娘亲真的很开心，开心得每晚趁你睡着了，再偷偷看你几眼，看不够。“可我爱你，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你也是，你要守你的本分，你迟早也要为了多宝去换亲，多宝还小，我……就只有多宝了，想多留他在身边几年，到时候，你就是老姑娘了，哪还嫁的出去？你就听你爹的吧，到时候，新娘子给我们姚家生下几个娃，再给多宝换。”

　　多娣不哭了，她一梗喉咙，对着姚花音口出恶言：“愚妇！”

　　守在门口的姚石柱伺机而动，恨不能名锣打鼓地告诉老宝源人，他们的种不纯了，学会外界的粗野，会骂娘了，要想宝源好，还得看他们这些老资历的宝源人再造自己的血脉啊。看着姚石柱抓着自己姐姐的头发往外拖，骂的也难听至极，沈多宝撸起袖子就要和姚石柱干架。

　　许多人觉得姚石柱说的对，宝源的后代们，血“不纯”了。无论父系是哪一方，这些孩子都和他们不亲 ，他们中有许多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都是跟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在心里，父亲是什么，早就忘了或是死了。这样的后果，对任何一个把传宗接代看得好比命根子的男人来说，都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何况，沈多宝还是那沈家兄弟的种，从自己老婆肚子里跑出来其他男人的野种，谁他妈见得惯？！

　　姚石柱也不为难多娣了，抓起沈多宝就是一顿毒打，仗着常年挖坑抗石磨练出的一身铁石筋骨和心肠，照着沈多宝的心窝就是一拳，打的沈多宝当场翻了白眼。

　　多娣吓坏了。他们似乎还有一个兄长，只是听说过几回，早死了，谁也不记得了。重生的都是孩童，那兄长估计是过了年纪，也没有再回来。多娣自小跟着姚花音，然后她的世界里有了沈多宝，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他很爱笑，发自内心的快乐无忧，可每回还要故作严肃地把自己的唇角拉下来，认为那才是开心该有的表情，于是总是哭丧着脸来安慰她。

　　“姐姐，别怕，多宝会保护你。”
　　那是她被送去献祭的时候，沈多宝对她说的。话都说不清的小伢子，虎头虎脑，垂着嘴角，没有用手拉扯，嘴角就垂了。

　　多娣抱着沈多宝，冲着姚石柱大喊：“多宝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可不就是个鬼吗？”姚石柱叉着腰，粗壮的桶腰一颤一颤地嗤笑，“讨债鬼，活死人，不孝女，丧门星！”说着，他拽起多娣的头发把人一扔，抬脚又要踹沈多宝，这一脚，是朝着脑袋去的——那脑袋深得沈家真传，看得他恼火的很！

　　“不要，不要，不要踢我弟弟 ……”多娣求到最后，这句话像是控制了她的嘴巴，她知道自己是在徒劳，于是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她会一些小法术，底子很浅，但足以让她三两步就上了树，她带了块石头上去，站在树梢手脚冰冷地瞪着那个男人，姚石柱打红了眼，腿脚丝毫没有在那绝望的希望里减速。
　　多宝才多大啊，要被打死啦！多娣尖叫着扑身下去，将手中石块狠狠地砸向了姚石柱的头顶。

　　一个血窟窿，头骨都塌陷了下去，一条人命不死也只剩半条了，可那双成年人布满恶意的眼睛还很鲜活，怨毒地僵视着多娣，血水从七窍缓慢而出，宛如蛇窟里的毒蛇倾巢出动。多娣害怕得急喘，一双灵秀的眼珠子狰狞地在眼眶边悬着，小细脖子仿佛不堪重负，来来回回地颤，甚至干呕起来。而口鼻出血已经昏迷的沈多宝却在这时哼了一声，姚石柱也跟着颤了一下，像是要爬起来，多娣再是顾不得害怕，举起石块一下一下……
　　她砸了不知多少下，告诉自己不过是准备过年的饺子馅，她情愿自己满身恶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勇气活着。她太害怕了，怕姚石柱醒来，她打不过的，她不能没有沈多宝，她只有多宝这么一个家人了！

　　“让我去地狱，我去地狱 ，我不得好死，多宝，多宝好可爱，多宝活着呀！”多娣一直哭一直哭，可她怎么搓沈多宝的脸，沈多宝都是凉飕飕的，她忘了，她在地狱里活得很适应，再为人，体温和感情都很低，如今这样强烈的感情大概是耗尽了她全部的能量，不是沈多宝在变凉，是她无法再热起来了。

　　出了这等事，竟然在不大的宝源村里没引来半点风吹草动，为什么呢？
　　因为圣河国君跳城墙了，西南王殷熠成了叛贼。莫说一个姚石柱死了，就是百岁坑塌了，宝源村的人都无法再把注意力放在故土了——变天了，什么正统子民统统要去见鬼了，他们恨死殷熠了，那殷熠占了风水宝地自称为王，安安生生的不好吗？非要去和中央王权争天下，他们兄弟阋墙，百姓可是要遭殃了呀，他们可是西辽国纳税的大功臣啊，殷熠输了，他们就是罄竹难书的千古罪人！

　　这又要说到为何那圣河国国君，前脚向西辽国称臣，后脚又给了殷熠背后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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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接下来，西南王殷熠和王妃，王妃的弟弟姚秉芝，沈家兄弟，沈多宝姐弟的故事穿插来讲，这一单元的故事像蝴蝶效应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