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王又蠢死了》鱼缸儿

77、魔境再犯大荒无界 两难选择成殊途5

　　圣剑有“精元”，那精元用一次少一次，如今此间有迹可循的三把圣剑，一把被仙君封印，一把在秦钟手中，最后一把，竟然在雁不归！怪不得，怪不得此前无人发觉，那圣剑就是神灵克星！

　　“断了灵脉也无碍。”沧渊回头咂摸起秦钟先前所说的话。

　　他凝聚心神，眉心金莲印灼烫，他能感受到法力正在归拢。白韵清的几次进攻都被皓华仙君拦下，仙君以自己的虚影冲在前头，哪怕丹府扇的法力还未全部回归，但仙君修为颇深，手指结印，金印一个接一个地掼向大地，将那些冒头的魔气封死。

　　然而魔气实在太多，仿佛长久以来禁锢幽都魔境的精铁牢笼终于打开了，令那些魑魅魍魉可以畅行九州。沧渊的神力恢复了六七成，当他准备突破自身桎梏时，合二为一的魔境之主盖天而来，巨大的魔雾黑手，化成尖锐利爪，猛向他的灵核！

　　不是他的灵核。是结魂珠，又是结魂珠！沧渊浑身战栗。明明白韵清身上有真的，为何那秦钟秦镇非要对他身上这颗假珠子如此执着？他们要这珠子作何？
　　若可以，他现在恨不得把这珠子碎成粉末！本以为是个宝贝，谁曾想报应来得这样突然，那先元神力在这个时候竟然倒向魔族而局囿他！

　　眼看利爪迫近，沧渊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从苍龙白虎之形中解脱，似乎等死成了他这一生的归宿。皓华仙君突然飞至他眼前，丹府扇一劈，金光如刀斧，狠绝而下，径直斩断了黑色手臂。但同时，由于仙君分散精力，地下的黑雾立刻钻出头，尽归魔境之主的黑雾核心！

　　好在沧渊终于挣脱那层法力禁锢，他伸手化出祭魂剑，将皓华仙君护在身后，冰冷地看向只肯使用银波锦绫敷衍了事的白韵清。
　　正在这时，庚辰诛杀所有人魔，先诸仙一步赶来了。

　　皓华仙君的身形正在恢复，庚辰一拍沧渊肩膀，二人心有灵犀，使出各有千秋又取长补短的神力，九龙俱从二人，铁桶般的防御形成。沧渊忽一撤力，防御层将好只涵盖了皓华仙君和建木，浓稠黑雾四下散开。

　　秦钟秦镇的笑声同时响起，道：“舍本逐末！”

　　话音未落，空中突将一重物，沧渊反手一格，才发现自己提着的居然是毓灵公主！殷瑛不是和瑶光女神在一处，且有灵鹿去接应吗？
　　但见那黑雾的中心再出一只大手，在半空中搅起一个黑洞，黑洞里的黑魔之气旋转，素女瑶光和丹心灵鹿先后从中跌落。灵鹿在半空化为女将，红色斗篷飞舞，她一个转身稳稳接住了主人，而后干脆落地。

　　素女瑶光也不知受了那秦钟空间幻境里的什么梦魇，失魂落魄，脸色难看极了。直到她看到沧渊手中的殷瑛，眸子里才有了神明该有的光亮，她跳下灵鹿的怀抱，踉跄跑进九龙柱结界，双交紧握，喃喃道：“太好了，毓灵还活着……”

　　她们本从不姜山去往大荒无界的北极远地，只为了给殷瑛寻一个归处，谁知半路为了给殷瑛找食物，灵鹿刚一离开，素女瑶光和殷瑛就落入秦镇的陷阱里，被囚困于事先结好的空间幻境，不得而出。
　　灵鹿红了眼，立刻反击，她招招再没了顾忌，如猛兽猎食一般恨不得要了秦镇的命。然而那幻境的黑色漩涡里却发出素女瑶光一阵阵痛苦的哭泣声，撕心裂肺，叫灵鹿慌了神。原来，那空间幻境里的仍是魔尊秦钟，他给素女瑶光造了一个“梦”，那个梦是她终生的噩梦。

　　先元镇天神灵之首——朱雀陨落后，其血脉和通身神力都留在了一只蛋中。这枚蛋是先元诸神在昆仑无极洞里共同保护的生灵“种子”之一，其余诸神的神力和血脉都是均匀散出去的——为了保住这些“种子”在元会泯灭时能够生存下去，绵延出下一个元会的奇迹。
　　但朱雀极为特殊，五行之中，天地之间唯独没有天然火种，所以朱雀的离火便是宇宙间最为重要的神力，几乎超越所有。

　　当时所留神灵的“种子”只有初生状态，后来者有同样或是近似的血脉才能得先元神灵的传承，否则只能在元会泯灭时烟消云散，遗失在漫长星河里。不幸的是，先元十二上神在新一元会中，大多后继无人。然火凤虽有与朱雀近似的血脉，可以承受朱雀部分神力，那离火它们却绝对承受不起。
　　朱雀离火就这样被火凤给排斥了——在天地混沌，千瓣莲和灵珠意外分裂之前。

　　后来，天地之间司火的神明自然是火凤一族，也因为这等本事，火凤一族直接在天地复又初开，昏蒙未定时，直接成了极为尊贵的神族。
　　可是它们所生火种并非源自离火，而是“亚火”——虽然亚火和离火同样可以生出取之不竭的火种，但却并无离火能通天彻地的神力，那时天地混为一谈，多少生灵都在觊觎这颗“离火”火种，除了火凤一族，无人知晓它们一直用“假货”造功德。

　　再后来，天地分离，火凤一族的神位受到威胁，甚至有些能力薄弱的族人被其他生灵捉了去，于是坦白自己没有离火从而远离神位，或是硬要声称亚火就是离火，用以维系神位，于是和以人族为首的“夺火大军”撕破脸，就成了火凤一族的选择。

　　然而不等外敌入侵，火凤一族在命运和荣誉之争中就率先内乱了。原本浩浩荡荡一族，不肖几寸光阴，便就只剩一只谁也瞧不上的雏鸟，被遗忘在火凤神殿中的金丝笼里。

　　那只雏鸟很漂亮，是火凤王拿来消遣的，教她唱歌、跳舞，稍有表现不好便是一顿亚火拷打，只为了让她从小步履轻盈，歌声悦耳，有朝一日能够拿去拉拢“不冥蟾”。那不冥蟾是个半神半魔的先元遗留怪物，可说是此间魔族的元老，据说也有不灭神火，可以照亮九天，但却心性残暴，好美姬，所以即便有“神火”，也被称为“不冥蟾”——一个长明的丑陋怪物。

　　火凤一族坚持认为那神火和亚火都来自离火，若能得不冥蟾的助力，那便是有了“离火”，那时创世天帝初掌天界，与地皇分治，天地间生灵是可以往来畅通的，是以，不冥蟾既居于深渊，也可以扶摇上天，祸害和混乱的风气就被不冥蟾一流带入了天界。创世天帝自然不容这等神魔参半的孽种祸害九州，便亲自率领诸神将这半魔半神的孽畜诛杀了。

　　然而杀了这火凤一族内乱的“导/火/线”，也改变不了火凤亡族的命运。天帝命诸神收拾火凤族旧址，发现了那只雏鸟。天帝将她带回了天宫，取名“瑶光”，给她自由与尊严，并教她医术。天帝说：“医得了皮肉苦，亦有医治心之恶的一天。”

　　不久后，灵兽之间不可婚配繁衍的戒律也成为了此间天律。若是可以，同类必然会找同类，这样近似的血脉或性格将会得到升华——兽的本性亦是如此。若长此以往，灵兽必将会脱离掌控，秩序难再，重蹈火凤神族的覆辙。
　　后来，不冥蟾和火凤先王的不轨图谋被昭告天下，天帝隐去了瑶光在其中的作用，到瑶光化人形时，赐予了她一个神位。那神位是看在瑶光仁心仁爱的心肠，且能操纵亚火的能力上所赐，其中有没有什么情分，瑶光是不敢猜的。她的神位很低，名号也只敢从天帝所赐种种中，选了最朴素低调的一个——“素女”。尽管如此，她还是满心感激，她不是天地间孤苦伶仃的弃子，而是一个能有所用、有所归的幸运儿。

　　素女瑶光在幻境里“重温”自己登神位的历程，踏着亡族的血腥，也一丝不落地回顾了自己的屈辱。在她神智恍惚痛苦不堪之时，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你救毓灵，不过是因为感同身受，却发现，医了那么多皮肉痛，却依旧治不了人心恶！”

　　一直反复，一直。

　　素女瑶光不得不承认，她一而再再而三插手人事，是因为毓灵被囚于囹圄，与她的过往何其相似。她有幸得天帝救赎，自然也想将这份光明传递下去。

　　然而幻境画面一转，没有素女瑶光，没有那只重获自由的雏鸟，她在金丝笼中被送去了肮脏深渊，在不冥蟾丑陋的面目下，惨遭非人虐待，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而火凤一族得到了不冥蟾的神火，两火相遇，一把毁天灭地的大火烧遍九州大地，万物死灰、寸草不生！创世天帝悲恸，一夜之间白了发，而她只能在肮脏的深渊里，戴着镣铐，衣衫破损，转了一圈又一圈，唱完一首又一首……属于庆典的欢歌！

　　不！不行！火凤一族陨灭就是报应，或许当年，朱雀就不该选火凤继承“种子”活下去！她再三忤逆天意，干涉了人事，是私心作祟，却连累皓华仙君同她一道“犯规破戒”。她怎么敢？！
　　因为她笃定天帝不会对自己狠罚，她也笃定天帝那般有情有义的神明，不会对唯一的儿子降责！她凭什么可以去揣测天帝的心意，凭什么仗着天帝的信任频繁出格？
　　是她，蒙了心，是她，自不量力……她哪里就该有那样的自信？她的命运，本就是身处深渊的贱宠！

　　既得光明，怎可以为自己就是光明。

　　可事到如今，如果抛下毓灵不顾，那她犯下的错就是罪孽！毓灵必须活下去，而她，让仙君蒙尘，让天帝为难，不忠不义！是啊，人境的祸乱为何而起？若当年她不管毓灵，人境的新王未必就是殷显，那左相逼宫，暗杀了毓灵，王权应该是落得在殷熠手中了。西南王殷熠是真比殷显有本事，如果是那样，八大诸侯国也不会借机强大，从而让殷帝国覆灭，成了如今这乱世！

　　她的妇人之仁，改变了人境的历史，此时再悔悟什么都晚了！

　　灵鹿听不得素女瑶光的痛苦惨叫，剜了一眼秦镇，收起那电光滋啦的鞭子，顿也不顿一下地一跃进入了那空间囚笼之中。哪怕是地狱，只要素女瑶光在，她一定舍命相陪！这是血契的强大力量，更是她和素女瑶光相伴这么多年，知道那位女神力量大、爱美、菩萨心，却糊涂又胆小。就这么一个人，却在众多神仙的轻视嘲讽中顽强地向人间施爱，不像伟大的神，多像个鲜活可爱的人。

　　见毓灵还活着，素女瑶光的心放回了肚子。她错了九十九步，再往前一步，既定的错误依旧是错误，却少了几分遗憾。她悔悟了却不能停下来，若在这时放弃毓灵的性命，不仅救不回人境满目疮痍，更是冤枉了一条顽强求生的性命。

　　然而她们从空间幻境的囚笼里出来，却因为心魔的控制，失去了法力神通。灵鹿勉强还能拿出藤鞭对峙，显然也是遭遇了心魔侵蚀，但殷瑛此时则是浑身致命伤口，整个人像个血色筛子，插满断剑，她在沧渊手中鲜血滴答，仅有最后一口气。

　　只见素女瑶光突然站起身来，冷不丁地抬起一根九龙神柱抗在肩上，猛地向眼前黑雾扫去。说时迟那时快，她飞身到沧渊面前，夺过殷瑛抱在怀中，起了一个她能力内最坚固的结界，红光闪耀——乃是亚火精髓！

　　“不可！”沧渊心跳如雷。而素女瑶光连九龙神柱说拔起就拔起，仿佛地里拔了根葱似的，更遑论趁沧渊根本对她就不设防，叫她硬抢起殷瑛来，他竟然脱手了！

　　“住手！”白韵清、皓华仙君、庚辰同时大喝一声，连灵鹿脚下也一个趔蹶，水灵灵的眸子涨得通红，嘴唇翕动颤抖道：“……不、不可以！”

　　然而每个人都被魔族黑雾牵绊着，眼见素女瑶光在结界内置若罔闻，二话不说便传输灵力疗伤，而后从袖口中拿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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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明天这一小单元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