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王又蠢死了》鱼缸儿

63、化魂鞭引元会故事 白衣妙人无影踪

　　“我怎么会知道？”庚辰咂舌，唉声叹气地同情沧渊，道：“我早就‘死’了啊，百神聚莲我只听了计划，没那个命参加。我从哪儿去见桐吾君？但我很敬他。”

　　“没见过，敬从何来？！”好不容易对白韵清的身世有了猜测，庚辰却像知而不言，沧渊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我，”庚辰拍了拍胸口，擂出“隆隆”闷雷声，“这不心里挂这事儿，死了以后魂跑去昆仑无极洞‘聚莲’去了么？嘿……本想着百神集会该是热热闹闹的吧？没成想，我这一死，回魂得太晚，等我赶去了那千瓣莲都不知所踪了，你说我千辛万苦图个啥？当时一腔热血凉了个透——干架的时候我一人上，那是我本事大，别人来了还碍我事。可聚会怎么能少了我？当时心智一松动，魂也散了，落在昆仑。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老子竟然成了一尾小金鱼，你说气不气？什么野猫山耗子都惦记小爷我，我堂堂一战神，成天为了躲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生生跑……游瘦了，累得都不长个儿！修魂回原身，那简直就是在做梦！何况，我他妈原身在哪儿死着呢都不知道。”

　　“多亏桐吾君。”庚辰两眼晶亮道，“有一天，来了个走路自带仙气的男人，把我从河沟里捞出来，放进池子里养着。那会儿他还不叫桐吾君，叫……”庚辰突然闷哼一声，沧渊眼见一阵如同火光的流动血液从庚辰周身一闪而过，庚辰一拍脑门，道：“你看我，刚找回龙身，再化形，打架的老本行还行，动脑子的事儿一提就浑身疼，那我俩半斤八两，我也就没什么好嫌弃你的了。”

　　不知是不是多心，沧渊总觉得那道异样的血光闪过后，庚辰的态度变得十分古怪，有种刻意的“亲近”，仿佛他的意识被人操纵了一般。

　　“你真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庚辰清了清嗓子道。

　　“没有。”沧渊抓挠一头小辫儿，不知那庚辰怎么又提这事，这就好比把少痴丢进了狐狸精的老巢，听个声，喘口气都是罪过。

　　“唉，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得到桐吾君垂青的？”庚辰一脸是非八卦的讪笑，凑近了撞了撞沧渊的肩膀，“那可是九天上下比我还俊的人啊，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哭丧脸呢？我在昆仑修魂的事因着回身化人都断了线，我是小鱼儿那会子，也不记得桐吾君身边有你这号人物啊？你倒是本事的很，昆仑那么多多情妖姬都争不过你。”

　　“你……你闭嘴！”沧渊一拂袖，打开庚辰的爪子，愤然起身，周身如同被鬼火燎烧了个彻底，“这种玩笑你不要开！”怎么可能，他和白韵清之间……怎么可能！上一世他拿人当爹供着，这一世他拿人当死仇恨着。去他的狗本事！

　　庚辰绕着沧渊，铁索似的转出了虚影，而后一本正色道：“你别说你是在害羞啊？我怎么闻你身上都是那股子香味儿，还是深到肠子肚子里散发出来的，瞅瞅你那狗德行，得了便宜卖乖不是？唉，啥感觉？说说呗，我这横跨两世的老童子这会儿血燥着呢！”

　　庚辰那双大眼睛巴拉巴拉眨着，笑容不复憨态可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流氓！沧渊气得腰杆都往后折了去，脸色发黑|道：“龙性本淫，看什么都不清净！”

　　“我俩到底谁淫？！”庚辰一甩袖，满身珠玉翻飞，金灿灿的袍子上，百龙几乎齐刷刷地亮了眼珠子，那极品东珠仿佛活了过来，各个翘首以盼，生怕错过只言片语。“我心里就一个模样都不记得的女人，别说淫，就连小手都没摸过一下。你倒好，尝了寻常男子不曾有的滋味，我好奇问问怎么了？我就是问了你也不能偷你的师啊。
　　我是认真问你，又不是调笑你，你上来就问我婚配否，我这不是和你保持步调一致，礼尚往来么？再说，你那些奇技淫巧的莺燕事，怕是只有新妇才能有所体会，我也是预习一下，将来好对自家媳妇儿温柔些。不是同龄人么，交流下心得，促进感情不好吗？”

　　“庚——辰——！”沧渊周身青银光磅礴，手中突握化魂鞭，黑皮银链嗡嗡闷响，凌空一抽破云裂天气吞山河。“仙境之上，天界之下，岂容你信口雌黄、污言秽语！”

　　“咦？这不是我那好弟弟的……”庚辰当即扔出一道火光四射的铁链，锁住沧渊的手腕拖到自己面前，任沧渊挣断铁链，高举化魂鞭却不再言语一字，只垂眸静静看着，有些淡淡的笑容，然后红了眼眶。

　　沧渊再是下不去手了。

　　“……什么弟弟。”他提气问到。

　　庚辰搓脸，“你的靴子，是它的皮。鞭子是它的筋，银链是脊髓。”他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沧渊，苦涩一笑，“知道它是谁吗？它后来背起了九州山石，让昆仑再高一点，它……是玄武。”

　　如今可考，玄武，先元镇天神灵之一，长守北冥，主天下之水。先元北冥，正是今时幽都魔境。此间只道先元灭、玄武陨，却不知它和昆仑还有一段缘。

　　庚辰道：“我和玄蛇交好，后它修成玄武神，常一道去治水。”

　　玄武忠厚，不知被人利用，不甚造成难以弥补的洪流水患，于是闭关静思己过。直到元会会数将近，才从北海出现，将九州山石尽可能地炼化在其背甲上，回到先元上神心中圣地——昆仑。上一元会，九州并未分五部，百神心中圣地是昆仑，其他生灵自然也这样认为。
　　玄武背甲无坚不摧，它是想用这种方式保住九州大地。实际上，九州根基的守护者当是玄武才对。庚辰下界大战，保下的只是人命得以延续，然则天地灭时，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是徒劳。但庚辰还是做了，奇迹也确实发生了。

　　那真正不能再复生的玄武，却在默默无闻中保住此间生灵的立足之本——土地山石。然而元会灭的时候，除了昆仑什么也不剩。

　　幸好昆仑长青。他们还能期待灵珠分裂。

　　百神聚成的千瓣莲就在玄武垫高的昆仑之巅，也因此，异心邪魔再也无法靠近昆仑。如今玄武所守北海成了幽都魔境，是九州宿敌。他的背甲成了固若金汤的山石，留下的玄蛇之躯，竟然做了沧渊的靴子和鞭子。

　　沧渊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驱使应龙，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脸面脚踩先元神灵的精神，哪怕他在除魔卫道。他对自己这“天命神格”尚且还有疑虑，怎的，如今他一人身上就聚了苍龙、白虎、玄武？
　　上一世他不知，原来，他的气运竟然如此之好。仿佛天下神力都让他得了。好像这么一想，那灵珠被劈开，消散的神力不是去了白韵清那里，是都到了他这。

　　那他的生母怎么还会是个半魔？他一定不会是半魔的孩子，是不是？那这么说来，他的净魂诀找出毓灵的“心魔侵蚀记忆”……是假的？有多少是假的，还是全部都是假的？净魂诀不会出错，如果是这样，就只会是他自己有了心魔！
　　那么白韵清呢？他的灵脉断了，是因为“罪有应得”，还是他的心魔所致而产生的误会？如果是误会，这个误会是不是横跨两世，万年……

　　万年！万年后，他杀了杜风朗！！！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走火入魔臆想出来的恨，那么杜风朗死了，白韵清就再也不存在了。哪怕那个“秩序”在宇宙的时空里将白韵清的生命拉成了无限，与天地齐寿，他终究还是彻底没有了……

　　没有了。

　　为什么上天那么眷顾他，给了他无上神通法力，那么多先元生灵的帮衬，就没有施舍给他一点脑子？他又想不明白了。不敢想了。就如秦钟秦镇为何会从神到魔，是因为神也并非百毒不侵——他也会那样吗？

　　外魔易防，心魔最是会钻空子。那他现在该做什么，他还在坚持什么？手中的鞭子突然消失，回到他灵脉之中。那股清亮如冰的感觉让沧渊一个激灵——玄武犯了自认为不可弥补的错误，于是什么也不做，直到为九州当了垫脚石，烟消云散。

　　是不是，他也该这样做？

　　“发什么愣？”庚辰又恢复了一脸无忧无愁的“童真”，“不用替我难过，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玄武那老蛇龟就是心思太重，又有个壳子可以躲，死了，没壳子了，落在你手里未必就不是他的初心。”他盯着化魂鞭，像陷入久远回忆，“他小的时候，有我那么点儿影子，怼天日地，后来想得太多，包袱重了，反而畏手畏脚，没趣。往后，你就带着我这小兄弟闯荡吧，看你能有什么造化。”

　　庚辰当真没心没肺，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一撞沧渊道：“昆仑人杰地灵，听说桐吾君乃此间宇宙至尊，能把我养好了，看来是真有几手。昆仑的宝贝可多了去了，有我那小兄弟的残骸给你做个鞭子也不奇怪。不过这东西也能给你，想必你也是受宠的很，该不是你侍寝得来的吧？”

　　沧渊也没心和他扯这些绯色文字，木讷地摇头道：“不是。”他的心跳有些快，有些紧得发疼。

　　“说起鞭子。”庚辰捏了捏自己的耳坠，讪笑着问，“你可知道昆仑还有哪个女子使鞭子？我那个相好就是个用鞭子的，嘁……那女人坏的很，相中我了又欺我是条鱼上不得岸，时常用鞭子伸到水里来‘钓’我，欲情故纵，闹得我不安生。”

　　庚辰不知道他自幼在昆仑长大，也不知道他无数次在八功泉里偷摸捞过那小金鱼……记忆不全了？
　　沧渊怔愣片刻，随即想到自己在初得神武时，不也有些“陌生”吗？先元上神活了两个元会，远超过万年，形魂分离，再回身化形，怕是多少会有些记忆缺陷。

　　那么，他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吗？除了五岁前，沧渊确定自己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他因对五岁前的记忆而痛苦万分，既然庚辰想不起来的事，他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去说了吧？那种被撕扯的折磨之苦，真是太痛了。
　　他随即又想，既然自己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那庚辰的这点小心愿，他相帮一二是不是可行？起码，有点事做，不会让自己在疑神疑鬼中疯魔。

　　心脉处突然传来一阵暖流，像是有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着他，叫他平静安心，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了害怕，沧渊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截被灌入甘泉的枯木，虽不能立刻散发新芽，却也不至于就此枯竭。

　　“她在大荒无界。”沧渊捂住心口，耳中却隐约传来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我来寻你，千山万水不过尔尔。我来寻你，天地之间谁能奈我何？青枫，走吧，与我同归。”
　　这声音简直诛心！仿佛跨过万年的长河，飘来一艘纯白小船，而那船却沉在了幽都魔境的黑水里。

　　无论是杜风朗还是白韵清，永远，不可能对他说“我来寻你”，更不会说……“与我同归”！

　　“我知道你要找的女子是谁，但庚辰，你帮我找一个人，我要见桐吾君，我要见白韵清！”
　　“与我同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沧渊觉得自己快要在那温柔的海啸里失聪了。他无比渴望能见白韵清一面，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定要当面问一问，那人是否隐藏了什么，也要问一问，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

　　庚辰一听沧渊知道他的意中人是谁，笑得比那沈多宝还要没心没肺，却在沧渊话音落后，那笑容极为缓慢地化作无声细雨，看不出喜怒悲欢，就只是一个纯粹的微笑。他低头看向沧渊的“黑龙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喃喃道：“有缘何愁不相见？”

　　不多久沧渊就得知白韵清失踪了，自他断了雪团子灵脉的那晚，整个大荒无界就无人再见过桐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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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玄武（玄蛇）：关于玄武起源的最早传说来自于夏朝。汉代之前，玄武还只是神龟的形象。汉代以后的瓦当、壁画、砖雕、墓葬石刻中的玄武，在神龟的基础上还增加了蛇的形象。《中国神话学考证》中论证：玄武乃玄蛇、龟武之化身，玄蛇是龙首凤翅蟒身；龟武乃龙首鳌背麒麟尾，它们是上古神兽腾蛇及赑屃的演变，龙蛇原是一体，鳌是龟的演变，即龙之子赑屃的前身或另一种称呼。
由此，鱼缸儿擅自将应龙和玄蛇定位好朋友。虽然玄武在本文只配拥有三次（应该是）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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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驴驴子：说实话每天被各种疑问折磨，这娃不容易啊。今日心疼驴驴子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