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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阴关洞内生变故 鬼面魔怪现身 ...

  •   太子殷灿是怎么死的,沧渊确实没有印象,他只记得和白韵清有关的一切。但殷灿不是一直在流云涧休养吗?他找殷灿麻烦被白韵清教训的时候,正是被那人从流云涧带到了兰渚殿外受罚。

      兰渚殿,白韵清的居所,也是他的。他自幼便和白韵清居于此,但那人因懒、贪欢,常留他一人在殿内。
      而白韵清那人,常是在哪儿走累了,或是醉了,便原地“建”一处华丽屋舍小憩,如若不然,索性就是在雪地里一躺,桃木上一睡,得过且过的很。
      但无论如何,兰渚殿从来只属于两个人——那时,他刚到昆仑不久,白韵清像是拎着酒坛似的捏着他后衣领,把还是孩童的他提在手中晃着,说:“今天起,你就住这里,除了我没有人会进来,你爱如何便如何……”说罢就将他扔在床上。这一扔,他也就在兰渚殿里扎了根。

      殷灿的尸体,怎么会在那里?莫非,那卖惨求怜的殷灿,当真讨了白韵清的口味,他们,他们……
      不错,殷灿十八岁的生辰,是在昆仑境办的,格外盛大,堪称九州同庆了。白韵清当众允了他一个心愿,当时殷灿并没有言明,只是那看向白韵清的眼神爱慕又贪恋,沧渊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可是在心里憋屈了好久!

      给人希望,让人无法自控深陷其中,而后翻脸不认人,再给人一刀——这不是白韵清最擅长的吗?只在他乐意不乐意,高兴不高兴!
      原来,那人给他当“爹”还嫌不够,还曾经试图找那个与他年岁相当的殷灿,做他的“妈”?恬不知耻!!!

      这时,雾言略显疲惫拖沓的呼吸声入耳,沧渊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理智归拢。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殷瑛对他的敌意如何而来?瑶光女神带走殷灿尸体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为何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住在兰渚殿十五年,本是最熟悉白韵清一举一动的人,是何时,他成了那人眼中的“外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师兄,人心!”雾言唇色惨白,目光却沉稳坚定,以离魂剑劈下一颗桃子。桃子落地,成了流着黑水的心脏,红色甚微。

      “去去去,”沧渊抓起雾言,把人按在树下坐着,道:“让你别动,身体不好就老实呆着,逞什么能?赶紧养好,往后的路那么长,我需要你。”

      雾言惨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却是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就见那高大的青年消失在了密林之中。他抬手压住自己的小腹,将灵力灌注丹田,嘴唇恢复些许血色,埋头膝间,喃喃自言自语道:“他的灵力这么强,还说需要……会帮你度过难关的,不要不安,不会有事。”

      另一边,殷瑛和秀峨一处处搜寻,两个人也没什么交流,更没什么默契,三五不时的,不是撞了彼此的头,就是踩了对方的脚。殷瑛终于忍不住,道:“秀峨,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吗?就因为我和你雾言哥哥有过口角,你一个男人,至于吗!还是说,你们昆仑出来的“人”,都是这么个阳奉阴违的性子?”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性子这么敏感?刮阵风,风要害你,下阵雨,雨就专淋你一个人,什么毛病。”秀峨将手中铜镜递上前去,差点怼上殷瑛的鼻子,道:“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深闺怨妇都比你眉清目秀,别那么尖酸刻薄,小心早衰!”

      “你闭嘴!”殷瑛双目通红,“下等灵妖,你知道什么!”

      “嘿,来劲了是吧!”秀峨撸起袖子,把铜镜往后颈一插,叉腰道:“我知道什么?那你又知道什么!刚就想警告你了,你再敢对我雾言哥哥不敬,再敢说昆仑一句不是,老子把你扔下山!”说着,他还挥了挥拳头。

      殷瑛一哆嗦,后仰着梗着脖子道:“那雾言一心向着青枫,你看不出来?为什么我不能说昆仑,就因为那桐吾君吗?若不是他包庇青枫,我又为何要和他们作对?”她紧咬嘴皮、眼泪打转,眼睛吧嗒几下,泪珠儿就落了下来,“我是能打的过他们吗?还是敢指着他们鼻子,当众大骂出心中委屈?连你也凶我,现在谁都能凶我!”殷瑛抽了抽鼻子,嘴唇越抖越勤,看得秀峨都想要赔不是了,却听她撕心裂肺的哭腔大喊:“但我哥哥的仇我能忘吗!就算我父皇有过,我哥哥呢?他是无辜的!”

      “无辜?”秀峨冷笑,“你知道个屁!”

      “我怎么不知道,我亲耳听到的!不然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我哥哥是害病死的!”她越说越是气不过,先下手为强,素手握拳,提拳就噼里啪啦往秀峨身上打。

      “无中生有,强词夺理!我昆仑最是自在安逸,桐吾君做什么都是对的!”秀峨后退躲闪应接不暇,索性掉头往前跑,“我不打女人啊,你给我住手听见没有!”殷瑛紧追不放,那秀峨边嚷边跑:“你别糟蹋我修为!我修的,可是不能近女色之道!”

      “是!你就近死人,近你雾言哥哥!”殷瑛穷追不舍。

      秀峨满耳朵嗡嗡嗡,只是跑着跑着,耳根子突然清净了,他驻足回眸,却发现不见了那骄横公主的身影,这下才慌了神。忙大喊:“泼妇婆娘……殷瑛……毓、毓灵公主”,扯着嗓子喊叫半天,也仅有回音微许,通灵也无果。
      就在这时,一抹金光一闪,秀峨立刻跑了过去,拨开杂木,发现毓灵公主的头纱居然挂在树杈上,金铃动而无声。他再往前不过几步,便是茂盛的枯藤朽木附着岩壁而生,枝杈上,还有一小缕红纱。

      雾言速忙取出铜镜,哐哐几下劈砍藤蔓,藤蔓后是黑漆漆的窟窿,目测不见底。枯藤朽木应声纷纷倒地,扬起尘土,露出石山,山壁上,正刻着几个几乎快被青苔填平了的大字——

      “阴关洞”!

      “那炮仗似的怨妇可别掉下去,让魔物吃了四处喷火。”秀峨心道,却是二话不说,纵身跳入洞中。那洞仿佛深不见底,四周均是以累累棺木为壁,阴气迫人,倒退的风声硬邦邦地捣人耳心,犹如化作实质的鬼哭狼嚎,在人耳边尖啸不断。秀峨专注丧葬多年,埋过的棺材不计其数,像是此刻都陈列在了这里。

      他又是一个以脸着地,慌忙拿出铜镜来,这一照,却是看不清半分影子。秀峨心下一沉。他的铜镜照不得妖魔,但按理也该是昆仑境的矿石炼化所铸。

      此铜镜,可聚天光,永明。

      但这个法器除了“悦己”和“照明”外,再无其他用途,谁叫他的灵力法术只担得起这个呢?如今惨了,只能用来刨地了。

      再试通灵,莫说那炮筒子毓灵公主,就是连雾言和青枫他都联络不上。这阴关洞,着实诡异。

      秀峨只得收起铜镜,隐去气息,悄然在黑暗中摸索,生怕没找到殷瑛,先是招惹出魔怪来。突然,他摸到粘腻的液体,不消多说,是鲜血,还带着温度的鲜血。

      “这绝对是殷瑛那货的‘原汤’!”秀峨心里打颤,越来越不安,却是不许自己后退。他跪趴在地上,全凭五官六感来探路。

      就在这时,隐隐啜泣声从石壁后传来。“就是那怨妇的声音!”秀峨心道。他不敢用铜镜蛮力破壁,只能以十指拼命抠进石壁内,撬翻了指甲也只是在心中默念:“不疼不疼,反正还有昆仑仙草,皮肉不会留疤,我还会惊艳韶华,快点快点。”那石壁坚硬的很,秀峨的指头咯嘣断了几根又被他接了回去,这才挖出指甲盖大小的窟窿——竟是有一丝微弱亮光,从那窟窿里透了过来!

      他趴在石壁上,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塞进去。石壁那端的光线极暗,那殷瑛也不知在发什么癔症,抱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哭的不能自已。那黑东西脏污不堪,上头有不少死物残骸,远远就能闻见腐臭污浊之气,新旧交杂,臭出奇迹。秀峨被熏得眼花,只听那头,殷瑛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唤着:“娘亲,瑛儿好想您!”

      “我呸!”秀峨心道:“这女人怕不是摔傻了?还不如叫我一声娘呢!”

      他正要揶揄两句,那黑东西居然出声了!它道:“瑛儿,娘不甘心啊!娘这一辈子,就盼着一家和和美美,你和灿儿健健康康长大,什么王权富贵,都比不得我这一双儿女。可谁知,我这两个心愿是一个都没有实现,娘……娘恨啊,恨自己无用,竟是连这点福报都不得,尤其是灿儿,灿儿他……他托梦与娘说,他死的冤,死的疼!可惜你娘亲我身子一直不好,不然,不然我定要为他报仇!”

      不对!秀峨立即反应过来什么。人皇的发妻殷姜氏,自诞下殷瑛后便落下顽疾,没两年就死了,怕是投胎转世的人,现如今都可以唤殷瑛一声姐姐——是魔瘴造的障眼法!但他修的不是除魔武道,怎么会看得出魔瘴?!秀峨突然抬手压在心口,随即明白了关窍。

      殷瑛继续哭道:“娘,瑛儿定不会让您难过,娘您别哭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杀了哥哥的仇人是谁,我一定会亲手为哥哥报仇!”

      “报仇?”那黑东西语气悲恸:“瑛儿,你一个弱女子,拿什么报仇啊。”

      “我是皓华仙君座下弟子,”殷瑛紧抱那黑东西,道:“待我修得仙法……”

      “你在皓华仙君座下?”那黑东西显然震惊片刻,又道:“好好好,我瑛儿很是出息,可是……娘怕是等不到你慢慢来了。”

      “娘,瑛儿天生灵核薄弱,我……”

      “娘有一个法子,知道如何助你灵核。若不是娘身子不好,便是自己去了,怎么也舍不得我的好瑛儿啊!”

      “娘个屁!”秀峨心里上火。这黑东西能生魔瘴,必然是个魔物,到底是半魔,还是那真魔他虽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魔物,正是在给殷瑛“洗脑”,要她心甘情愿地交出魂魄来——“失魂”!

      秀峨再是无法暗中观察,再伺机而动。他拿出铜镜照着石壁就是哐啷两下,石壁轰然倒塌,他冲进去的同时,掏出怀中物件——殷瑛的头纱!金铃顿时乱响,周遭大亮,那黑东西立刻消失不见。只剩一脸茫然的殷瑛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她还没从魔瘴幻象中走出来!

      秀峨正要四下搜寻那魔物,谁知那殷瑛突然疯了似的爬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大叫她娘。秀峨赶忙把那头纱往她头上一套,渔夫撒网似的,“网”了那万分精彩的公主一个踉跄。

      “秀峨?”殷瑛懵然,“嘶——”她这时才觉得痛,忙看自己的小腿,竟是一截带血白骨,顶破了她的皮肉,从纱裙里刺了出来!

      “啊!”十八的皇家女子哪就经过这种痛,惨叫回荡。

      “你他妈闭……”秀峨话音未落,脖子上倏然一紧,猝不及防地被吊了起来!同一时间,“哐啷!”他的铜镜掉落在地。

      “谁?!”沧渊耳尖一动,凝神闭目,有“风声”过草木林梢,却是伴着浓重魔气。

      林间猝然暗了下来,仿佛稠黑深夜,树影狰狞如索命利爪,铺天盖地地涌来恐怖的窒息,又像纹丝未动。

      “雾言!”沧渊慌忙后退,扔下手中烂桃。九颗人心已经尽数剿灭,此时异象突发,雾言体弱,务必速速回去确认他的安全。

      “咔嚓——!”天降雷霆霹雳,震耳欲聋,刹那的白光尖锐无比,却是没能照亮一隅,反倒是将鬼魅般的树影凭空拔高数米,犹如那能将人命当作蝼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碾碎的巨大魔爪,正四处乱窜、欢呼。黑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弱弱红光由小渐大,须臾间便是火光满天!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殷姜氏,一个回回出现在关键信息里的女人,因为属性酱油,所以不取名了。太子和公主叫她娘亲,而非母后,后面的后面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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