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王又蠢死了》鱼缸儿

25、第二十五章 许生死承诺 问太子死因

　　“师兄，你回来了？”

　　“这里怎么有鲜活的花草？”

　　二人异口同声。雾言抬手一瞧，摇头表示自己不曾留意，并不知晓。又道：“师兄，你可知能够夺舍、制造傀儡的魔物有多少？”

　　那可就多了去了，毕竟那魔境能把神官都魔化了，想必这些腌臜手段不胜枚举。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雾言刚一开口，就被沧渊把果子塞进嘴里，他愣了一下，冲沧渊笑过道谢。

　　“想不明白什么？”沧渊与雾言并肩而坐，将其余果子兜在衣摆中，一面紧盯人家嘴巴，心说吃完就赶紧给续上一个。

　　雾言：“宝源村的族长一开始说，‘祖宗之法，便是九人献祭，需得年满十四以上，四十以下。或者，寻一对周岁童男童女，一年供奉四次。’后来在阴关洞口，血书遗言，‘玄空九星人阵，献祭，不死，只要魂魄精血，便可得昆仑璊。或是童男童女每月一双。’，看似对那些贪婪的成人放宽了条件，却是对纯阳之血要求的更多。就好像……”

　　“就好像对方知道，这里的人，一定会选择先供奉童男童女。也好像经过长期恐惧，条件从‘必死’变为‘不死’，就成了一种恩赦，九人献祭便顺理成章的得以实现。献祭的人都是在家族中不被待见的，或是像姚双喜那样为了偿‘债’……都是自愿去的！”沧渊一搔发辫，扬声道：“我知道了！无论这个阵是不是倒阵，只要献祭的人是‘自愿’的，那么都会被夺舍！”

　　这个阵是族长留下的，一个凡人，如何得知魔族夺舍之阵？并非只是巧合。

　　二人从头梳理来龙去脉。宝源人和四大家族第一次合作，便是族长代表宝源人同意的。然后就设坛占卜，不言真相，看似是为了保护人命，却也直接导致了两方的矛盾。然而矛盾重重下，反倒是有了第二次合作。这其中，族长起了关键作用，将人为了求财的贪欲吊起来。而这第二次合作，就是童男童女献祭的开端。
　　那“失魂的生灵”，怕是在此时已经在宝源村被魔族饲养起来了。

　　将自己族人中的女人“贡献”出去，但那族长的孙女不就是个女人？依慧娘子所言，她爹娘早逝，爷爷带她长大，对她好的很，后来族长年纪大了，便是慧娘子忙前忙后地照料他。于族群未来，这种行为无异于断根，于私情而言，更是让人不能理解。

　　如张三所说，宝源人并没有说出“挖出石碑就等于昆仑璊彻底断绝”的真相，双方再起矛盾的时候，族长又开始“保护”宝源，煽动族人情绪，将矛盾激化。族长第二次设坛占卜，便是民心所向，就连四大家族的人都开始信他。

　　这个时候，阴关洞的“魔怪”来了，当是“失魂的生灵”觉醒，神识未必全但起码可以行动——至少可以听从指令。而族长说是财神，前去求神的人一个没回来，但因为“魔怪”来到镇子上，人人自顾不暇，并不会有人揪着族长的错误不放。族长却自责，开了地下城。说得大义凌然，做得鞠躬尽瘁，遂得了两方民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囚禁了饲魔所需要的“食物”。

　　为了生存而和魔怪求和，也是族长带领的。后果便是让这些“食物”彻底不敢出地下城，而他的遗言则让人们开始自愿贡献更多童男童女——如果不错，那传闻中的“魔怪”，此时已经成为对饲魔人言听计从的半魔，若要它彻底堕魔，则需要更多的食物。接着，“半魔”兑现承诺，给这些人些甜头，更是让这些“食物”不敢反抗，且自甘自愿地顺从。

　　半魔也算是“傀儡”，虽然魔性觉醒，但它的所作所为都还需要一个“导师”来教导、操纵。所以兑现承诺的，必定是那个“导师”——饲魔人。

　　打个巴掌给个枣，比直接给人一颗糖要有力量的多。最终，有了九人自愿献祭。半魔觉醒了，需要真正的人心来助它成魔，这便是饲魔人的真正目的。

　　事件的开端，好像是宝源当地人所需，族长只是被作代表，达成合作。然而世代相传的族长之位非同一般，有说一不二的权利。更能说明问题的，便是宝源人世代小富即安、不思进取，为何会突然就在四大家族提出合作谋利的时候，动了心思？

　　“族长就是饲魔人，而饲魔人，当是真正的魔怪！”沧源道，“所以，很可能在这百越山之中，有一个真魔和一个半魔。我们从北而来发现的心脏……饲魔人是要引那半魔出山！”

　　“还来得及。”雾言道。

　　雾言说话惯是简短，但沧渊却明了他的意思。道：“当务之急除了搜寻阴关洞，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北面树林里的人心销毁。”否则半魔成魔出山，祸害的将是整个太平人境。
　　但眼下，能够辨认魔瘴障眼法的，只有他和雾言。

　　沧渊立刻催动灵核，寻得殷瑛和秀峨，通灵密语道明原委，便对雾言道：“上来，我背你走。”

　　雾言“噗嗤”一口，口中野果子飞喷而出，呛得连连咳嗽，面色黑红道：“师、师兄，莫开玩笑，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沧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身子虚，来回路程远，你走着走着再吐血了怎么办？”

　　“那我搜山，师兄你去就好。”雾言眉眼僵硬，又小声补了句：“师兄往后莫要张口就说别人身子虚，没哪个男人爱听。”

　　“你可不就是虚吗？这个时候还好什么面子。”沧渊皱眉，弯腰拍了拍雾言肩膀，“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若有个差池，我上哪儿去寻一个这么默契的同道中人去。”

　　他扶起雾言，道：“这声‘师兄’对我意义重大，我……很感激你，真的，我自然是不会让你白叫这一声。我说过，你是长命百岁的人，我定不会让你有事。我今天同你许下这个承诺，到死不改，如我所从之道。”

　　如果没有雾言，许多事他不会想到那么深：发现魔瘴幻象的桃子，解开玄空九星人阵，识破真假宝源人，得知地下城，推断饲魔人和半魔……雾言拥有绝佳的洞察力，是个难得的人才，更是帮他一步步建立自信，并树起威信。这是恩，所以这句“师兄”，他分外珍重。

　　雾言蓦地被扛了起来，沧渊步履轻松，走了几步脚步一顿：“雾言，你放轻松点儿，我怎么感觉自己背了根石柱子？”

　　“没、没被背过，不不不，太会。”雾言双眼直视前方，身子挺直，不像是病号，倒像只放哨的鹰隼。

　　“你爹娘没背过你？”沧渊好奇问到。

　　“……死的早。”

　　沧渊把人往上掂了掂，踟蹰道：“那个，对不住啊，我……”他懊悔死自己了，雾言够不容易了，他怎么好不容易寻个话头，还专往人伤心处捅。于是尴尬笑道：“哈哈，我爹娘也死了，也没人背过我，好巧。”

　　“……”雾言：“哈，哈。好巧。不过师兄不是桐吾君养大的吗？听说他很疼你的，应该背过你，比我好，哈，哈。”

　　“嘁……”沧渊健步如飞，周遭重重树影后退，“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你还小，很多事不懂，总之，在我心里，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从今往后，我只会听天帝指令，遵皓师父教导，为天下苍生，除邪魔，正秩序，卫正道。”他极目远眺，仿佛从黑压压的密林中，看到了天高云阔。

　　“青枫……师兄，我和你差不了多少，不小。你……你很崇拜天帝和皓华仙君吗？”

　　沧渊心中失笑：“不小？本君可是活了万年了，再活回来，怕是都快赶上昆仑境某人了。”他道：“说你小，你就认了便是，再怎么我也长你几岁。至于崇拜，倒不如说他们是我的信仰和方向。”沧渊看向前方，目光坚定，“天帝乃天地之主，皓华仙君是我的恩师，他们一心为了九州太平，是天命，我自然是要从的。”

　　“可你从前不是不信什么……天命吗！”

　　“唉？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小心气血攻心。”沧渊一顿，忽然提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前什么样？我们见过？”

　　雾言抿唇：“……算是有一面之缘，也不算。我常云游九州，去过昆仑，桐吾君的‘飞英宴’，还有些印象。”

　　飞英宴？沧渊思忖，心说那白韵清三天两头就搞个节庆盛宴什么的，多如牛毛，名目多的他都记不过来。倒也是，挺符合那人铺张享乐的做派。只是各方无比向往的庆典，于那白韵清而言，不过就是看个热闹、寻个乐子，检阅那些对他充满崇敬的百态罢了。看来这雾言也未能免俗，他道：“哦，那就是你那会儿太小，记错了。”沧渊突然眉头一拧，“这么说，你对大荒无界以外的事也知道不少？”

　　“差不多。”雾言道。

　　“那太平境的事，你可知道一二？”沧渊立刻追问。

　　“……算是吧。”雾言道：“师兄可是有什么想问？”

　　黑龙靴在此，北面树林已经是近在眼前了，沧渊把人放下，紧握雾言双肩，一字一句道：“雾言，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如果知道，一定告诉我实话，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又快又急地问到：“人族太子殷灿，是怎么死的？！”

　　雾言双唇合成有一条细线，原本看着向沧渊的眼睛，开始游移。那眼神叫人一看就是在组织措辞，一个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的人，准备撒谎时才会有！

　　“到底是病死的，还是我杀死的？！”沧渊的手指，几乎嵌进了雾言的肩膀。他没料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竟然真让他遇见了“知情者”，而这个“知情者”，他认为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的，是互相信任的。上一世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后果，他想来都是挫骨扬灰的痛和耻辱。所以雾言在酝酿什么，他一定不会让他说出口。万年了，第一份信任如果就这么毁了，那他……那他该怎么办？
　　他孤独了太久，终于找到一个“朋友”，互相扶持，成就霸业指日可待。不能，不能就让雾言的一句话谎话给毁了！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白韵清早就把他的自信和信仰给毁了，他……一无所有。不承认却不得不认的、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正视的——重活一次，他已经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而强撑时，雾言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来把话问“明白”一些，雾言只需从这两个答案中选一个就好。

　　“求你，别骗我。”沧渊心中近乎乞求。

　　“……”

　　雾言在沧渊的影子笼罩下，半晌才生硬笑道：“哈，哈。青枫师兄问的问题好生奇怪，你若杀了人，会不知道吗？九州皆知，人族太子殷灿在昆仑境养病，昆仑境是什么地方啊，若无桐吾君点头，一般人哪里去得。应该是病死了吧，反正桐吾君对外说，太子殷灿病逝。遗体是瑶光女神从兰渚殿带回太平人境的。”他看向沧渊，平静道：“我知道的，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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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本章周日存稿）突然发现一到周末点击率屈指可数，伤自尊（这东西，我决定不要了）。mua~我自己一口，哈哈。祝大家周末愉快，周一一过就是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