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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迷途漫漫 九九归一 ...

  •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我不是皓华,或者说,发现出现在你面前的皓华并不是他本人?
      “无字符?”“仙君”摇着丹府扇道。

      白韵清很痛,但他只许自己短暂地悲伤一下。眼前这个人是天帝,也是皓华。是由他的心头血复活……天帝的天魂!

      天帝的命魂是那魔境二主,三魂相离太久,命魂又被分成两半,并不能绝对领导其他两魂,而天魂和地魂其实在过去一直在交换,他们交替着以皓华的模样出现在九州大地。选择元神祭天的不是皓华本人,而是天魂,因为天帝从来都知道心头血的秘密,所以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死后,他用丹府扇上的玛瑙珠复活自己的天魂。

      而这一魂因着那颗心头血,那颗拥有极致神力的心头血,所以天帝的天魂在复活后,是三魂中绝对的强者,强大到可以复活秦钟秦镇。
      这就是说,天帝天魂死而复生,地魂早已死亡!
      是以十二先神挟走的三魂里,其实有两魂都是死的,而那个被天魂复活的命魂——秦钟秦镇,其实天帝本来就没有想过让他们能抵挡白韵清,那只是他用来作挡箭牌,来声东击西的“工具”!

      “不,寒潭洞。”白韵清平静答道,他从那个时候其实就怀疑了皓华,“我的灵核在封印洞口,并不在身上,你,如何与我通灵密语?”
      不是的,他在更早之前就怀疑过,在他还不是桐吾君的时候,皓华恰好在他除魔时归元,让他不得不几乎使出全力,继而满盘棋局需得重布,就连退而求其次的诈伤,当时为数不多知情者里,皓华就是其一。
      算起来,这该是天帝第一次正面试探他的能力。

      但后来,他选择相信皓华。直到他带着景星躲藏在寒潭洞里时,天帝和皓华仙君同时出现。然而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有景星的安危,视皓华的出现如救命稻草……

      两个世界开始交替上演,让沧渊分不清历史与重生是否是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白韵清道:“还有秀峨的死。”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他怀疑过皓华的身份不止一次,却最终选择一次次相信对方,相信那么多年的“知己”情分,相信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相信皓华是有自己独立思想和意识的君子。

      大若言福地,秀峨死后露出水玉玲珑树的原身,但那个“皓华仙君”见得了却并不震惊,要知道,寒珑变作秀峨,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水玉玲珑树是谁,但凡知晓桐吾君的人,都会略有耳闻!

      白韵清继续道:“天界令我诛杀殷骜,我就知道一定是阴谋。果然,一直视我为对手的人就是你。”

      “然后,我毁了秦镇的脸,那个时候起,我就确认了……”白韵清轻嗤一声,仿佛在笑自己愚蠢,“天帝哪来的三子呢?他们都是你的分|身,你之所以造出三子之说,是想让那个秉承礼义仁智信的地魂,永远受制于你。”

      “最证据确凿的,便是你以皓华之名封了逐光山,然后就有了殷骜命魂逃脱。”

      “所以,带走我景星去菩慧洞天的,也是你,天帝。那个‘皓华’并不是为了我和天界、和你天帝作对,是要行什么‘欺君罔上’之举,是你,是你创世天帝为了查探景星的灵核所为!可惜,那灵核因我而生,你用了一年时间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至于无量山的“无”字符,并不在白韵清的怀疑范围内,那时的他太痛苦了,若不是秀峨“捡”起他,他几乎会碎成原形躲起来疗伤。

      “哈……”“仙君”用丹府扇敲着手掌,真心实意地道:“桐吾君,果然慧眼如炬,奈何为情所困。啧……”

      “那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天帝也懒得再伪装,他本来的面容和皓华仙君就是一模一样,但仙君长期被那些条框规矩压制,眼角略微下垂,像不堪重负似的。此时的“仙君”,从容不迫,仿佛已经拿下胜局,唇角微扬。

      “菩慧洞内,我给那蠢货下的可不是什么秘诀,而是有建木灰烬的纯阳之气,处处克他那至阴至晦的命啊!就算你不信我会如约解除,可你自己也无能为力,甚至,你发现不了。知道么?”他叹了口气,颇有耐心道:“是不是他回去后,你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心声了?不是因为同心蛊被你解了,而是你若还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你们之间怎么还会有误会呢?”

      “但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这人横竖就是不怨。”天帝打开丹府扇,玛瑙珠已经不在了,上头那行小字却散着浅浅的金光,格外刺眼——“但以本来慈悲力,情与无情共一家。”

      “那好,那便他一直误会你,你会不怨吗?这世界上可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慈悲啊,都要为自己考量在先的不是吗?我的目的啊,不过就是让合在一起会变得更强大的你们,疏远、分离、成仇。”

      “可你还是不怨。”天帝叹气,像是遇到了一个固执的孩子,他扇来瑟瑟寒风,笑道:“但你会忐忑,会顾忌,会步履维艰。我说过,你单打独斗无人能敌,可你偏要‘结伴而行’,这不是你自找的么?”

      上一世,金莲法印让同心蛊复燃,但却因为灵核是白韵清心头血所致,效果甚微,所以才有了“无”字符。那“无”字符其实是从在场修士身上,抽取了满满当当的贪嗔痴之毒,全给了青枫,从而加重了同心蛊对白韵清的遏制。

      不过青枫被侵蚀得很慢,那时的他一身暗毒却心思纯粹——他一直以来,只想要建功立业给白韵清看,想要和白韵清并肩而行。他忘了爱情,但没有忘记爱白韵清。

      重生后,“无”字符被结魂珠阻挡在外,叫毓灵公主发现的时候,在场的“皓华仙君”自然也发现了。局外的沧渊痛苦地发现,即便没了那毒咒加深,重生穿越回大荒无界的他,本来就很恨白韵清啊,简直处处和白韵清作对,不正如了天帝的愿吗?!

      “说起皓华,”天帝无所谓地摇头,“桐吾君,他是因你而死啊。他归元一次,元神耗损一次,他是被活活耗死的。谁让你白韵清那么大本事,弄得我那好‘儿子’不顾念自己肩上的责任,一次又一次为你破例?他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就要受什么样的惩罚,也好啊,九州平定也有他一份功劳,自然也有了天帝的‘伟大牺牲’。”

      “瑶光……”天帝的扇子合拢了,“她不过也是我的棋子,”他手中化出一朵红梅,慢慢碾碎,低声道:“她没用,我才让她来九州的。”天帝笑了,没有抬头,“她是任何人的负累,因为她是真的善良,神,无情才是情,她却弄错了。”

      天帝声音忽然拔高,“她也是因为你死的呀!白、韵、清,谁让你把灵鹿给她呢!不然那些无脑畜生似的‘苍生’,早就帮我毁了建木了。都是你害的呀!”

      他顿了顿,像是不想再提那个女子,把话题又扯了回来,道:“我利用皓华对你的感情,你们对他的信任,可他呢?他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服管啦,自己的元神耗得所剩无几啦,所以我才能经常夺舍,而他,最终还是会‘听命’于我,他没办法左右自己啊!不然我凭什么敢放这样一个魂魄在九州,在你身边?宇宙至尊,知己知彼你懂吗?我用了千年,就是为了了解你这个神秘莫测的对手,我好辛苦呢。”

      “就算你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重华、瞳华,知道皓华是我的分|身,而魔境那两位亦是的时候,你能怎么办呢?你在大荒无界,你还有了晶核,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的心上人给你心口捅刀,同心蛊让心中泣血,你还得为了有些人的安危一句真相都不敢吐露。哈,是你自己贪心,才让你无路可退。”

      “忘了告诉你,”丹府扇扇得很慢,寒风却越来越刺骨,像毒针往人心口不断地插,“当初在那个在寒潭洞出现的仙君,为了你和天帝敌对,要为景星争取留在九州,而不是被天帝带走。那个‘皓华’确实是我,谁让你早就怀疑‘皓华’的来龙去脉了?我这么做,为你争取‘天帝’的妥协,不就是为了打消你对皓华的怀疑吗?毕竟,那蠢小子最好糊弄,把他放在大荒无界,也就是放在了我的眼皮子下——把你的软肋,拿捏在我手中。”

      “没了你那忠心的狗奴才,那注定要给我修池子的玉树精又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修为,灵鹿和应龙都被制度所挟,你能指望的只有皓华替你照顾你那宝贝了。哼,而且你一定会同意。”

      就像宝源村的九人献祭。他们一开始不是没有反抗,不是没有没有用尽办法,最后不就是在一次次的磋磨中,猛然间得到点“宽松”待遇,最后自愿献祭了吗?同样的道理,见得无数次陷入生死危难的景星,白韵清怕了,他太在意自己的爱人。当人为了一个目的奋不顾身的时候,必然会失去旁的留下无数遗憾。正如所有的灿烂都是由孤独堆砌的,所有的功成名就都沾满鲜血,成为褒贬不一的盖棺定论——得到和失去总是相守的。
      白韵清的冷静睿智,在景星身上变成了不容有失,像一个被人蒙着眼睛、牵着鼻子走的囚徒。

      “这是我第一次和皓华互换身份。你果然猜到了。”

      “第二次,无量山驱逐修士。‘无’字符虽然不能有效作用那蠢货,但同心蛊却加强了,看你痛苦,我很高兴。而且,我为什么要大动肝火驱逐修士呢?”

      天帝笑道:“所有人都会认为‘皓华仙君’太过偏袒青枫,太维护桐吾君的养子啦。他们的愤怒和不平不敢对你二位用,但会排挤、孤立那蠢小子,给他小鞋穿,让他每一步走得很难。他心思敏感,他在害怕,他为了你强撑,可你却不理他,给他冷脸。他会不会怨你呢?他会不会觉得被抛弃了呢?被抛弃过的狗,最怕的就是二次遗弃啊。愤怒皆源自恐惧,误会都来自不符期望的回馈。你都满足了他,你让你养的蠢狗伤心死了,啧啧。”

      被天帝威胁,为了景星的安危,白韵清封印了景星所有法力,让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凡人,先前大荒无界的竞考,景星的表现就已经惹来了诸多微词。人们对于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总是极端苛刻的,尤其是自认为自己能力不俗的人。所以神官、仙官都对景星“另眼相看”,加之被利用的殷瑛四处宣传,大荒无界就变成了景星的噩梦,每一处都充满了针对,每一刻都是刻薄。
      若不是白韵清当时摘取了他所有惨痛经历的记忆,只留给他美好故事和忠言提醒,怕是那个在人境受尽屈辱,浑身被自卑和胆怯注满的景星,即便改名换姓,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脆弱。

      “啊,最重要的一次。”天帝仿佛想到了特别开心的事,竟笑出了声,“我用皓华的身份和你相处太多次啦,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最近一次我倒是记忆犹新。”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审视着白韵清白到透明,冷到碎裂的面颊,笑得更狂妄了,“这一次的皓华啊,不是我,是真的他。也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九州。”

      “他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啦,我说什么他都会照着做。他去罅隙地宫看了你,然后回到天界告诉我,你成了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他将最后的修为散在了地宫里,想要给你续灵力,想要藏着你,再护着你。哎,他的意识都那么薄弱了,却还来求我,让我救你。”

      “皓华在我面前的任何负隅顽抗有什么作用呢?真正的宇宙至尊如你这般,只需要一魂,所以我分离三魂,最后只需要吸取他们的精髓即可,迟早都是要死的。”天帝轻蔑地笑了一声,“可皓华到底还是完成了我给他的任务,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让我可以安安稳稳地去地宫会会你。用皓华的修为,蠢货沧渊君自是不设防,于是我们便顺利进入了地宫。我们本是想要用你做‘炉鼎’,创造一个种族,万灵之宗么,该完成这样的使命不是吗?但你偏偏有了……那我只能亲手拿掉。”

      天帝竟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

      “皓华知道了,好像哭了呢。他越虚弱,和我们的共情就越强,他封了丹府扇,在天界……结束了自己。”天帝撇了撇嘴,“你说,怎么跟你处久了的人,都会像你似的,天真愚蠢?”

      时空碎片像是错乱了,尽管还是天帝以皓华仙君的模样站在白韵清的对立面,画面却出现层层叠叠的碎光,斑驳晦涩,连人的声音都变得单薄尖利。天帝话锋一转,道:“上一世,那蠢小子从为了你开始,一步步被|操控,不由自主地开始追逐名利,继而变得偏激,一切有迹可循。可这一世,他生来带着对你的仇恨。”

      “其实他根本不恨你。从来没有过。他经常动摇,尤其是在偷了你的心头血之后,他根本不愿继续恨你。在遇到应龙人形后,他回去过昆仑找你,他想问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他情愿自己一人对不起你,也不愿相信是你祸乱了九州,愧对了苍生。可他太蠢了,觉得即便你有错,他也要陪你一起去死,他想回昆仑,每一天都想。”

      “但我怎么会允许呢?在这个世界里,他也是我的大麻烦,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你去建木神殿里和皓华争要应龙的时候,那里头的人是我。皓华到底只是我一命魂,他以我为信仰,建木就在神殿旁,你被同心蛊天道枷折磨得急躁……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关系呢?你送皓华的璞玉蹀躞是我自己故意弄碎的,那些被放纵的邪魔是我指使的。可你那小蠢货却以为是你没轻没重,不顾后果。”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每一次你那蠢狗心软,我都会有一万种方式让他更恨你。不觉得有趣吗?你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反正建木不能一时半会就被毁掉,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让你心力枯竭。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神力全部给我,为我所用。”

      “后来啊,是那个蠢货自己跑来建木神殿对我说,他有结魂珠!哈,他怎么可能会有结魂珠?!我知道了,一开始我的各种怀疑都被解释通了——这个世界被改变了,也就是说,原本的世界里,我到底还是赢过了你。但这个结魂珠很麻烦呀,先元镇天神力又有一半在他那,你曾教过他的东西被他用得炉火纯青,我不可能灭掉他,也无法左右他,那这个对手我可先放放,毕竟,如我所愿,他成了对付你的一把利刃,你亲手养大的利刃。”

      “最后,我想说说殷骜。”天帝摇着扇子,慢条斯理道:“迷途知返的太晚。就如你那要紧的蠢货,我将让你的心上人遗憾终生,折磨你,直到你把你的一切还给我,一点怨言都没有的全部给我。你死不了,你百毒不侵,我只能曲线救国了。麻烦。恼人。”

      “但你以为带走我的命魂去往建木,我就会认输吗?”

      白韵清拿着梦逸流苏一口喝净。血腥的风吹散了他的发髻,酒水在他消瘦发尖的下巴上聚了一滴,将落不落,无声的眼泪汇了过来,那滴酒终于落下了。

      他又笑了。笑听了这样荒唐的故事。

      “说完了?”白韵清笑也无声,像弯月牙要坠落在黑夜里,“既然你非要我一无所有,我便成全你我。不是要我还给属于你的一切吗?呵……”银波锦绫突然飞驰而出,同一时间白韵清的魂魄归位,结魂珠发出无与伦比的绿光,“来啊!”他怒喝道。

      一声怒吼,逐光山被绿芒染翠,接着是整个九州,在绿芒正中央,最亮的那一点瞬间西移,于此同时,建木之下,那轮嵌在建木半腰的“巨日”和绿芒重叠!

      “你疯了!”天帝的声音发紧,白韵清用的不仅是银波锦绫,而是自断全身筋脉,将天帝这一魂“缝”在了自己身上!他们每一根筋脉相连,每一根血管相通,白韵清的血流入了天帝体内,而天帝的血也是同样。就像是一对在母亲体内发育残缺的连体胎儿,用着同一脏器,同一呼吸,命运生死相通!

      “断开!”天帝疾喝,“你若和我一同毁灭,你那蠢儿就没得救了!魔族已经被我炼化为蛊,玄戟殿的魔毒之源,全都随那木剑入了你那蠢儿的心脉!他会是下一个魔族之首,你还不去救他!”

      “啊——!”天帝痛苦嘶噑,声音忽高忽低的充满怨毒,“你也没那么在意他啊,不去救吗?他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会是九州公敌,他会此生以你为耻,恨你,恨毒了你!”

      “熙攘红尘路……”天降大雪,朔风摇晃着通天建木,“恩怨皆渡灭……”建木发出破裂之声,“万般俱空无……”山河倒错,九州山石拔地而起,白韵清的血肉在巨大青银光晕中片片剥落,先元百神从中而出,四面八方而去。

      “元会——终!”随着白韵清最后一声高亢呐喊,建木崩塌,天摧折,地维绝,昆仑东移,沧海西覆!九州苍生,无论是茫然的、流离失所的、还是在天罚中失去一切的人,或是无情目睹九州四季的多情花木,亦或还活着的妖、逃亡的鬼。这个世界上还有活下去念头的生灵,被那先元百神统统收纳其中,去往昆仑玉峰之巅的“无极洞”!
      昆仑不断抬升,沧海一直下沉,九州成了一轮巨大的“圆月”,阴着,混沌着、模糊不清着,月影里有一座山沉了下去,月影里还有流动的水,清亮了起来。它们不断地旋转,像是在追逐,像是在融合、等待。

      等待下一个元会的开始。

      等待开天辟地的人出现,等待一个神话的开源,等待这过去的千年在未来被人遗忘。

      在如此庞大的混沌气流中,一个小小的绿色光珠飞向了东边,潜入了一片海,找到了他的新主人。

      这个元会终了了,这个元会里的超能者不会留下一个,沧渊的躯体不见了,只有一个阴森森的魂魄,两只黑色的眸子和那混沌的气海一个样子,仿佛在酝酿下一元会的邪神恶魔,他拥有这个荒诞又短暂的元会里所有极致的恶意,真正成了那至阴至晦的存在。

      结魂珠闯入了他的灵魂,像一个风尘仆仆的归乡客,带着点儿近乡情怯,又有几分按捺不住的莽撞。

      景星,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别怕,我来了,欠你的,我会还。

      结魂珠是带着这样的绝望的爱意而来,它拔出了贪痴之念,嗔念去了大半,可它的主人彻底传不来气息了,它停滞了。
      它还要继续保护现在的主人,因为啊,它原来的主人说,他对它不怎么好,总是把它往绝路上逼,可它不觉得啊,它觉得自己的一生轰轰烈烈,很是精彩。原来的主人还说,要保护好现在的主人,并在它里面融了一滴他的心头血,可以召唤乾坤时空法门了,可它动不了。看来,原主人确实对它不好,它都快被用废了。想起一句俗套的话来,它就像是那烟火,一生只为那一瞬间的盛大灿烂,如今的它,只是余烬里的一点小火星罢了。

      但雪团子啊,小火星不会灭的,答应你的事,会做到。或许会晚一点,因为要等你回来啊。
      我在,你就会回来。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还想见他。你这一生,一直在被动承受,一直在失去,你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我们这些先元的老骨头,说什么也要帮你这小可怜实现一次是不是?你传承了我们的意志,我们等你一起见证未来的世界。
      ……九州不会绝迹,从第一个元会起,我们试探了不同的路,总会找到一条属于光明的道路。

      元会灭了。文明和创造无限可能的生灵却保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复苏。这个世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孤独的魂魄——归墟鬼王沧渊君,在不见天日的海底仰望灰暗的“天空”。

      他是谁?要去哪里?
      他好像有一个地方要去……他想不起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结魂珠是先元老神的意识。
    最后一段解释了驴驴子为啥会在“枯井”里聚魂,因为白白把他藏起来,保护起来了。所以,上一世除了驴驴子,所有生灵全部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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