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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借灵力师兄弟齐心问魂 ...

  •   想必灵鹿也发现了异常。然血契在身,忠、诚、从,必行之。

      祠堂正中,九具“尸体”整齐码放。素女瑶光拂手点灯,灵鹿执灯,随主人一一查看。沧渊敬重素女瑶光,在祠堂前远远一见是她,便以灵力暂隐几人气息,藏于大雾之中。还记得上一世,瑶光这位女神,最是仁慈也很是爱惜形象。见人有难会辗转反侧,同样,让人瞧见她毫无形象“力拔山兮”的时候,也会坐卧不安。

      无怪,素女瑶光本是天帝的火凤,是九天上下,自朱雀后最美丽高贵的神鸟。本可无忧无虑,却是在九州动荡、重华和瞳华陨落过后,随皓华仙君一同镇守九州,坐镇太平人境,为天帝分忧。为了皇天后土、黎民苍生降神,不要那天神之位、万物敬仰。

      这时,秀峨不知怎的穿破沧渊灵力层,一个飞身横贯门槛,吧唧一下砸在素女瑶光面前,回头看向他的同门,不似含情脉脉中,倒是委屈中有些愤懑之情。

      “何人!”素女瑶光正施药的手一顿。

      “我们没看见您抗房梁,提铜鼎!”秀峨慢慢起身,照着铜镜把自己收拾妥帖,这才应道,边一本正经叩首行礼,边自报家门:“大若岩福地,秀峨。受皓华仙君令,前来太平境除邪祟。我雾言哥哥观异象,前来此处,路遇……”
      简直事无巨细,三瓜俩枣的破事都能扯上他雾言哥哥如何如何。

      沧渊听得头疼,解除灵力层,踱步进了祠堂。道:“见过瑶光女神。”

      “……”素女瑶光:“青枫,毓灵,你们怎么都来了,那你们没有看到……”

      “主人,您还施药吗?”灵鹿打断。

      一顿拉拉杂杂的东拉西扯,几人总算是把话头扯正题上。原来天帝降旨大荒无界一事人人都知,灵鹿主太平境农事,一查发现宝源村已经连年未有人来求种问农,觉得此事蹊跷,便告知了素女瑶光。她担忧宝源村人有个什么,这才携灵鹿一同赶来。她们也不过先沧渊等人几炷香的时间,对于眼前的景象也还没有头绪,只知道救人要紧。

      至于结界——救人势必要用力气,素女瑶光乃是为了形象所设。

      祠堂内忽然落针可闻,那秀峨也不知什么毛病,一惊一乍地打破这古怪的沉默。

      终于话说回这九“人”。

      他们面有血色,皮肤鲜活有弹性,穿得也很是体面,打眼一看,倒像是九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躺在地上睡觉。然而,他们肚子里的不是人心,是颗烂了的桃子——倒也能供遍人周身血气。

      素女瑶光正是打算施药,保住那些桃子不彻底腐败,如此,这些人还有的活,往后顶多是心智欠缺些。

      “桐吾君肯定有办法把这些烂桃子化成真心,”素女瑶光道,“先解了燃眉之急,我再去同他计议。”边说,她边从灵鹿手中接过灵丹妙药,以法力渡入那些“人”的七窍。

      这岂不是在开玩笑,人的心脏怎能被他物所代替还活着的道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中了魔瘴,正在魔化的怪物!再说那白韵清,一心只有自己,最多照应下他那万妖子民,懒得不能再懒,会管人的死活吗?
      沧渊正要劝瑶光女神切莫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可那些灵药一入眼,他便知,她用的都是昆仑的东西——为白韵清所有的“好东西”。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瑶光女神,这些已经算不得人了,您可知他们正在魔化?”

      “知道啊,这不还没彻底魔化嘛,有的救,定要救。”素女瑶光对着其中一人,再施法力。

      一瓢黑墨浇在衣冠上,就是再洗也洗不净。魔性入心,即是生了根,斩草不除根,来年又生。是以沧渊不住劝解素女瑶光,但她就是不允。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哎哎哎,不如这样,”少痴道:“魔从心生,我先来试试,大家再看后事如何定夺,如何?”

      少痴的葫芦里,装的可是大荒无界洞天福地里的圣泉,净六根、清六境最是有效。泉水咕嘟嘟地被灌入其中一刚被素女瑶光医治过的人口中,岂料,生了变故。那人竟是浑身抽搐,口中突然喷出一股又一股的黑血,接着惨叫一声,比那号丧的坟地鸦雀还要凄厉,刺挠得众人耳膜生疼。

      “哇!”那人又是一口如柱黑血,四肢突然扭曲,折成旁逸斜出的枯枝状,骨骼弯折出的“咯吱”声,如黑夜里竭力赶路快要散架的车轴,灵鹿手中那如豆灯火忽明忽暗,印在墙壁上的黑影却恣意横生、四处东游西窜,叫人毛骨悚然。

      “生气渐散!”灵鹿手指一探对方鼻息脉搏。

      素女瑶光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净个六根,把好好的人给净化没了?灵鹿,快,再用药!

      毓灵公主:“若有毓灵能帮忙的,还请瑶光女神尽管吩咐。”

      秀峨:“要死了吗?要我提前挖坟先行准备吗?”

      少痴:“善哉善哉,我这泉水向来管用,怎么会……”

      众人七嘴八舌,沧渊两只耳朵被吵得起茧子,突然,他发现站在祠堂大门口的雾言,雾言正紧盯着他。四目相接,雾言倏然垂眸拱手,以通灵密语道:“师兄,我且先看看外面的情况,这里人忙手乱,我……”

      “我同你一起去。”沧渊通灵回道。

      “好。”雾言说罢,先一步出了屋子。沧渊正要起身,那秀峨却是死死拖住他的衣袖,道:“大师兄,你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能离开,这屋内邪气的很,万一真有魔物潜伏,还得靠你呢!”

      沧渊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总觉得那秀峨古怪的很,似乎特别在意他的行踪,像在筹谋什么。

      “靠他有什么用?”殷瑛不屑,“灵力护身倒是绰绰有余,真有个魔祟,还能指望他帮忙?不害人就不错了!”

      少痴又想打圆场:“公主啊,您就少说两句吧……”

      就在这时,那倒在地上、折成七弯八拐的男人,竟是突然乍起!疾如风雨雷电,伸手就朝秀峨扑去,众人皆是反应不及,眼看那“怪物”将秀峨一手夺过,唰唰两下就上了房梁,嘴里呼噜呼噜怪叫,嘴角拐了个奇形怪状的曲线,像是在笑。

      不过眨眼间,那秀峨还未来得及掏出铜镜使出怪力,他的一条胳膊就让那怪物给折了去!秀峨哇哇惨叫,那怪物却是拖着他在房梁之间来回跳动,如幻影一般,任一屋子的仙神高人,法器灵力乱飞,竟是谁也拿它没办法。

      沧渊突然伸手在空中一探,道:“勿追!秀峨,死不了。”

      众人一停,那怪物也跟着停了下来,蹲在房梁上,一手提着秀峨,一手拿着他的手臂,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

      “我去你妈的!”秀峨单手取出怀中铜镜,冲着怪物的脑袋就是一记痛击,那怪物吃痛,脚下一滑从房梁上跌了下来。沧渊飞身而起,从空中将那怪物擒住,一掌猛力掼在地上。他心里无数要除魔的心思蠢蠢欲动,但金莲法印却在隐隐灼热,瑶光女神又是满目担忧,他咬牙,只能死按住那怪物,渐渐松了松手中力道。

      那怪物本是簌簌发抖,许是看着自己逃过一劫,又咯咯咔咔笑了起来,勾头继续拿出怀中手臂,啃咬出脆响,无限贪婪。秀峨扑身上来,举起铜镜就要拼命,却被众人拦下。

      “秀仙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沧渊眉目凌厉,不放过怪物,却也不打算放过秀峨。这不仅是他的质问,更是众人的疑惑。

      秀峨脸色惨白,就见沧渊摊开掌心一甩,一阵叮叮当当,他道:“秀仙子的血,好生特别!”他刚才在空中探手,正是接住了秀峨的“血”。

      落地的,竟是一地水晶石!再看那怪物口中,啃着的手臂哪里还是人肢,居然是整整一截晶莹剔透的水晶石柱,华贵的很!

      “我……我……”秀峨捂住手臂,面露惊惧。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是雾言归来了。那手中的宝剑折射出屋内烛火,眨眼间便刺穿了沧渊手中的怪物,一剑穿心。他取了那截水晶石柱,抛给秀峨,却是看向沧渊道:“水玉玲珑树,是灵妖。”

      灵妖,便是得了白韵清点化的妖,进得大荒无界的修仙。同样的道行,人修一年,妖却要修百年,一方面,妖做灵妖可谓是颇需要毅力,值得赞颂,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妖天生“愚钝”,是以为修士中的最低等,常被取笑,排挤。求得一席清修之地不易,故不愿让人知晓其真身,也时常有之。

      秀峨不语,接过断臂,默默安回原处。沧渊看着秀峨,嘴皮动了动,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不够强,就只能忍。原来不止他一个。

      素女瑶光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救治其他人,当即上前来查看被一剑穿心的怪物,雾言却在这时侧身一挡,重新握住剑柄,穿心力道再深几分,灌注法力道:“离魂。”

      少痴很是默契,在那怪物的魂魄脱离本体的瞬间,将葫芦里的圣泉一泼,念起经文——离魂剑,穿心人不会死,但会剥离魂魄,此时,正是净化的好时候。果然,那魂魄被圣泉一激,空洞的眼睛立刻有了神采。

      雾言道:“姓名。”

      魂魄答:“张三。”

      雾言又问:“哪里人?”

      张三的魂魄道:“宝源人。”

      那张三的本体突然一动,雾言噤声,只见他那穿心的剑刃上,法力所生银光忽闪一弱,他转身向沧渊道:“青枫师兄,雾言灵力不够,以至皮毛法力不足以问出关窍,你我同道,不知可否借我些灵力。”

      灵力乃天生资质,要么给,要么夺,总之是有点“有去无回”的意思。沧渊活了两世还不知有“借用”一说,搔头道:“我是想借你,怎么借?”

      “借啊,快点问完我好救人呀!”素女瑶光急道:“青枫,你灌注灵力在手中,然后抵住雾言的心脉,你二人意念一致、心无杂念,就成了。”

      沧渊照做,但当他手掌贴上雾言的心口,蓦然发现,自己竟感知不到对方灵核甚至心跳。正当他诧异之时,雾言看着他的眼睛,通灵道:“师兄,心无杂念。”这时,沧渊掌心传来一震——雾言有心跳,很慢,但力道极强,震得他的手掌有一瞬间发麻。

      他脑中蓦地闪过一句话,也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便不由自主地通灵于雾言道:“你是个长命百岁的人。”

      “那师兄,你定会万寿无疆。”雾言通灵后,便不再言语。冷冰冰的客套却让沧渊感受不到敷衍,倒是觉得这个雾言很是有趣。

      青芒入了雾言心脉,二人阖目摒弃杂念,周身被幽幽青光所笼罩。

      也不知是不是灵力互通,心神就有了默契,沧渊和雾言竟同时开口,齐问那张三魂魄,道:“其余八人,可也是宝源人?”

      张三魂魄道:“是。”

      沧渊、雾言又问:“你们以何为生?”

      张三魂魄:“昆仑璊,农桑。”

      沧渊、雾言同时厉声:“撒谎!”

      魂魄动弹不得,雾言的剑芒银光渐青,张三的“心脏”流出更多黑水,那魂魄抖若筛糠,跪地道:“高人手下留情,我没有撒谎!”

      “他们叫什么名字?村中可还有其他人?”

      “……”张三的魂魄吞吞吐吐,颤栗更甚,半晌后只道:“没别人了,就剩我们。”

      “无论采玉石还是事农桑,为何这几人中,仅有五人双手粗粝满是茧子,而你与其他三人双手光洁?祠堂外有一口水井,水位明显不对,落叶过而不见,是活水,有生气,只有活人才有生气,需要活水,其他人到底身在何处?说!”

      沧渊和雾言的声音重叠,气势非同一般,那魂魄抖得快要烟消云散,嗫喏道:“瑶光女神,救救救救……命!”

      “归魂,杀!”声音一出,雾言睁眼拔剑,张三的魂魄立刻归位,只见沧渊和雾言同握离魂剑,沧渊那近乎嚣张的灵力借由雾言的法力相融而出,变得极为可怖,那离魂剑竟是陡然增大,剑身三尺,通体青光冷寒,像极了昆仑玄铁所炼利刃,沧渊竟是脱口而出:“祭魂——”

      “……”

      不,他大意了!沧渊手掌离开雾言的心脉,冷汗淋漓。那三尺长剑,极为肖似他的祭魂剑,可是如今他并未被授予神武,何来祭魂剑?那离魂剑明明比祭魂剑要短一寸,窄两分,他怎么会把雾言的法器当做是自己未来的神武?!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此时他的灵核正在汹涌,变得极为牢靠,仿佛和他融为一体,真正的融为一体。

      “借用灵力”沧渊不曾听过,可借用,不都是有借有还、原封不动的不增不减吗?再说那灵力,普天之下,只有皓华仙君和白韵清,可以将灵力给了旁人而自己不受影响,其他人则只减不增。但为什么,他的灵力借出去给雾言,自己灵核灵力反倒是更强盛了?这难道是同道借灵的“意外收获”?

      灵力突散,然而那离魂剑的剑芒已经轰然而下,张三的本体被剑气所伤,魂魄出不得身、又回不得体,此时但凡遇到个什么,那张三只能坐以待毙,且形魂都颇为痛苦。直到这时,那张三的魂魄才鬼叫着:“我说,我说,这里还有活人,求高人饶我一命,我不想死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秀峨:谁踹我飞入门槛,我秀仙子的形象不要了吗?
    雾言:天气不错。
    秀峨:谁又踩我?
    众人:一惊一乍的,花雀似的。
    秀峨:雾言哥哥,你怎么能和别人眉来眼去,动手动去!
    雾言:……闭嘴。无耻,下流。放浪。
    谢谢,鞠躬。再鞠躬,张三就是个酱油,所以没给取正经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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