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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锻造神剑 百家竞考 1 ...

  •   人的胆子大概就只有那么一瞬,往往随着头脑冷静后便烟消云散——还不如从前。

      此间星儿最爱也最怕的就是白韵清,因此“亲”到一半的时候,脑子就冰凉了,仿佛遭了瘟的鸡场,一地乱毛,满世界的惨叫,最后只剩尸骨无存的死寂。眼见他爹迷离的醉眼里逐渐生出别样色彩,他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脚下一滑,连瓦带人地跌下亭檐,竟也毫发无伤,于是拔腿便跑。

      像极了一时鬼迷心窍,贼心顶撑了贼胆的流氓无赖,占了便宜,来不及卖乖胆子就破了,只能三十六计,“跑”为上上之策。

      “……”白韵清摸了摸下巴,后知后觉“嘶”了一声。

      “桐、桐……吾君。”身边的女妖像被开水烫肿了舌头,结巴了半晌,惊出一声鸟叫。方才小公子跑的时候,拽断了一截银波锦绫,她虽不能动,但起码不被封口……还不如封口呢,它们得令来做戏,可这戏本子里,断然是没有小公子这一出的。
      当然,也没桐吾君这出临场发挥。

      “他为什么咬我?”白韵清皱眉,心说莫要让他逮住这白眼狼,简直是给他惯出毛病了,敢同爹动口了,要翻天了!

      “大概……小公子和您亲。”女妖开口,却连自己都不信。不仅她不信,亭子下头看了个热闹,听了个炸雷的一众女妖也都不信——再亲,也断然没有十五少年郎对自个儿爹下嘴的道理。

      “亲?”白韵清阖眸,年轻的眉心夹出崇山峻岭,那红润的嘴唇倒是不知该笑还是不该。

      他们的确很亲,他用漫长一生等了那人两世,从前没有能力,现在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那蠢东西——他本以为这样就不相欠了,可原来不是。他给星儿长生不死的命,其实就是舍不得了。

      他不知如何对一人好,这是他能想到的全部了。突然间,白韵清觉得那白眼狼还是长了眼珠子的,心情蓦地大好,不自觉地就犯了酒瘾——他很想开怀一笑。笑桂花送香不遗余力,笑微风和煦阳光正好,笑那只会哭鼻子的小蠢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

      笑,未来可期,来日方长。

      然而,一个松懈,他无意通了星儿的灵核。

      星儿一通埋头瞎跑,下意识地就跑去了玉树族的方向,只是他前脚跳进河里,后脚就撞见了一个人——火狐绯绯。

      绯绯正往河水里扔花瓣,一支鲜花让她薅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喜欢,不喜欢……”正说到“不喜欢”的时候,让人从身后猛地一撞,整个人栽倒在水中,连呛了几口水,连那用来占卜的花儿也给一个浪头卷没了。

      “王八蛋小星子,你赔我!”绯绯一抹脸上的水珠,急得跳出数丈水花,连踢带踹,一股脑儿全砸向了魂不守舍的星儿。

      星儿这才开始后怕,嘴唇煞白,懊恼不已,对绯绯的话置若罔闻,只顾来回搓着那半截不会在他手中消失的银波锦绫,神神叨叨地道:“完了,我啃我爹的嘴巴了,我爹生气了!”

      绯绯一口恶气临空调了个头,两眼放精光,顿时也不嚷嚷了,膏药似的贴上前来,比看见祖师爷还虔诚、崇拜,满脸写着“求知若渴”、“大师请赐教,但求步骤一二三”、“本姑娘以后全都仰仗您了”……
      她嗓音几乎甜的发腻,道:“星儿哥哥,你怎么做到的,快教我!”

      星儿脑子一片空白,哪管绯绯安的什么心,只知道今天是不能回兰渚殿了——那一口啃得他爹生气是必然的,因为他还想再啃!莫不是自己是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怎么觉得那一口味道极好,颇想细嚼慢咽再来数回?这会儿心脏还砰砰剧震,他反手抓住绯绯的小辫子,像抓了根救命稻草,手指哆嗦,嘴唇颤抖:“小丫头,我问你,这事儿要换你,你怎么做?”

      “我自然是以身相许!”绯绯的辫子让星儿拽的发疼,嗔怪道:“你松开我,别抓那么紧,弄疼我了!这事儿关键在你怎么去和你爹摊牌,你冲我急有什么用?松手呀,咱这么多年关系,你就不能怜香惜玉吗?你这样谁敢跟你好……”

      白韵清不胜酒力,酒坛从手中脱落。他从“星儿哥哥”听起,声音时断时续,却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秋风突然就吹得人觉得冷了。

      果然,他在兰渚殿等了一夜,那白眼儿狼都没有回来。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遭。白韵清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愣是没有睡也没有醉,反倒是越喝越清醒。

      他在想,绯绯,这么多年,以身相许……

      他在算,他等了那个人多久了。总归很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了。多少人百年归寿就可谓是一生圆满,可他呢?他得“万古长青”地活着——在他从一无所有之际、用了别人的东西变成无所不能之时,他要忍受的是无边的孤独和……害怕。
      他只有昆仑和酒,还有永远不敢涉足的建木神殿,以及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等来的人。

      他偶尔会穿上玄衣,想要融入那无尽的黑夜里,结束自己那索然无味的生命。也常穿白衣醉卧风雪中,想要化身昆仑一隅——反正他怎么活着都和死了无异。他的心智从孩童到沧桑,面容不改,却早已无所谓昼夜,也分不清日月光辉有何不同。

      他终于还是等来了一个念想,仿佛天高地远,千年万载,他就只有这么个蠢东西了,可那蠢东西如今也要走了。

      白韵清用了很久,直到晨曦穿破雾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里裂了一条很细的缝——冷风往里钻,热血往外散,四面八方的冷,又是四面八方都聚不拢一丁点儿热。

      昆仑不缺弱小的生命,那都是他在无尽等待的时候,下意识的“举手之劳”,或许,他存了私心,想要攒一点福报气运,用来再遇那“至阴至晦”的短命鬼——这是他死不了的漫长生命中,唯一可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了。也或许,那些弱小生命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这些,他都分不清了,唯一能肯定的是,一个叫阿风的人,很是纵容过他。

      但既然景星回来了,一个有手有脚的人,一个逐渐成长的少年,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把人家拴在自己身边呢?不能因为自己是个七情六欲全部混乱的人,就要生生蹉跎对方一生吧。他已经很自私地给了那人不需要的东西,只是一味想要再也不欠了,可到底他这人人称道的“宇宙至尊”还是输给了个蠢小子——

      他想看那蠢小子,能有一个安稳平顺正常的一生。能万寿无疆,让那颗质朴又火热的心,一直跳动下去——红尘很好,值得留恋,尤其是这个命运从不肯善待的……笨好人。

      素女瑶光说,景星的岁数也差不多了,那他这个做“爹”的,也该识相些。没有任何一段付出是必须要人回应的,否则这天底下就不会有“羡慕”二字。

      他欢喜过阿风的赤诚之心,喜欢过景星的坚韧不屈,他已经开始留恋红尘了,于情于理也是时候放手了。

      下巴上的牙印还在,白韵清伸手一摸,叹了句:“无不散之宴席。”那一圈齐整的牙印便消失了。

      星儿在凉水里坐了一夜,终究还是静不下心来,那段断绫在他手中都快捋脱线了,他想了很多,他最想以后不叫那人“爹”,他要唤他名字,再过不久,他就该和那人“年岁相当”,再是没时间可耽误的了。

      他在梦里不止一次吃过白韵清的嘴巴,这梦,总有一天得成真的,像绯绯说的那样,他以身相许,死缠烂打到底,打他骂他他都认,只要白韵清心里有片刻只装了他——他已经感受过了。

      即是意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沧渊站在了寒潭洞门外。方才星儿一路狂奔回兰渚殿,白韵清留下字条,要他到云隐峰。

      星儿一阵忐忑又一阵云雾,脑子颠三倒四,心里七上八下,浑浑噩噩地见白韵清从寒潭洞里出来,他胸闷气紧、头重脚轻地被带进了去。
      白韵清不发一言,只弹了一首新曲子。

      这是星儿第一次见“归”,可他心思不在上头,自然没注意到与兰渚殿里的“桐”有何区别,只觉得琴音美妙,然而那美妙却和《同归吟》给人的感觉不同,这新曲叫人听着听着就笑不出来了。
      沧渊竟听出了那苦酒的味道,舌根不自觉地麻了,喉头又胀又涩。

      白韵清说这里是他的琴室,原本想说若以后星儿想择新殿,这处就给他。但见到星儿不甚感兴趣的模样,心中只好道罢了,万一人家更喜欢别的地方呢?不禁自嘲起自己何时竟有了这老妈子的心了。

      于是白韵清手中摆弄了案头的盆景小松,然后气定神闲地道:“去把琴室外的梧桐,每片叶子都擦干净吧。”

      星儿起身就去,忙了满头大汗直到第二日的朝阳再生,每片叶子都像是金子似的熠熠发光。其间白韵清一直在树下闭目养神,当一片金辉洒下时,那少年在树上发光,而他却在树下阴影里独坐。

      沧渊蓦地听见白韵清心说:“凤凰鸣于高岗,梧桐生于朝阳”,那种带着放手的祝愿期许让他不敢置信,无声的陪伴更是让他惶恐万分。待到星儿从树上跃下,擦着一脑门金光闪闪的汗珠,满心雀跃地走到白韵清面前时,白韵清突然睁眼,冲他浅浅一笑,道:“景星,长大了。”

      星儿一手搔着自己的后脖颈,憨憨地咧出一口白牙,正要上前对白韵清说,可否告诉我你的表字,就听白韵清先声夺人:“过来,坐我跟前来。”

      白韵清解开他的发,仔细地梳着,缓声道:“谁知这光阴时快时慢,头发都及腰了。”星儿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他头皮是麻的,骨头是酥的,不觉得光阴慢,眼看树影前移,连白韵清那样璀璨的容颜都遮掩了去,便觉得时间匆匆。

      岁月不居,不敢蹉跎分厘的相处——那都是他能切身体会到的知足与幸福。

      谁知白韵清编好了他的发辫,却道:“你年岁不小了,昆仑的妖在这年岁早就有了‘伴’。”

      星儿:“……?”

      甘愿做光阴长河里一颗幸福的小石子,固守昆仑,也固守“他们”的星儿,冷不丁地绷紧了唇角,随即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他道:“爹爹就是我的伴!”

      沧渊重复了同样的话,语气不错分毫。他知道,白韵清下一刻就会背过身去,会不耐烦地说,“和‘伴’在一起,快的,你这年岁也能当爹了。”然后就会乱点鸳鸯谱。

      他和绯绯的“婚事”原来是这样来的。沧渊唯有苦笑。若后来的他能记得自己在枝头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时,眼睛却像鹰一样看着那树下的人,若他能在后来无数次犹疑中慢下一步,那被狂风巨浪推进的时间,可否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这些骨血里的舍不得一点点拼凑出来龙去脉,是否,他们之间就没有那勿念勿见的结局?

      星儿已经对白韵清动了心思,且半只脚踏了进去——曾经心里只有白韵清的人,怎么后来就那般面目可憎?!

      如记忆中那般,绯绯一听闻这桩“婚事”,立马找白韵清回绝,然后追问澜歌儿,遂赌气下了山……

      然而沧渊忘记的事情还在昆仑里继续。

      自打被白韵清给胡乱“拉郎配”了后,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互看不自在的阶段,至少白韵清又开始神出鬼没,常不见人影。
      起因是绯绯大闹一通后,星儿憋了大半天,把一头发辫薅成枯草,终于是跑遍昆仑,寻到了“功成身退”的白韵清,把贴身而放的半截银波锦绫往那人手中一塞,一鼓作气道:“我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要和同你之外的人作伴!”说完又火烧屁股地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白韵清。

      白韵清:“……”
      事情,好像不太对?像那碎嘴子的梦蝶们所言,他这“儿子”莫非是“恋父”了?看样子回头得找素女瑶光问问看,这“毛病”可有的治没有。他喜欢景星不假,所以想让他余生无忧,过正常的生活。先前是他思虑不周,忽略了一个凡人的七情六欲是会随着年岁变化的,可他预料的变化里,不包括……

      不包括那银波锦绫上带着股淡淡的“骚”味!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两个人各怀心思没有多久,两件说小也不小的事就传到了昆仑。

      其一便是素女瑶光带走殷骜后,语重心长地劝诫。殷骜本身有了魔族的契约,心智不稳,素女瑶光不知情,只是相信“眼见为实”,告诫他说桐吾君虽然对他动了心,但人皇要顾念自己的职责,切不可痴心妄想——同一件事,有人做是无伤大雅,有人做却是天理不容,一个“命”字,到底把人框在了“命”里。

      殷骜本来一心交给了国祚,已经拟下密诏预备“邀请”殷熠进宫,斟字酌句都是诚恳的低姿态,只求待他命尽后,殷熠能作为帝国的摄政王辅佐殷灿。然而一碗热汤药下肚,一句又一句的告诫入耳,他转身烧掉了那纸密诏,双眸闪过红光,自言自语道:“天不负我!”遂主动提出要上昆仑“养病”。
      养病是皓华仙君和白韵清商议的对外托词,素女瑶光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但再见殷骜时,白韵清却突然翻脸,拒绝殷骜上山,同时通灵密语皓华仙君,只有四字:“殷骜,难返。”

      殷骜本就经不起一点私心杂念的侵蚀,可是素女瑶光的劝诫却把他的痴念给点着了,虽然没有彻底堕魔,但他的理智在魔族“血契”的操纵下,所剩无几。和星儿生辰那日推心置腹时的人皇相比,眼下的殷骜更像是一个寻常帝王,“人皇”于他而言已经全然变了味,他觉得自己可以要的更多。

      有人在走投无路时愈发不相信自己,有人却会刚愎自用。殷骜显然是后者,他经历了诸多诡谲风云,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何来知己真言?他的杂念、痴念正是被魔族利用,继而生出邪念,再是救他,除非杀了待他转世投胎。

      但依旧还不能杀——尽管天道枷还剩三分之一,可这东西到底是个无解的谜题,谁也担不起后果。所以,白韵清将人关在昆仑之外,取而代之的是默认殷灿可以上山来“养病”。人皇尽,太子登基理所应当,谁能说他干预了人间事呢?何况,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他要一个干净的昆仑,给那恼人的蠢东西。

      第二件事便是次年开春后,大荒无界十年一次、开山广纳修士的日子就要到了。有白韵清在,星儿自然不必去挤这独木桥,莫说成仙,他现在的底子去弄个神官来当都绰绰有余,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殷骜竟然于通天建木前请罪,说他先前受魔族黑蛇所害,若不是昆仑的小公子施以援手,怕是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关。

      黑蛇到底和昆仑的三头蝰蛇有说不清的“亲缘”在,眼下魔境虽然被压制,但魔使黑蛇能用三头蝰蛇一族的妖丹暂且逃脱而作乱也不是没可能。二十八“太极”和四大“万道”帝君合议,皆认为一个受了天道枷的凡人,和那从不服管教的桐吾君相比,自是前者更为可信,谁叫桐吾君几次三番在干涉人事的边界上来回踩踏,如碌才所呈之事,那桐吾君竟然还轻薄人皇——此人没有不敢做的事,就说一个人若是没了规矩的限制,迟早是要失控的。再说,天帝对桐吾君的态度相当莫测,不闻不问不管,他们亲自探问过,据说那白韵清对皓华仙君也是诸多不敬,这是把天家的颜面彻底不放在眼里了。

      古今往来,人法于地而行,地法于天而转,他们天从的是宇宙大道,是统筹宇宙平衡永续的存在,地上的人怎么敢对他们有所欺瞒?人皇又如何呢?
      白韵清是认不清自己的职责,还是觉得自己是超越神的存在了?既然如此,那么昆仑的小公子当然要参加百家竞考,若能拔得头筹,那么拿捏不得白韵清,拿捏他的养子有何难?又听闻那小公子从前如何不中用,之所以能助人皇一臂之力,要么是人皇本事不过尔尔,要么就是那昆仑小公子瞎猫撞上死耗子,八成是入不得大荒无界的门槛的。若如此,那号称宇宙至尊的桐吾君,还有何脸面张狂?

      再者,神官不可有后。白韵清既然应了九州主神之位,凭什么例外?
      无论是养子,还是万灵之宗的“血脉”,白韵清都坏了规矩。太狂!

      这三十二位神官中的佼佼者,几乎大半同意来年开春后的百家竞考,考题要由他们亲自来出。天帝知晓后,在垂帘后沉默良久,招来皓华仙君对他道:“那昆仑小公子,你知道多少?”

      此间知道天帝和白韵清关系者寥寥无几,几乎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除了陆压老道。皓华仙君不敢隐瞒,天帝问话从来就不是有疑才问,他问的都是心中决断,毕竟九州之事有一个“灵珠”在,与他并无多大干系了。但他唯一的儿子竟然收了白韵清的心头血而不告知,这事就值得深思了。

      若说天帝先前对这百家竞考还持有保留意见,在皓华仙君没有言尽后,他便下了旨意。旨意只有两个意思。第一,要皓华仙君亲自去问白韵清,可否准许自己的养子参与考核。毕竟,九州真正的主该是白韵清才是,他虽然和白韵清再无见面,可血液里有一点是相通的——一旦遇到自己要坚持的东西,绝不罢手。而有一点,他们则是截然相反的,那就是对于如何坚持这样“东西”。
      第二,考核中拔得头筹者,将可直接登上建木封神。天帝自有自己所专之事,可显然,他的这群神官当中,恐是有人位置坐久了,一面说着白韵清干涉人事,自己却在干涉九州,肃整的纲纪,是时候需要些新鲜血液来维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小单元是个重要转折,剧情和感情线都是。
    【注】:凤凰鸣于高岗,梧桐生于朝阳,取自西周无名氏《大雅·卷阿》,原文: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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