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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天劫天裂天地崩 时空法门转乾坤4 ...

  •   仿佛此间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仿佛此间只有他和那两个神话传奇的圣兽。沧渊不确信自己还活着,否则,白韵清在哪里?那声痛彻心扉的“清儿”又是在喊谁?

      他甚至有些高兴,喃喃道:“无晦,来,来给本君判了,恶鬼道,地狱道,畜生道,你说,你说我去哪儿,本君……我就去哪儿!”
      无人应答,只有那巨兽白泽看了他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眼?有爱有恨,熟悉他又像不认识他。九尾雪狐匍匐在地,死死护着一块空地,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沧渊不敢上前,但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他们喊的“清儿”,莫不是“青儿”,青枫?虽然他没那个脸去攀上那么大两个人物,但就这么想吧,总不能让他没了师父,连……爹也没了。

      见沧渊在痴痴傻傻地笑,白泽放低了头颅,嗅着地面,眼尾斜吊,那是一个野兽准备攻击的姿态,杀意明显。沧渊笑不出来了,他缓缓闭上眼睛,若雾言就是白韵清的化身,那么他这辈子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九尾雪狐起身垫脚,蹭了蹭白泽的下颌,白泽一愣,立刻垂下了尾巴,匍匐在地,眯起眼睛,眼角似乎还在偷瞄九尾雪狐,再看沧渊,口鼻喘着不满的粗气,吹得砂石翻飞。只见九尾雪狐向他走来,虽然是一只巨兽,依旧娉婷婀娜。眼神很冷,是克制的悲伤与愤怒揉在了一起,说话很轻:“我不想清儿留下遗憾,”她回头看了一眼,示意白泽往边上挪挪,白泽后退半步,她才道,“他给你留了一道‘弥音咒’,有话对你说。”

      弥音咒,生前未尽之言,死后诉于卿。

      “不 ,我不听。”死人的话,他听什么?宇宙至尊不死不灭,万灵之宗起死回生,嘁,什么“清儿”,什么“弥音咒”,假的。

      护过他的银波锦绫不见了,吉光裘突然松懈,沧渊慌不择路地抓起那大裘,使劲往自己身上裹着,这样,就不冷了,不怕了,像他还在。

      九尾雪狐的眼中像在飘雪,声音颤抖,但依旧没有失态:“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他出生时,我和他父亲甚是欢喜,便取了这个名字给他。”

      “呵,文邹邹的酸诗,取名?叫香极,还是香寒?”沧渊浑身战栗,牙齿敲打在一起,彷如入了极地冰窟再也出不来了,嘴硬道,“不认识,你们说的人我不认识。”

      “他……他以人形存世,太危险了,他一直是一个小小的白雪团子,随我的眼睛,白泽的毛发,但很小,很可爱的一小团。”

      沧渊还要装疯卖傻,可眼泪已经止不住要落下来,九尾雪狐向前一步,继续道,“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但清儿是此世生灵,必须在这,如今他……所以我们现在回来了。当年九州动乱,人族上天,我和白泽化身建木,这一别,就是永生,所以,我想他给自己取字‘长离’就是这个原因。他,亲眼看到我和他父亲灰飞烟灭,我们听到他的哭声,险些要后悔了,从没见过他哭,他好可爱,笑起来好乖,那么哭,想来都心碎。”

      沧渊觉得自己想要吐了,吐出来的一定是那颗恶毒的心脏,就听九尾雪狐又道:“算起来,此间元会刚起,就是他出生之时,清儿他虽然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我知道,他不是我孕育的,是天赐,是我儿子,也不是。否则我们也不会放心不下他来到此间,当初又能狠下心扔下他一个人。
      他不喜欢人,不喜欢和外界打交道,所以我们想,成了建木,稳住天地,昆仑就永远是他的家,你知道,活了太久,人生了然无趣,旁人眼里的惊世骇俗,在我们这里其实简单的很——清儿是我们唯一的牵挂,为了他,和他长久的以后,我们这条早就退出这个世界的性命,何不做点什么?
      但是我们错了,他的生命才开始。有人说我们‘伟大’,能记住的有几个?不碍事,我们不在乎,可那却是对清儿最大的残忍。也因为我们的死,清儿成了人形。”

      “昆仑玉峰葬有先元诸神,他又是……”九尾雪狐一叹,“金莲灵珠,他是那灵珠啊!若有我和白泽的气息压着,让他原身存世,他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小家伙,可他那么漂亮可爱,又特别……不是没试过让他一人生存,那一次,我们差点失去他。”她看了沧渊一眼,像在等一个等不来的回应,而后兀自苦笑,道:“我和白泽有私心,成建木也能成就他的人形,他本来的样子——无所不能的至尊。可当一个孩子知道自己的生,是父母的死换来的,这对他而言,是一辈子也摘不掉的枷锁镣铐,让他痛苦一生,他的一生,太长了。神,太自大,一厢情愿的死,感动的只是自己,可怜的确实爱他们的人。”

      “金莲灵珠?”庚辰说过,此世开辟之初,天地混沌都在一棵千瓣莲中,千瓣莲孕育灵珠不到时机便被盘古劈开,那千瓣莲是创世天帝,灵珠竟然还在,成了……白韵清?!

      “他是超脱此间法则的存在,他的存在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好。”九尾雪狐道,“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因为我们的存在,他就不可以拥有法力,原本我们想这样也不错,天地制约,建木在大荒无界,他就什么也做不得,怕的就是他一个难过,把建木抬回家,那天地乱了,他的家也没了,总不能让他屠尽苍生……法则不容的。”

      所以白韵清过往从来不去建木神殿,甚至鲜少到大荒无界,害怕建木,而建木能伤他至深,除魔的时候不是敷衍,是根本没办法用法力——建木是他心头的“窟窿”,一下都不敢碰,碰一下就会死啊!“血亲”之力会反噬他!
      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威胁天帝毁建木?那毁的不就是他自己?想要替天帝保证九州不再有生灵能趁乱登天祸乱,完成“父母”的“遗愿”?

      不,好多问题根本解释不通。沧渊还是觉得对方在骗人,白韵清呢?要白韵清出来亲口和他说!

      九尾雪狐抬头看了看昆仑玉峰补上的天,那里有一点透明,像块染上蒸汽的镜子,隐隐转动着,“不想去看他留下什么话给你吗?”

      不看,人没死,有话就说,他才不看什么“遗言”!雾言给他留言,白韵清这人还真是没有新意!

      “时间不多了。”九尾雪狐道。

      沧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连黑龙靴都丢了一只,两手紧紧抓着吉光裘,生怕这一点温度也没了,他在狼狈中是恨白韵清的,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起码他还能说话的时候,告诉他,这样,白韵清也不用孤单一人去面对一切!
      对了。他……为什么说不了话了?

      白泽被九尾雪狐拉到一边,巨大的兽爪一刨地,就被柔软的狐尾轻轻拍一下,最后白泽不得已佯装卧地,支棱起一双耳朵。

      “爹——!”沧渊痛苦趴在地上,九尾狐的尾巴一展,盖住了自己和白泽的耳朵,无力地叹了口气。沧渊抓着空荡荡的泥土,翻得手指甲翘起,血肉淋漓,也没找到那弥音咒。

      “爹,爹爹,你骂我,我给你找桃木,你抽我,往死里抽,啊?!爹爹,你出来,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你起啊,回啊!爹——!”

      白泽把脸埋在狐尾里,猛吸一口气,九尾雪狐苦笑:“你别恼了,抱‘孙子’了。”

      “呸!就那蠢德行,哪就配得上我们清儿?再说那张苦大仇深的老脸,他好意思叫‘爹’,我也不好意思当他爷爷!”然后又是两条尾巴往那巨兽爪子下一塞,“给你,顺顺气。”九尾雪狐那么说,但眉心的桃花已经要不见了,他们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来此处,不留下一丝痕迹才是对谁都好的。

      坑坑洼洼的地上渐渐浮起一段银白文字,很浅,像雾,经不起触碰和眼泪,“梧桐断角,吾与谁归?我最后悔的就是送你来大荒无界,若在昆仑,多好。我最不悔的就是在雪夜遇到你那日,结魂珠给你了,万寿无疆,你我终有一别,长离别后长,勿念,勿见。”

      纯粹的留言,不给他一丝回复的机会。勿念?怎么可能不念!勿见……白韵清说要勿见,这是恨他了,怨他了,是,他活该,可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再也不见啊,还有好多疑惑都没问清呢!还有很多罪过没有忏悔呢,“我还想让你知道,我错了,我后悔的要死……”可他分明有无数次机会“动摇”、“心软”,是什么,让他和他一步步走到万劫不复?

      梧桐断角,吾与谁归?
      桐吾君早就认定自己是独自一人啊,难道他以前在昆仑还不够粘人吗?白韵清看不出他要跟他一辈子吗?做牛做马,做条看门狗,他都是高兴的,与谁归?为什么不能和他呢!

      结魂珠……
      白韵清早知道他身上也有一颗结魂珠!所以那些忽如其来的神力……苍龙、白虎、玄武,先元四大镇天之神的神力都在他这里,是因为结魂珠?魔境二主说什么“朱雀离火”,难道也是他的……幽冥火阵?!不是地狱业火,是离火?!

      沧渊抖得不像话,捞了好几次才堪堪抱住吉光裘,他的脸埋在毛领里,淡淡幽兰香若有似无,像离别。

      万寿无疆……长命百岁。雾言。

      雾言和白韵清就是同一个人,他重生以来的明灯,无条件信任,不断提点他、帮扶他的人,就是白韵清!好像,此间初见时白韵清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日渐消瘦,以他人形象出现陪他走了宝源村,战邪魔,要耗费他多少法力,又是输出了多少灵力在支持他?雾言不是被邪魔掳走杀死,而是身体撑不住,让邪魔“带他走”,免得在宝源村露出破绽!那邪魔不是殷骜,是谁?白韵清和皓华仙君争执,一定要带走藏起来的人是谁?那个人,会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吗?那人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白泽起身晃了晃鬃毛,抢先一步走到沧渊面前,路过时把人撞开,刨起地上的土一点儿“留言”也不想给那蠢货留下,把九尾雪狐往背上一拱,冲着昆仑玉峰补天之处一跃而去。

      “你们去哪!”沧渊从地上爬起,只见一道刺眼白光离去,那雾气玻璃似的裂缝渐渐变得和苍天一色,那个世界就像是要对他关上大门似的,“带我去,你们知道,我爹没死,他没死对不对!带我去!!!”这片纯白的世界里,沧渊发现自己除了那颗对他不再起半点反应的结魂珠之外,他什么法力都没有了,就连灵核也感知不到。

      忽然之间那即将关闭的天旋像是伸出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提起,耳边风声呼啸,似斗转星移掠过眼前,突然,他隐约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老者道:“都说了,让你莫要后悔,且等着,更后悔的在后头呢,到时候,别求我啊!”

      陆压,是陆压那老东西!沧渊回头,四周一片惨淡的白,他的世界像是被流水洗涮过的岁月,只能感受激荡的情绪,不见片瓦流年里的珍珠或琐碎。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第三卷完。NPC再次登场。
    第四卷驴驴子要变小宝宝了,让他苍老的灵魂看看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的……令人发指。这一卷白美美终于不用当工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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