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从上海到纽约（上）》伊山舞

6、找工作压力山大

　　一转眼，时间又很快过去，李菲的研究生生涯还剩下最后一个学期。
　　“哇……好香啊。”一个1米7出头、戴着眼镜的板寸头男生背着书包进门了，迎面便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老婆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这个人便是丁辉，李菲从北大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比她高两届，目前正在纽约攻读博士学位。两人的相遇是一场偶然，当时李菲还在读大一。那天，李菲因为着急赶课，拐弯的时候自行车速度有点快，而恰好丁辉也骑着自行车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撞了个正着。很老土的相遇，却开启了一场浪漫的情感之旅。如今，这已经是两人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了。
　　“你猜？”厨房里传来一个声音。
　　“香酥鸭？”
　　“回答正确！”李菲系着围裙从厨房蹦蹦跳跳地出来，奖励了丁辉一个香吻。“快点洗手，准备开饭。”
　　“好嘞，我最喜欢吃老婆做的香酥鸭了。”丁辉放下书包，走到饭桌边一瞅，香酥鸭、红烧带鱼、炒青菜、四季豆，还有一个老鸭粉丝汤。四菜一汤，已经整整齐齐地放着，旁边还有一盘饺子，都正冒着热气。“怎么突然做那么多菜？”
　　“过年呀，所以提高规格，国宴标准，哈哈！”李菲大笑道，端出来两碗米饭，又点开电脑上的视频。“看不了春晚的现场直播，就看看录像吧，图个气氛。”又指了指客厅四周，“怎么样？有年味吧？”
　　丁辉这才发现客厅里挂上了不少春节挂饰，就连自己睡的沙发床边上也放了一个灯笼。
　　“老婆辛苦了。”丁辉摸摸李菲的头，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拿起筷子率先开动了起来。“嗯，好吃！”
　　“辛苦啥，反正我下午没课，你今天实验怎么样啊？”
　　“老样子呗，每天不都是这些工作。”
　　“啥时候能发paper？”
　　“不知道啊，发paper哪有那么容易，再看吧。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哎……年夜饭就别提这些了。来，多吃点。”李菲又给丁辉夹了块带鱼。电脑上，几位春晚主持人正在开场联唱，锣鼓欢腾，热闹非凡。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怎么看春晚，都是把电视机开着当作背景音乐。没想到，来了美国以后，看春晚反而变成了一件必做的大事，好像只有这样才感觉像过年了。”李菲看着电脑屏幕感慨地说。
　　“那是，这里又不过春节，不像国内大街小巷都是年味。不过我知道你们南方人春晚看得少，不像我们，几乎家家都边吃饺子边看。”丁辉大口吃饭的间隙说道，“你也吃啊，这香酥鸭不是你最喜欢的嘛。”说罢夹了最大的一块放在李菲碗里。
　　“可惜我包饺子技术还是不行，也不会擀饺子皮，只好给你煮一盘速冻饺子了。我们过年都只是吃年夜饭，从来没有包饺子的习惯。”李菲悻悻地说，“以前我一直以为饺子皮和馄饨皮一样，都是市场里直接买回来的呢，还是到了北京以后才知道原来饺子皮还要自己擀。你要是想吃饺子的话，要不，周末的时候叫上你实验室的那几个，咱们一起包饺子吧？”
　　“行啊，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空。”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吃着，不时给对方夹道菜，完全就像是一对年轻小夫妻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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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老婆？还是不顺利啊？”吃完饭，见李菲一个人在房间里脸色落寂地看着电脑，丁辉走进去关切地问。
　　“嗯……投了那么多简历，一点消息都没有。”李菲双手撑着脸，沮丧地说道。
　　“现在形势不好，找工作肯定难，反正离毕业还有时间，慢慢来，不要急，啊。”丁辉捏着李菲的肩膀给她放松，“老婆大人那么牛，肯定没问题的。”
　　“哎……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怎么办？”李菲反握住丁辉的手，撅着嘴说道。
　　“我养你啊。”
　　“你也是个学生，怎么养？我才不要在家当宠物。”李菲拍拍丁辉的手，重新坐直了身体，熟练地打开Linkedin网站：“我再联系联系以前的校友看看吧。”
　　“好，老婆加油，晚上别睡太晚了啊。”丁辉拍拍李菲的肩膀，回到客厅自己的沙发床上，打开电脑，开始阅读论文。而李菲，则将自己早就看过无数遍的简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
　　咕咕咕……一天，李菲正在网络上投递简历，突然手机传来震动。李菲赶紧接起来：“hello, this is Fei。”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hi, this is Mary from XXX Marketing Group. I saw you submitted an application online for one of our openings, and I think you may be a good fit. Would you mind me asking a few questions before I can schedule a phone call with someone from my company？”
　　“Sure，go ahead。”凭良心讲，李菲根本没有听清对方来自哪里。一来对方语速较快，二来自己早已投了无数简历，哪里还记得请。不过在这个时候，李菲又怎么会在意对方是什么公司呢？随便哪个都能让她激动不已了。
　　“um… do you need sponsorship？”
　　李菲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Yes I do.”
　　“Um……”对方在电话里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即又客气地说道：“well, unfortunately we do not provide sponsorship at this moment, but I will keep your file on hand if anything changes. Does that sound good？”
　　“Yeah, thanks…”李菲的心头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将手机用力地扔到床上。身份，又是身份！这已经不是李菲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了，可每次当对方问到自己的身份问题的时候，谈话总会不了了之。难道一个外国留学生在美国找工作就这么难么？李菲愤愤地踢了一脚椅子，又想起前几天她有一次网上投完简历，刚收到邮件确认申请已提交成功，才不到5分钟又收到了一封邮件通知申请被拒绝。十有八九，也是她需要公司办理工作签证的关系吧……李菲的心里委屈极了，在学校里一向顺风顺水的她，第一次感到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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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我回来了！”丁辉如往常一般回到家，打开门却只看到静悄悄的客厅和厨房。“老婆？”丁辉疑惑地向李菲的房间走去，发现一个身影正趴在桌子上。
　　“老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丁辉把李菲拉起来紧张地看着对方，却只看到李菲的双眼里都是泪水，“哎，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丁辉心疼地替李菲擦掉眼泪，不想李菲竟然一把抱住他的腰：“笨笨，我的电面又挂了。这都已经是第四个了……我是不是笨啊，哇……”看到丁辉回来，李菲的情绪突然爆发，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老婆大人最厉害了，一点也不笨。”丁辉拍着李菲的背安慰道，“找工作不都这样吗？慢慢来啊，下一次一定能行。”丁辉耐心地哄着李菲，直到哭声停止，才蹲下来平视李菲的眼睛，“别再哭了啊，我心疼呢。”
　　“嗯……”李菲擤了把鼻涕，歉意地说，“那个，我还没做饭……”
　　“没事，冰箱里不是有速冻饺子么？”丁辉毫不在意地说，“或者你想出去吃也行。”
　　“算了，没这心情，还是下饺子吧。”李菲这一通发泄完，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若无其事地起身向厨房走去，只有那仍透着红的眼眶泄露了先前她的崩溃。
　　两人平静地吃完饺子，收拾了碗筷，李菲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了□□。
　　“喂，老爸，你们起床啦？”
　　“嗯，吃早饭呢，等会儿就要去上班了。”镜头里，李菲的父母正坐在餐桌边吃包子。“你最近找工作有没有什么进展？”
　　“还行，拿了几个电话面试，在准备呢。”李菲避重就轻地说。
　　“好好努力，我女儿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镜头里的父亲边嚼着包子边自信地对李菲说道。
　　“嗯，我也觉得没问题！”李菲笑嘻嘻地回复，“那你们好好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啊，再去投几个简历。”
　　“好嘞，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视频结束后，李菲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打开了求职网站。
　　直到深夜，李菲才合上电脑，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李菲整理了一下第二天上课的书包，又将椅子四周掉落的头发打扫干净，慢慢爬到床上睡觉。
　　“头发掉得越来越多了，我该不会以后秃头吧……”入睡前，李菲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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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时间已流逝到3月。丁辉和往常一个时间回到家里，刚打开门便看到一个人影扑上来：“笨笨，生日快乐！”
　　“谢谢老婆。”丁辉接住李菲，将她小心地放到地上，“今天怎么那么高兴？是不是有好消息？”
　　“你怎么知道？”李菲神采飞扬地伸出两根手指说，“我今天收到两家公司的电话，都通知我去onsite。笨笨，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真的啊？恭喜恭喜。都什么公司？”丁辉闻言开心地亲了李菲一口。
　　“两家都是咨询公司，一个在纽约，一个在波士顿。走走走，边吃饭边聊，我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李菲推着丁辉，迈着欢快的步伐向餐桌方向走去。桌子上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罗宋汤，木耳肉片，韭菜炒蛋，和一个小蛋糕。
　　“哇，这么丰盛，老婆辛苦了。”丁辉搓搓手，就想坐下来，却被李菲勒令洗手。两人在打打闹闹中吃完了晚饭。
　　夜晚，仍旧沉浸在兴奋状态的李菲歪在丁辉的沙发床上不肯离开。
　　“这么高兴啊？”丁辉被李菲弄得没心思了，索性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伸手搂住李菲。
　　“那当然咯，终于突破了电面的这一关，太不容易了。”李菲双手勾着丁辉的脖子，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倚靠着丁辉说道，“电话里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有时候说错了也不容易察觉。到了onsite我就有信心多了。”
　　“我早就说了老婆大人最厉害了！”丁辉由衷地夸赞。
　　“有什么奖励不？”李菲嗲嗲地说道，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丁辉。熟悉的眼神，丁辉自然心领神会，翻身压在李菲身上便吻了上去。
　　两个有情人你侬我侬，房间里正逐渐加温。突然，丁辉用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喘着气定定地看着李菲。
　　“怎么了笨笨？”李菲被这个变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对方。
　　“没什么。”丁辉丢下一句话，快速地冲进洗手间。很快，里面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似乎是丁辉在洗脸。
　　不一会儿，丁辉又回到了客厅，重新爬到沙发床上靠在李菲的旁边。他搂起李菲的腰，轻轻地在耳边说道：“对不起，我说过，最美好的东西应该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
　　“嗯。”李菲一脸幸福地反抱住丁辉，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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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菲准备充分还是运气好，第一次onsite便顺利通过。这一晚，李菲特意和丁辉去饭店里好好地大吃了一顿。
　　撑着圆鼓鼓的肚子，两人十指紧扣，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哎……现在才突然发现，生活如此美好。”李菲嘿嘿笑着，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十分轻松，“大功告成，终于解放了，现在我的生活真是充满了阳光。”
　　“我早就说了，老婆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是班上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吗？”丁辉也跟着呵呵直乐。
　　“嘿嘿……我已经跟公司说好了，6月中开始上班。”
　　“这么快就定了？你不是说波士顿那个面试也通过了吗？而且那还是家大公司，真的不考虑了？”
　　“不去了，谁让笨笨在纽约呢？”李菲笑嘻嘻地亲了丁辉一口，挽着他的手臂，将自己挂在了丁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