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从上海到纽约（上）》伊山舞

3、两小无猜的岁月

　　秋去冬来，春暖花开，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多，李菲已经是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欧阳也到了五年级，比原来又长高了一些。学校门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小学的门口除了一个小卖部，还摆了几个路边摊，香味扑鼻，吸引着众多刚放学的孩子。
　　“欧阳哥，我要吃烘山芋。”李菲在一个摊位面前走不动了，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巨大的黑桶。
　　摊主心领神会：“小妹妹，来不来一个？”
　　“嗯！”李菲脆生生地回答，“小一点的，太大了我吃不下。”
　　“好嘞。”摊主熟练地将戴着手套的左手伸进黑桶里，左右拨弄了一阵，挑出一个在手上颠了颠，问道：“这个怎么样？”
　　李菲瞅了瞅：“还是太大了，有没有更小的？最好再焦一点。”
　　“没问题。”有生意怎么可能错过，摊主把原先的烘山芋放回桶里，又寻觅了一阵，“这个怎么样？”
　　“行，就它了。”李菲满意地回答，边回头问：“欧阳哥，你不买一个吗？”
　　“算了吧，我不饿。”欧阳回答。“你不买一串里脊肉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那个吗？”
　　“不吃了，我零花钱不够了。”一边回答，李菲一边熟练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皮夹子，付了钱，拿起烘山芋迫不及待地剥开皮吃起来。
　　“小心烫！”欧阳在一旁忍不住提醒。
　　“知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时，□□已经在家忙着准备晚饭。
　　“回来了？”
　　“回来啦。”
　　“李叔叔好！”
　　“哎，好。”
　　两人如往常一样熟练地在门口换了鞋子，进门洗手，来到饭桌边坐下，开始写作业。然而没过一会儿，李菲便翻出了一本连环画看了起来。
　　“田阿姨不是规定要先写完作业才能干别的么？”还在奋笔疾书的欧阳问道。
　　“我已经写完了啊。本来在延长班的时候就已经基本都做完了，刚才只是检查而已。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去玩了。”李菲理所当然地回答。
　　“哦。”欧阳顿时倍感压力，又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两人的互动不仅让□□看得欣喜，更让王超英倍感激动。
　　“嘿，你看自从我们认识了李老师他们，阳阳的成绩进步得还真不少，写作业也比以前快多了。”吃晚饭的时候，王超英忍不住兴奋地说。
　　“管孩子写作业可不容易，得好好感谢人家啊。”欧国庆点点头由衷地说。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管欧阳写作业时的鸡飞狗跳。
　　“是啊。”王超英赞同地说，随即又再三向欧阳确认：“阳阳，田阿姨到底怎么管你们写作业的？除了让你们先写作业再玩之外，真的什么都不管？”
　　“不管啊，不过田阿姨会抽查我们的作业，如果写得不好的话就不能玩了。”欧阳回答。
　　“就这么简单？”王超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那以前我也让你先做作业再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快就写完？”
　　“你是真心让我玩么？每次我做完作业你就会给我增加额外的练习题。”欧阳不假思索地回答，“反正一样玩不了，我干吗还要做得快？”
　　额……王超英一时语塞，愣了半天才悻悻地说：“我也是想让你把知识点多巩固巩固嘛，再说我看别的家长不也给他们孩子补这补那的。”
　　“田阿姨就从来不给菲菲布置家庭作业。”欧阳插嘴。
　　“行啦。”欧国庆一锤定音，“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咱们就以事实说话。你看现在，阳阳不做你的那些题了，不但写作业速度提高了，成绩反而也上去了。我看啊，这补习不补习的，也未必管用。”
　　“就是。”欧阳得意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我才不要补习。”
　　“行行行，不做就不做吧。”见爷俩儿站在统一战线，加上王超英自己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也就同意了此事。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欸，阳阳，菲菲每个星期三不是都要出去学英语吗？没多久就要暑假了，她还学不学？你有没有听说她要上什么兴趣班？”
　　“好像还要学的吧……”欧阳想了想才回答，“不过我听菲菲说暑假她们好像要出去旅游。”
　　“又出去旅游？去哪儿？”
　　“不知道，反正菲菲说田阿姨准备每年夏天都带她去一个地方，说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样啊……”王超英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还有呢？”
　　“怎么？你还打算依样画葫芦不成？”欧国庆好笑地看着王超英在心里盘算的样子。
　　“不行么？”王超英毫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你看人家菲菲，从上学开始就一直是年级第一名。这么好的榜样就在眼前，我不学她学谁？只要对阳阳好，要我做什么都行。阳阳，你再说说，田阿姨还打算做些什么？”
　　“嗯……”欧阳又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菲菲好像说起过她们家准备买什么电脑，还要让她去外面学什么电脑班，说以后肯定会很有用。妈妈，电脑长什么样？我也能学吗？”
　　“学，怎么不能学。”王超英毫不犹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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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屋外传来一阵阵雷鸣声，每一下都让李菲觉得仿佛有一个炸弹落在屋顶，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随之颤抖。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李菲哭丧着脸，把家里的电灯全部打开，似乎只有这样屋里才足够亮堂。很可惜，再亮的灯光也不足以驱散雷电的轰鸣。很快，又是一串巨大的雷声，比先前更甚。
　　呜呜呜……李菲开始有些小声啜泣，但还是顽强地自己抹了把眼泪，又打开了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大。
　　事与愿违，即便电视机已经努力地传出最响亮的声音，可依然被雷鸣声覆盖。李菲扒在窗口前努力地看着外面，想要寻找出父母的身影。可惜，屋里的灯光照在玻璃窗上，她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以及屋内摆设在窗上的反光。
　　李菲蜷缩在床脚和书桌之间的狭小空隙里，两手捂着耳朵。她的脚边散落着几本图书，却压根无心阅读。“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李菲小声地对自己说着，给自己打气。每一记雷声传来，她都会马上大声地喊上一句。
　　笃笃笃……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咦？李菲放下双手，怀疑地向门口张望，脚上却没动，只是喃喃自语：“爸爸妈妈有钥匙，我肯定听错了。”
　　没过一会儿，门口再次传来和先前一样的敲门声。这一次，还多了一个童声：“菲菲，你在吗？”
　　“欧阳哥！”李菲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撒开腿扑向大门，毫不犹豫地把门打开。只见欧阳穿着短裤、踩着拖鞋站在门口。“菲菲，你们家电视机的声音好大，我都听见了。”
　　“对不起……我去开轻点。”李菲以为欧阳是来抱怨电视机的声音，赶忙转身想要回房间调低音量，却被欧阳叫住了：“菲菲，你一个人在家？”
　　“嗯，爸爸妈妈有事，吃完饭就出去了，还没回来……”李菲委屈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拽着短裤的边。
　　“你……是不是害怕？”欧阳仔细看了看李菲的脸，猜测道。
　　“嗯……”李菲低下头，把裤子拽得更紧了。
　　“要不，我陪你一会儿吧？”欧阳好心地说道。
　　“可以吗？”李菲的双眼顿时亮了，期盼地目光直直地射向欧阳。
　　“有啥不可以的，反正我今天已经画完了。”见李菲有点傻了的模样，欧阳干脆自己进屋，顺手关上了房门，“你想看电视还是我给你讲故事？”
　　“都行。”李菲像变脸似的绽放了笑容，蹦蹦跳跳地去厨房给欧阳倒了杯水，“叔叔阿姨呢？”
　　“还在饭馆呢。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正好一起做个伴。”欧阳把散落的图书捡起来放回书架，又抽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我们看这本怎么样？”
　　“随便。”李菲兴奋地坐到餐桌边上。对她来说，最需要的只是欧阳的存在，至于做些什么，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当然，此时的她自然也不会想到，当欧国庆和王超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是怎样的心情。
　　“阳阳呢？阳阳呢？”连喊三声却没有应答时，王超英一下就急了，“大晚上的，他跑哪儿玩去了，等我找到了看我不打死他！”嘴上说得狠，心里却慌张得要命，跺着脚就要往外跑。
　　好在欧国庆十分淡定，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又打雷又下雨的能去哪儿玩？再说，咱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招呼不打就到处乱跑了？我看你还是先去隔壁问问吧，说不定就在那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王超英听了一拍大腿，又要往隔壁跑。
　　“敲门时候注意点，别吓到人家。”欧国庆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结果自然是真相大白。不但王超英松了一口气，当□□和田雨回到家了解了情况后，更是对欧阳的贴心赞不绝口。经过这件事后，两家人更为亲密了。
　　每当欧国庆的饭馆里每次有了新菜品，都不忘让欧阳带一份给李菲。而两人忙碌的时候，□□和田雨也会主动让欧阳在自己家里和李菲一起学习、玩耍，甚至带着两个人外出活动。
　　“吊主。”欧阳熟练地打出一张牌。托李菲的福，他最近跟着也学会了不少棋牌，而且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对“升级”最为情有独钟。于是，每当两人有好的表现时，田雨便会将打“升级”作为奖励，和□□一起陪着两人打牌。
　　……
　　“一个西瓜，4刀切成9块，分给9个人吃，可吃完后却有10块皮。请问怎么切？不能故意把西瓜皮掰开。”一天，□□把刚买回来的西瓜放在餐桌上，故意考二人。
　　“啊？”李菲盯着西瓜半晌，摇了摇头表示毫无头绪。
　　“给你们提示一下？”□□见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思路，主动给了线索：“9块西瓜吃完变成10块皮，就是说有一块西瓜有两块皮。这说明什么？”□□将两个手放到嘴边，假装手里有东西的样子，对着空气咬了几口说：“说明这块西瓜的肉在中间，皮在两头，吃的时候是从中间啃的。”
　　“我知道了！”欧阳突然灵光一闪，用手做成刀的样子在西瓜上比划了一个井字。
　　“对啦！”□□鼓掌叫好，又安慰李菲道：“没关系啊，空间想象对你来说可能还有点难。我们就按照阳阳说的方法来试试看？”说罢，果真拿出水果刀，先在西瓜上轻轻划出一个井字，“看好了啊，我要按照这几道印子切了。”
　　哗嚓，随着最后一刀结束，圆滚滚的西瓜四下散开，果然成了9块。李菲眼疾手快地找到了最中间的那块，真的是肉在中间！“我就吃这块！”李菲不客气地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