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武松》珍珠贝

2、第二章 患难得识君

　　他与她之间只有几步之遥，只要他快走几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拉住她。但在他之前，居然有一只巨大的老虎从树丛中跃出，在他眼前把她扑倒在地。
　　老虎的咆哮伴着她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剧痛！老虎的尖牙刺破了她的皮肉，她的手臂，她的肩膀，剧痛在逐渐蔓延。想反抗，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但她根本动弹不了，她的尖叫只换来老虎的利爪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痕！“救命……”她只能虚弱的喊出两个字，难道她就这样葬身虎腹？
　　下一秒，一条哨棒直直的挥向老虎的头顶，“喳”的一声，哨棒居然被打断，说明这一棒用力之重！老虎挨了一棒，松开了她，转头向武松扑去。
　　她得以脱身，忍住自己伤口的剧痛，她把自己蜷缩在一旁。她的手上、身上全是血，疼痛让她冷汗直冒。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只能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对死亡的恐惧不住的攻击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武松已跳到老虎的身后，趁老虎未转身之机飞身跃上老虎的背脊，用尽全身力气将老虎的头按在地上。老虎的力气当然比他大，吼叫着不停挣扎，将地上的黄泥刨起一片。武松不敢怠慢，在老虎还未挣脱之时，对准老虎的眼睛、脸上一阵猛踢。老虎挨了这几脚，挣扎不象开始那么猛烈，武松乘机抡起自己的右拳，拼尽全力一拳拳砸向老虎的头，老虎的咆哮渐渐变成了哀号。不知道打了几十拳，渐渐发现身下的老虎已没有了挣扎，仔细一看，老虎的眼睛、鼻子、耳朵里全是鲜血迸出，张着口微微喘着气。
　　武松拾起那打断的哨棒，对着老虎的头又一阵猛打，直到老虎连气息都没有了，他终于扔开哨棒，猛的瘫坐在地。
　　这是一场在绝地求生的生死搏斗，血腥而又恐怖！远不是后世传说的那么精彩。
　　他瘫坐在地，筋疲力尽；她缩成一团，几近昏迷。夜幕之下，劫后余生的两个人，在此时默默的对望，谁也没有说话，谁也说不出话。
　　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让他想起了什么，撑起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近她。
　　她渗着鲜血的伤口，她不停颤抖的身体，她惶恐带泪的眸子，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揪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居然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疼。“得罪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扯开刚刚让她披上的棉袍，撕开她贴身穿着的衣服，撕下一段自己的衣襟，裹住她渗血的伤口，勉强止血。
　　“还能走路吗？”他问，但立刻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她已虚弱得连话都不能说，怎么还能走路。但是，她没有受伤的一只手，居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象是怕他会弃她不顾。
　　“姑娘，武松无礼了！”语毕，她已被他扛在了肩上。
　　第一次与一个男子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刚才那一场生死搏斗，浓浓的汗味混着血腥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她却不反感，她只觉得安全，前所未有的安全！
　　迷迷糊糊的在他肩上，感觉到他带着她往冈下走去。恍惚中，好象遇到了什么人——应该是来捉老虎的猎户，因为书上是这样写的，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快虚脱了。她只是紧紧抓住武松的衣角，只有那样，她才能感到些许安全。
　　她感到自己被他放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已模糊，只有他关切的眼神格外清晰。“没事了，别怕。”他的大手罩上她的手，温暖的气息传到她的手上，他的声音象是有魔力，让她放心，让她冷静，让她有勇气放手。
　　在她的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朦胧中，仿佛睡了很久，赵晨曦感到自己无依无靠的飘在半空中，她很冷，很怕，想握住什么让她安心的东西，但四周只有一片让人害怕的苍白。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张古朴的绣床上安睡，昨天那一切，或许只是一场噩梦。想起身，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钻心的疼痛。看看自己的手臂，肩上，居然缠满了绷带，而她那套已被淋得变了形的衣服早已不见踪影，换上了一套她见所未见的古装。昨夜的一切，居然真真切切的发生过！她猛的坐了起来，引来了几个年轻女子的叫声：“醒了？快别起来，别又流血了。”
　　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打扮得竟如同仕女图上的丫环，她们把她按回床上，端过来一碗墨黑的药汤：“大夫交待等你醒了就给你喝下去，快喝吧，你这一身的伤，不知几时才能好呢。”
　　不容她分辩，汤汁已经灌到她嘴里，好苦！
　　“这是哪里？”赵晨曦一脸的茫然，双眼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姑娘别怕，这是张大户家里。那老虎已经被武英雄打死了，没事了。”小丫头眉飞色舞的讲着那老虎有多大，武松有多英勇，竟比她这个亲身经历的人讲得还要精彩。
　　武松打虎的故事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已经穿越了时空，到了宋朝，这个兵戎四起，动荡不安的年代。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这个时空难道有她存在的意义？心乱了，人呆了，她的灵魂仿佛被抽走，呆呆的坐着，猜不到未来的方向。
　　“姑娘，怎么了？”小丫头被她现在的神色搞得莫明其妙，或许这姑娘，早在见到老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吓傻了吧。
　　小丫头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他呢？”她开始寻找武松的下落，毕竟，他是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熟悉一点的人。
　　“谁？哦，你说武英雄呀？他昨天打虎累了，在西厢房里休息呢，这会儿，不知道起了没有。”
　　“带我去找他！”她在小丫头的惊呼声中跳下了床，伤口又痛，她忍不住嘘了一声。
　　“哎哟，姑娘，这可不行。你现在身子有伤，哪能走动呢？再说了，你一个大姑娘，这么去找他……传出去，恐怕不怎么好听吧。你就是要谢他的救命之恩，也不用急于一时吧。”小丫头连忙拦住她，真搞不懂，这个外乡女子，怎么会这样的不懂羞耻礼仪？
　　她一愣，她哪里是想去多谢他的救命之恩？她只是想找他带她回昨天相遇的地方。她是从那里来的，只能从那里回去，但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地方。她必须趁自己还没有在这个时代卷入是非恩怨之时马上抽身，越快越好！“不怕的，带我去。”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让她们相信她的伤不重，至于那些所谓的礼仪，就更懒得去理会，反正她就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小丫头的表情就象是见了怪物，但她的倔强让她们没有办法阻拦：“姑娘，就算要去，也得穿好衣服，梳好头再去吧。”
　　看着她们拿过来的那件有些夸张的外袍，赵晨曦才知道，身上这件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原来只是中衣，古人还真是麻烦，连穿着都那么费事。至于头发，她眼中非常正常的披肩发，在这儿被视为不庄重，不能在人前出现。唉，入乡随俗吧，任自己象个木偶一样在她们手中摆弄，套上那厚重的外袍，梳成那繁琐的发式。
　　“姑娘真漂亮，想必是大地方来的。”小丫头赞许着，赵晨曦没有答话。从小到大，夸她漂亮的人不少，但不知有几个是真心，因为许多人都要多多少少给她父母面子。而现在这小丫头的赞许，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现代人气质让她们眼前一亮吧。望着铜镜中那个仕女模样的自己，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了，姑娘，怎么没有缠脚呢？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鞋呀。”小丫头有些为难。
　　幸好自己不是生在这个年代，要不然会被缠成那种奇形怪状的脚形。“随便找一双男子的鞋吧，合脚就行。”她根本不在乎。
　　一身古装的赵晨曦站在武松的房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门口出现了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你是……”武松没有想到一开门便有一个女子在他的门口，如此的不避嫌，她到底是什么人。
　　“谢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扬起头，温柔的一笑，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声谢谢总是要说的。
　　他的脸上笼上了一抹惊诧，无法说服自己把眼前的女子和昨夜所救的女子合二为一，昨夜的她一身泥水，不人不鬼，而今天，她却是清丽脱俗，落落大方，象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更显得楚楚动人。“是你？还没请教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赵晨曦。”连名带姓的报给他，省了那么多虚礼。
　　“晨曦？这名字倒挺雅致，象个读书人取的。”虽然很少有女子把闺名都告诉别人，但她的名字真的非常与众不同，一般的女子，要么没有名字，要么就是以花为名，象她这样的名字，他倒是头一次听说，此时他也不再奇怪为什么她能认识那么多字了，或许，她真是哪个大户人家走失的小姐。
　　最受不了他这种瞧不起女子的态度，赵晨曦压住自己的怒气，不过那也不能全怪他，那是时代造成的。
　　“你身上还有伤呀，怎么出来了？”他有些不舍，柔弱如她，居然还忍着伤痛来向他道谢，他居然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关系的，我的伤不重。”强忍着自己的伤痛，对他微微一笑。“武英雄，你能送我回去吗？”说出自己的目的，让他听得莫明其妙。
　　“回去？你家住哪里？”这女子，难道大清早的来找他，便是要他送她回家吗？
　　“不用送到我家，你只要送我去昨天我们相遇的地方就好。”她的家，他哪里找得到。但她必须回到那个时空错乱的地方，才有回去的可能。
　　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不解：“那荒山野岭，姑娘为何回去？难道是丢了什么东西？”
　　丢了东西？没错，她真是丢了东西，除了行李，还丢了自己，把自己丢到了这个烦人的年代。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追问：“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姑娘若是丢了东西，我让张大户遣人去帮姑娘找，姑娘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太过劳累，就是一定要去，也要等伤好再去呀。”委婉的拒绝她，不是不愿帮她，只是想用更好的方法帮她，她的伤会让他担心。
　　“不！我必须去呀，要不然，我就回不去了……”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那么离奇的事情，这些孤陋寡闻的古人怎么能够理解。
　　“姑娘不必担心，你家住哪里，让张大户派人送你回去便是。”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着急，在这里稍作休养再回家，难道有什么不妥？
　　“你不明白的……”她越发的着急，心里一急，伤口也跟着疼痛加剧，脸孔因为疼痛扭成了一团。
　　她的表情，让他那么的于心不忍。扶她在门前的石凳上坐下，轻声安慰道：“武松本来是要回清河县找哥哥的，因为打死了老虎，今天要到阳谷县衙见知县老爷，实在抽不开身，等此事了结，我一定送姑娘回去。”
　　他说得合情合理，她又怎能无理取闹。难道要他放下一切，只为送她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她只能失望的垂下了头：“那我告辞了，等你先办完自己的事吧。”站起身，头有些眩昏，却还是坚持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赵姑娘——”他猛的上前两步，托住她下坠的身体，不管这举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抬手，探上她的额头——火一般烫手。“赵姑娘千万别再乱走动了，你看看你的身子虚成什么样子！”
　　她长长的睫毛向下一垂，甚至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又昏了过去。昨天又是淋雨又被老虎咬伤，原本就娇弱的她哪里支持得住？没有时间给他多想，猛的将她打横抱起，送回她的房间。
　　于是，赵姑娘对武英雄投怀送抱在张大户家里被传成了继武松打虎之后的第二条新闻。
　　“赵姑娘，武英雄刚刚去县衙了，他打死了冈上的老虎，知县大人肯定会重赏的。他说让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明天他会再回来的。姑娘，你是没看到那样的场面，那么大的一只虎，五六个乡夫才抬得动呢。武英雄披红挂彩坐在轿上，就和天上的二郎神君下凡一样。这一县的人都出来看大虫，这一路上黑压压的都是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呢……”睁开眼睛，小丫头便开始向她描述着那一派热闹景象，她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着武松答应她的事情，明天，等他回来，她是不是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呢？
　　赵晨曦没有想到，事情并没她想的那么顺利。
　　虽然第二天武松如约而致，但她居然发起了高烧，人事不醒，根本没能见到他的面，又怎么可以让他带她回去呢？更何况，武松见到她病成这样，当然不会让她出门。回去的打算，因为这一场病而搁浅了。
　　武松在阳谷县衙前把官府给他的赏钱都分给了当地的猎户，知县欣赏他，让他做了阳谷县的步兵都头。这是丫头们在她清醒的时候告诉她的，丫头们每每提到武松，都是一脸的崇拜。中国人对英雄的崇拜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连这些小丫头也不例外。其实这些事情她都知道，《水浒传》中写得清清楚楚，包括他会在阳谷县找到武大郎，遇上潘金莲，她也知道，只是不能对别人说起。在这些古人眼中，她已经够怪异的了，要是再让他们以为她能未卜先知，她肯定会被当成是妖怪。
　　等到她的伤稳定下来，已是十几天以后的事了。
　　因为她一直不能说出自己的家在哪里——她的家乡是山城重庆，而她是去山东山村支教，更重要的是那是几百年后，如何能向这些古人解释清楚？而她的一口普通话让他们以为她是来自北京城。于是这里的人，渐渐的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从北京来的，和家人走散了，在此地举目无亲的孤女。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武松居然专程让人为她送来了两锭银子。说她毕竟现在寄人篱下，虽然张大户是个大善人，但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这银子，只当是给她应急用。他竟如此细心，他竟如此周到，他居然会考虑到她一个女子寄人篱下的孤苦。感动之余，她开始觉得她自己对这个传说中的打虎英雄太不了解，他不是书上所写的那样五大三粗，至少，他有一颗细腻而包容的心。
　　觉得身体已经好转，她给武松写了一封短信，希望他能遵守当初的约定，送她回去。在她把信交给家仆让他们送给武松之时，她看到庄上的小丫头们都在一旁窃笑。真受不了，不知道她们又想到哪儿去了。反正每次有人提到武松，这些小丫头就会冲着她怪笑不已，好象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信送了出去，武松还没有请到，但张大户的夫人却抢先一步来找她。
　　“赵姑娘，我想和你说件喜事。”张夫人一脸堆笑，让赵晨曦觉得好象有阴谋一般。
　　“什么？”赵晨曦回答得有几分防范。
　　她先是拐弯抹角，东拉西扯，绕了不少弯，到最后，赵晨曦终于明白，她是想为武松作媒。“赵姑娘，你看，这在这儿也没个亲人，能嫁给武都头，你也终生有靠呀。”他们没有必要白养着她一辈子，让她早早的嫁人，不仅是给她安排一条出路，也减省了他们不必要的花销。
　　啊？什么叫突然，这就叫突然。张夫人的话让赵晨曦象触电一般跳了起来。这些古人要做什么？她不是那种活在浪漫幻想中的小女孩，不是一见到救命恩人长得还算顺眼就一定要“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更何况，他还是个古人，一个在她几百年前就已作古的历史人物，哪怕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也是因为施耐奄先生对他浓墨重彩的渲染。要她莫明其妙的嫁为人妻，她绝对不会接受。“张夫人，你误会了。我没想过嫁人，再说，我认识他才多久？前后不到半个月，怎么可能就谈婚论嫁呢？”赶紧推却，怕自己惹上这些无聊的麻烦。
　　“那有什么？有几对夫妻婚前是认识的呢？再说了，武英雄救了你的命，让你嫁给他又什么不对？”张夫人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把嘴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更何况，你那天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只披着他的衣服呢。你的身子被他看过，又被他抱过，不嫁给他嫁给谁呢？”
　　无聊的古人！赵晨曦几乎忍无可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小丫头为什么总对着她怪笑了，原来早已把他们划为“通奸”一类了。
　　“赵姑娘，别害羞了，武都头是个好人，姑娘跟了她，不会受委屈的。只要姑娘点头，明天我们就去帮你张罗。”张夫人还在一旁不停的说着，赵晨曦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完了，完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把她推给武松了。
　　“我不嫁！”冰冷的三个字，硬生生的打断了张夫人的话。这样的拒绝，让张夫人丢尽面子，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知道，她已经得罪了这个大户，因为她不识抬举。
　　还不到半天，她已经听到了有关她的议论纷纷：“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我看是被老虎吓傻了，难道嫁给武都头还委屈了她不成？”“当着面就把夫人的好意给掷回去了，傲着呢……”
　　漫天飞舞的流言让她没有办法再在这里住下去。看来，她是等不到武松送她回去了。不过，幸好她还记得他们相遇的地方是在山神庙附近，只要找个本地的猎户问路，应该可以找得到。带着武松给她的两锭银子，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张大户的庄园。
　　虽然她找回了那一天相遇的地方，但并没有发生奇迹，不管她怎么转来转去，她都还是在那片山林之中，没有走进时空的隧道。几次失败之后，她明白，穿越时空，需要的是异常难得的机缘巧合，不是想有就有的机会。
　　她只能放弃，她不能守着这片山林过一生。暗想，或许她在这个时空还有些未了的事情吧。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试着去溶入这个时代，去适应这个地方。或许不久以后，会有另一个机缘巧合让她回去，就算回不去，天大地大，人海无涯，相信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不想回阳谷县，她想去一个新的地方，过新的生活。
　　向着与阳谷县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管这条路通向哪里，相信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人，总要学会适应新的生活！